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原来觉得惟郢姐惨,比自己还惨,见他们之间温情一幕,理应不觉吃醋,更不觉自己像个小电灯泡。
只不过她现在似乎真的有点多余。
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陈易搂住她的远房姐姐,他们间氛围有点小温馨,她还不好闹出一点动静来,以免破坏氛围,到时候陈易找她算账怎么办?
殷听雪心里百转千回,捧着脸呆呆地站在那,也不说话。
惟郢姐这会受了伤,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侧过眸子,瞧见东宫若疏在奉经房里四处翻找着什么,而后又看了看女冠。
小狐狸狐疑了起来。
说起来,惟郢姐出现在这是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非得进佛塔?
殷听雪有些想不明白。
待二人温馨了好一段时间之后,她看见陈易轻搂着殷惟郢站了起来。
而女冠稍稍推开了些陈易,试着自己站好。
殷听雪心里碎碎念念了好一会,踌躇后终于开口:
“惟郢姐,你怎么会进佛塔?”
女冠回过神来,听到问话时茫茫然,
“还能有为什么……”
她转头看见是殷听雪在问,转了下眼睛,含糊道:
“我入佛塔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吧?”
她怎么可能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要知道,她现在还躺在她那无明的怀里。
她用眼角余光看了陈易一眼,后者似是不以为意,只是轻轻抚摸她的脊背,这让女冠提着的心放下了些。
而且,她都受伤了,只要话不说开,不说清楚,糊糊弄弄地就过去了。
“可是,”
襄王女杏眸眨了眨,小声道:
“可是,你不进佛塔,不就不会受伤了么?”
景王女的脚一滑,一个趔趄。
她摔回到陈易怀里,胸前柔软撞了陈易满怀。
殷惟郢来不及多羞赧,她小心看了陈易一眼,发现那色胚正满脸享受。
女冠黏得更紧,为转移他注意,咬了咬牙,呼气道:
“我站不稳……”
陈易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站不稳,但很喜欢她这样站不稳。
软和极了,而且大小恰好,她的身子真美得像神女。
殷听雪瞧着二人贴得极紧,女冠又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眼神莫名:
“惟郢姐,真站不稳吗?”
“真的,你看我…都没力气。”
“…伱没有在装吧?”
女冠颤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笑了下。
不对啊…
景王女转念一想。
现在不是她受伤吗,这襄王女怎么用这副语气和她说话,不应该是她摆出一副柔弱又幽怨的面色吗?
真有点不对吧?
殷惟郢莫名有点气,她分明受了伤,这同宗堂妹却阵阵穷追不舍,老是问些不该问的问题。
要是被发现了真相,陈易会怎么对付她?
床榻之上,那人总会说许多荤话,即便她装作左耳进右耳出,可还是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想到他荤话里提到过的腌臜事,那种种让女子哭都哭不出来的房中术,殷惟郢便打了个冷颤。
“听雪,你来扶我一下吧。”
殷惟郢只想赶紧转移话题,便如此道。
小狐狸瞪大了些眼睛,
她都被那坏人搂着,怎么还要自己去扶她?
她…
她装瘸!
殷惟郢见小狐狸既不回话,也不过来,正疑惑,便看见襄王女的小耳朵动了动。
女冠猛地想到什么,
她这同为皇亲国戚的堂妹是天耳通!
仓促失措间,她几乎是往陈易怀里钻。
陈易搂着殷惟郢,全然未注意到两女子似有若无的交锋。
而且他意外发觉,眼下的殷惟郢有些主动,她近乎是黏在怀里,琼鼻蹭了蹭脖颈,脸颊又若有若无地擦过锁骨,更别提那对柔软了。
殷听雪瞧见陈易沉湎的模样,皱了皱眉,陈易搂着她的时候总会想很多,这时他却全心全意搂住惟郢姐,这是为什么?
这样区别对待,为什么呢?
她们明明都是王女,就因为她矮吗?
