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心中早有谋划,可毕竟缺乏历练,又没有名师系统性的教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定位,也看不出别人的深浅底细。
当前这种局势,他又不好多做试探,只能询问丁典,让其托个底。
丁典说他勉勉强强一流,他便明白,自己未入一流,只是照顾自己面子,可论单打独斗,这里的人都能收拾了,心下对自己的计划便多了几分笃定。
众人眼见风逸打败一个耿天霸就如此目中无人,无不嗤之以鼻,均想:“你算哪门子的一流。”
风逸鉴貌辨色,知道这些人再想什么,可他就是要这样做。
非但给他们一种暴发户的样子,还不施展无影神拳,就是为了隐藏实力,待其放松警惕,那才是一举定乾坤一时!
当然,他也的确认为自己在阅历以及经验上有所欠缺,若是能与丁典脱身,就跟在他身边,当个一年半载的电灯泡。
好好补充武学知识,让自己从轻功、暗器等方方面面全都齐备,那才是纵横江湖的时候。
闯荡江湖,前世从书本上看到的东西,毕竟有些虚。与丁典的那一夜,学的更是远远不够!
凌退思城府深不可测,可也被风逸这番操作与姿态,整的面露疑色,冷冷地道:“风逸,你好啊!这就说说吧,你究竟暗中听命于谁,或能免你一死。”
凌退思见闻既广,心思又细,可对于风逸武功的突飞猛进,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虽知丁典怀有神照功,但没往那去想,毕竟何种神功能够让人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纵然真有什么武学高人利用灌顶大法给了风逸内功,可也得有那么一个人,才行啊!
丁典被自己穿了琵琶骨,他纵然有心也是无力,所以凌退思自然想着风逸是别人的卧底,一直修炼内功,秘密潜伏。
风逸听了这话,不禁一怔,但转念之间也就明白了十之七八,却很是淡然道:“这个人你还是别问了,我怕说出来,这里的人都吃罪不起啊!”
他倒是云淡风轻,凌退思脸上却蓦地升起一股凌厉杀气,冷冷道:“吃罪不起?叛我龙沙帮在前,侮辱本知府于后,我倒要看谁吃罪不起?”
风逸见凌退思语气非常冷,已然动了杀机,向丁典侧目一瞧,自己踏前一步,直面众人,说道:“别管我是什么人。
只我与丁大侠一见如故,他却被你折磨的没了人样,他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对你出手,可这笔帐我却要代他,找你算上一算!”
他说话之时,左手却在背后轻轻摆了摆!
丁典听了这话,再看这手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不要妄动。
凌退思呵呵一笑,猛一摆手:“大家一起上,生死勿论!”喝声方出。
“且慢!”
周圻突然对着凌退思一揖倒地,说道:“在下蒙恩师栽培,知府大人器重,入府以来,未立寸功。
如今大人有事,杀鸡何须牛刀?
且让在下领教一番风兄弟的高招,也免得让人说知府大人做了官,就不讲江湖规矩,以多欺少了。”
周圻到凌退思手下当差,与耿天霸、马天鸣不同,既非为名,亦非为利,乃是奉了万震山之命,暗中查访神照经与连城诀的秘密。
毕竟凌退思一直在万震山面前旁敲侧击探听“连城剑法”,万震山也是个利欲熏心的老狐狸,想着对方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才通过凌退思让二弟子周圻进了荆州府衙做事。
周圻如今既见丁典就在眼前,而这风逸与他同来,必然关系非浅,若将之拿在手里,未必不是一条办法。
可见凌退思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自然横加阻拦。至于风逸,他是半点也没看在眼里。内功高,武功稀松,又岂能敌得过自己的神妙剑法?
凌退思人老成精,自是知晓周圻的心思,
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五云手”万震山乃是梅念笙的大徒弟,在武林大大有名,不是好相与的。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倘若执意让手下一拥而上,难免给人一种自己已经得了宝藏,所以才行灭口之嫌,日后恐怕难得半分安宁。
正自思忖,就见风逸踏前一步,昂然说道:“如此甚好!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风某素闻‘五云手’久负盛名,如雷贯耳,一直想与他切磋切磋,只是一直未得其便。
今天有缘一会,就让风某一试他门下高足,且让众家兄弟一睹,这万老爷子是不是个浪得虚名、欺世盗名之徒!”
