话音刚落,王秦二人便拍马杀到。
王志良将宗茂衡挤到了一旁,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老师一般,贴着齐长江身连声道歉,肉麻恭维。
反倒是秦槐奎,一脸淡然,仅仅是冲着齐长江点了点头再握了个手,说了声久仰,便退到了张宇琦的身后。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在这场讨论会上有所表现了。
进了介入科医生办公室,齐长江主动选了个居中的座位,王志良扯过一张椅子,挨在了齐大教授的身边。
张宇琦躲不开,干脆隔着一张桌子坐到了齐长江的对面。
宗茂衡和秦槐奎则各自选了个角落。
病案讨论会在没宣布开始的情况下开始了。
王志良迫不及待,不等炮架搭好便拽动了拉火绳。
“这个病例目前已经临近了肝功能失代偿,在消化内科住院治疗时,我尝试过多种保守治疗方法,但效果均是微乎其微,所以,我就向病人家属提出了实施肝移植手术的建议……”
说话间,王志良看了眼角落中的秦槐奎,哪知秦槐奎低着头,根本不做任何反馈,王志良只得看向了张宇琦:
“上一次张副院长代表肝胆外科来我科就该病例讨论时,我院实习医生张祎提出了干细胞治疗的方案……”
王志良说起实习医生时,还特意加重了下语气。
“张副院长代表医院认同了实习医生张祎的方案建议,我院为此开始修建细胞实验室,据说此时培养好了干细胞,准备下周一给病人上治疗……”
王志良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直挺挺刺向了对面的张宇琦。
“可是,我认为这是违反医疗原则的行为。在漂亮国,间充质干细胞虽然已经应用在了临床上,但那只是针对恶性血液病,而且临床效果因细胞数量不足而显现不明……”
很明显,昨晚上的见面,齐长江就间充质干细胞给王志良上了一课。
“从理论上来说,间充质干细胞是可以应用在肝硬化病症上,但是……”
说到了关键处,王志良激动地站起了身来。
“我们华国全面落后于漂亮国至少二十年,医疗上同样如此,我们华国在整体发展上的策略是摸着漂亮国过河,医疗上我认为更应该如此,漂亮国没取得成功的医疗技术,我们华国就不能轻易尝试。我这是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同时也是对医院负责的态度。”
王志良开完了炮,稍显得意地看向了张宇琦,来吧,敬爱的张副院长,看你怎么接招。
真是个跳梁小丑……么的,等到了年底,钟老大把内科片也划给了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张宇琦带着歉意笑容起身向齐长江招呼道:“不好意思啊,齐教授,昨晚上我好像吃坏了肚子,这会儿……呃,等我一会儿……”
话未说完,人已经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王志良目瞪口呆。
什么素质?!
如此严肃场合怎能使出如此龌蹉招数?
玛德,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副院长的。
张宇琦出了门,介入科医生办公室瞬间冷了场。
王志良刚才费尽唾沫打出的这一通炮弹算是轰了个寂寞。
而秦槐奎和宗茂衡俩主任各守一角,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仰头畅想,就是一言不发。
这种场合下,齐长江也无法开口,只得忍着肝火耐心等待。
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了人拉屎放屁。皇帝老儿都没这个权力,又何况他呢。
五分钟后,办公室房门再度打开。
但进来的却不是张宇琦一人,而是同钟院长一块进到了办公室。
在张宇琦的介绍下,钟辉伸出了右手,直接奔向齐长江。
什么久仰大名,什么招待不周,又什么我院蓬荜生辉,一套虚情假意的奉承式寒暄下来,七八分钟便过去了。
而且,还把王志良刚才的义愤填膺冲刷的一干二净。
甚至搞得齐长江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讨论会进行到哪一环节了。
这还没完,钟辉又把盛建国叫进了屋,表示说中午一定要宴请齐教授,要求盛局长不用再做其他安排。
盛建国心领神会,跟钟院长推让起来,一时间,这介入科的医生办公室哪里还有丁点病案讨论会的氛围。
搅和了将近二十分钟,钟院长功成身退,张宇琦盛建国跟随相送,介入科医生办公室再度冷场。
这时,终于轮到祎神粉墨登场。
早有介入科的年轻医生将王志良的发言内容告诉了张祎,步入办公室的张祎,已然想好了成套对策。
正如他所预料,这位未来的齐院士,是懂干细胞的,要不然,就凭王志良肚子里那点墨水,肯定讲不出这番有专业水平的话。
既然懂,那就好办多了……
怕就怕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货色。
张祎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昂首挺胸,进到了介入科医生办公室。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王主任刚才提到的实习医生张祎。”
面对张祎伸过来的手掌,齐长江竟然选择了视而不见。
也是,一个不入流的实习生,哪里有资格跟他这位在漂亮国都有着一定江湖地位的医学大佬握手呢?
不成体统嘛!
张祎不羞不恼,绕过一张办公桌,坐到了齐长江的对面,双手托住下巴,微微歪头,似笑非笑直勾勾看着齐长江。
那眼神好像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齐长江觉察到张祎的注视,下意识转了下头对上了张祎的眼神,一时间竟然生出如坐针毡的感觉,思维一下子被带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一年,他参加博士论文答辩,其中一位导师的眼神便是如此,看似平常温和,可穿透力极强,就像是X光机,轻易便可把人看透。
恰在这时,张宇琦回到了办公室。
“哟,张祎来了呀……”
张宇琦的惊诧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好巧不巧,张祎竟然坐在了他刚才的座位上。
“咱们继续,刚才讨论到哪儿了?”
此刻,齐长江已经失去了耐心,只想着速战速决。
于是,半转过身,看着张祎严肃道:“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张祎呵呵一笑,回应道:“莫说三个,十个都没关系,但凡你不懂的,尽管问来就是。”
这话听着,怎么就像是我要请教你似的……齐长江一口气堵在了心口窝,血压瞬间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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