他一副大剌剌的样子,又运气说话,仿佛金声玉振,整个荆州府衙人人听的清楚。
一时间场中死寂,上百道目光齐齐射向风逸,惊讶者有之,愤怒者有之,迷茫者亦有之,不禁想道:“凭你也想与五云手万老爷子切磋?”
认得他的龙沙帮众人则是均想:“这风逸素日虽说不上胆小怯懦,但也不至于如此狂妄,怎地几日不见,仿佛变了一个人!”
周圻直接气的脸上阵红阵白,瞪着风逸,钢牙紧撮,若非顾及凌退思颜面,早就拔剑而上了。
当下冷笑三声,心道:“三脚猫把式,也敢放言与我师父切磋!且等小爷抽烂你的嘴!”
当即双眼充血,瞧着凌退思,待他示下。
凌退思忽地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风逸虽是我门下,但武功大进,故而起心反叛,这是有目共睹。
万老爷子师从梅念笙大侠,梅大侠的连城剑法天下一绝,今日能有幸一观其徒孙风采,亦是我等幸事。
周贤侄,你们便亲近亲近吧!”
凌退思阴险毒辣,眼见周圻要出头,也想顺水推舟,若能借刀杀人,未尝不是好事。
毕竟在场之人太多,丁典曾在荆州出现,为自己所囚之事,他再是下令封口,也根本掩盖不住。
如今周圻自告奋勇,他若杀了风逸,若是有人上门,未尝不能宣扬万震山得了连城宝藏。
至于风逸杀了周圻,那更好。
替他拔出一颗钉子,何乐而不为?
最重要的一点,当前掌握局势的人,是他凌退思,凌大龙头,凌知府!
其实凌退思摆出这大的阵仗,为的是对付监狱救走丁典与风逸的“神秘人”,而不是这两块废料。
因为他完全不相信,一个被穿了琵琶骨的丁典加上一个小丑一般的风逸,又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所以他又露出了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周圻一见凌退思首肯,当即面露喜色,躬身道:“谢过知府大人!”
转身面向风逸却已换了一副嘴脸,脸上如罩乌云,皮笑肉不笑地道:“拔刀吧!让我看看你的刀法,是不是如你口气一般大!”
他精于剑法,又见风逸腰间插着一把刀,遂直接喊出来,以示自己名门高弟,不占人便宜,好不落人口实。
怎料风逸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你也配!收拾你这块废料,还用拔刀?
小爷这双肉掌打万震山都是抬举了他!”
风逸本就要激周圻出手,好为他擒捉凌退思创造机会,更知万震山一门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一个好人,便心存落其威名之意,言语间极尽不屑。
周圻听了这话,阴阴冷哼,道:“小子,区区开山掌,也敢卖弄!”
一言未了,但见他衣袂微飘,右手一拔腰间,铛的一声,长剑出鞘,登时寒光四射,一剑直向风逸当胸刺来。
所谓刀走直,剑走偏,他直接出手便是刺胸的狠招,固然是他心肠狠毒,更显他压根没将风逸当回事。
众人见周圻剑势凌厉,出手又毫不讲究,但因对手是风逸这个浑身透着一股子可恶的小人,却是大感痛快。
风逸眼见长剑寒光闪闪,容到周圻长剑刺到前胸一尺,忽然以左脚为轴,旋风疾转,绕过长剑,右掌卸击敌人腰胯。
这周圻乃是万震山二徒弟,年轻人中间也算好手,否则焉敢自命不凡,明知耿天霸被打伤,仍然敢于出手?
当即侧目回睨,三尺青锋一闪,剑尖倏的划向风逸脉门。
这一招是“唐诗剑法”中的救急绝招,正所谓善战者攻敌之所必救的意思。
凌退思拍手叫好道:“周贤侄剑法果然不凡,足见梅大侠昔日赫赫之威!”
所谓“唐诗剑法”的确大有来历,只因“铁骨墨萼”梅念笙看出门下弟子品性不佳,便将“连城剑法”加入许多无用变化后传下,剑法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但这也让“五云手”万震山,“陆地神龙”言达平,“铁索横江”戚长发三人,在武林中闯出赫赫威名。
“五云手”万震山收了八位徒弟,便将这门剑法传了下来。
那戚长发则将之化为“躺尸剑法”教给女儿与徒弟。
凌退思说话间,风逸只微微一笑,轻一错步,便闪让了这一招,很是灵捷。
周圻哼了一声,未待风逸拿稳脚步,长剑一挑,剑尖又直扑风逸咽喉。
风逸见他两招,都是极尽轻佻狠辣,依然不动神色,身子随势而闪,又让过攻势。
周圻眼见二招不中,心中愈怒,陡然剑势一紧,只听呼啸一声,劲风划空,向风逸横扫而来。
这一招叫“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是说一只孤孤单单的鸿鸟,从海上飞来,见到陆地上的小小池沼,并不栖息。
这两句诗是唐朝的宰相张九龄做的,他比拟自己身份清高,不喜跟人争权夺利。将之化成剑法,顾盼之际要有一股飘逸自豪的气息。
他所谓‘不敢顾’,是‘不屑瞧它一眼’的意思。
以周圻的本事施展出来,那也是颇具威势。
风逸虽不懂剑招名字,但他将剑当刀使的样子,足显不屑之意。
风逸冷笑一声,一声疾喝:“好小子,你是真拿我不当回事啊!”
话音未了,但见他快若飘风地,欺到周圻右侧,“嗡”的一声,掌缘切在剑刃平面。
这一掌便将周圻势大劲猛的一招,消于无形,直接让周圻立时心中一寒,胳膊更是一麻,长剑险些脱手,急忙后退。
然而风逸一步跨上,就是八尺,双掌探出,已然拿住周圻右臂,左掌上托,右手一拉,咔嚓一声,将周圻右臂硬生生折断。
风逸知道原剧情中的老实人狄云被万门弟子殴打,陷害,右手指头都被砍了,所以断他的胳膊就是收点利息,落个安心!
毕竟自己也抢了老实人机缘!
这周圻名家子弟,性子也是赳昂之人,虽然断了胳膊,却也不喊叫,左掌一提,恶狠狠击向风逸,要给他来个两败俱伤。
风逸见他如此硬朗,但也有些佩服,笑道:“倒是小看你了!”身子一让,躲开这掌,左手猛然握拳,正中周圻刚要脱手的剑柄。
这一拳拍下,使的正是“无影神拳”,慢说那周圻胳膊已经断了,纵然他手臂完好无损,也握不住这剑了。
一瞬间,长剑化作一道白光,仿佛迅雷疾电飞了出去,发出劲厉的破空声。
众人震惊之余,突然发现长剑飞去的方向正是凌退思。
凌退思只觉风声入耳,已知来势强劲,双肩微晃,人已闪出六七尺。这等应变,只在瞬息之间,身法甚是敏捷。
可是旁人却没有凌退思的身手,耳听得“啊呀”一声惨叫,却是外圈一名捕快,被这柄飞雷疾迅得长剑插了一个透心凉。
但风逸谋划已久,抽冷子射出这一剑,实则为的就是这一刻,在凌退思身形骤闪中,振臂斜肩,左手抓住周圻手腕,右拳用力一送。
“蓬——”周圻身子仿佛一个巨大暗器,裹挟着风雷之声,朝着凌退思迎面撞去。
这时正值凌退思退开长剑之际,想要再次闪避,已然不及,无奈双掌斜出,呼的击向周圻,手法劲力,均属上乘。
风逸舌绽春雷,大叫道:“一起干哪!”当即双足一点地,已身在半空,朝凌退思扑去。
慢说丁典收到指令,他眼见风逸将长剑击向凌退思,便明白了对方用意。
风逸话音未落,丁典便骤然发难,脚在廊杆一撑,身如疾箭,电射而出,浑似饿虎出林,撞入人丛,双拳犹如狂风暴雨,眨眼之间,已向周围敌人连出重手,气劲四处激荡。
知道丁典被凌退思囚禁的人,自是了解他的状况,对这个“废人”自无防备。
那些有防备的人,都是些不知内情的。
可不知情的就是武功低的,面对火力全开的丁典,待要躲开招架,却已为之不及,最靠前的三五人,登给丁典的无影拳击中。
丁典恨死了荆州衙门与龙沙帮的人,满腔怒火,含恨而出,去势劲急,猛烈异常,就听“砰”、“哎呀”之声不绝于耳。
中招之人惨嚎惊叫之余,自被震飞出去,又砸到后面的人,刹那间,就是十多人或死或伤。
至于外围以及屋顶手拿弓箭的兵卒,龙沙帮中拥有暗器的硬手,纵然反应了过来,却也只能干看着。
盖因丁典身在人丛,而风逸已经扑到凌退思面前,他们生怕伤敌不成,反伤自家。
一各个只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