惟郢姐都这么高,还这么黏人,羞不羞。
殷听雪心绪杂乱,她恍惚间想起的小时候,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亲昵地抱着同宗的堂姊。
而那堂姊不是别人,正是景王女殷惟郢。
女冠这时打哈哈道:
“待会你们先走吧,我得待在这疗伤。”
话音落耳,陈易皱眉道:
“不好,万一你又出什么事,我不一定每回都来得及。”
殷听雪瞧见这一幕,想起了什么,轻声道:
“是啊,而且惟郢姐你不是为了我男朋友才进佛塔的吗?”
?
你怎么还问啊…
殷惟郢冒出一股火气,面上仍轻声道:
“嗯,不错,听雪你好好跟着他,别学我,也别乱碰东西。”
言外之意,便是别乱说话。
襄王女皱了皱眉,她听得到,见惟郢姐这样一副有些病恹恹的模样,好像实在不好再问下去。
本来实在不好再问下去…
好巧不巧,只见殷惟郢转头看向陈易,柔声说了句:
“我…为你进来的,这够安分了吧。”
殷惟郢的本意是蒙混过去,掩盖自己的真相,找个机会就把合欢宗的采补功法烧掉。
可话落在殷听雪耳里,就变了味。
殷听雪捏着手指,模样像是在踌躇。
说这些话,没关系的吧,也会算讨陈易开心的吧?
而且,陈易也不会因此伤害惟郢姐,不是吗?
襄王女看着不久前说“像你母妃对你那样好”的陈易,这会正刮着同宗堂姊的鼻子,心里就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他是自己男朋友,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中套。
襄王女缓缓开口,眼里有些幽怨,她自己都没发现:
“听说你在暗中找合欢宗的采补之法?”
殷惟郢心里咯噔了一下。
而陈易听到这话,这时也看向了怀里的女冠。
“你在暗中找合欢宗的采补之法?”
陈易的嗓音稍带疑惑。
找采补之法还可以解释,但暗中找可就……
殷惟郢连忙摇头,就在下巴微抬时,心思一转,点了点头道:
“是、是啊。”
陈易敛起眸子看她,眸光冷了些。
那姿容动人的女冠心一横,暗暗咬牙,忽地抓起他一只手,一反常态地将之按到她自己的腰肢上。
她耳根滚烫。
本来还想放到胸脯上,可她的脸皮只够做到这里。
“我找采补之法,还不是为了你?”
殷惟郢幽幽说道。
“为什么暗中找?”陈易问。
殷惟郢强忍着羞郝,逼着自己道:“因、因为…想给你个惊喜。”
这话也不算撒谎妄语,只要原本势在必得的陈易得不到采补之法,一无所获地回去,不也是一个惊喜嘛。
而这次只要她能混过去,那就天高任鸟飞,谁都不会知道她暗中销毁了采补之法。
陈易点了点头,殷惟郢这话倒也说得过去,更何况她从来是个拎不清的女人,眼下也受了伤,就不再追究了吧……
陈易准备就这样算了时,襄王女这会又问道:
“可是,惟郢姐不是很不愿被采补道行吗?”
陈易闻言,垂眸看了眼殷惟郢,笑眯眯问:
“你还想成仙?”
殷惟郢吓了吓,连忙道:
“我不愿采补不等于想成仙。”
已经快被推到风口浪尖了,女冠现在不能再那样装傻充愣,只能随机应变。
殷惟郢紧紧攥住手,知道现在不能被动等死,得赶紧把水搅浑。
女冠眼眸微转,她明白襄王女向来不喜欢陈易,恨不得拒之千里,心念微动,有了想法。
“说回来,听雪是不是吃醋了?”
同为女子,她知道女子生来就对不喜欢的人十足抗拒,不然也不会有强扭的瓜不甜的说法。
殷惟郢颇有几分巧笑嫣然地看着襄王女,暗地里已把她算得明明白白。
“是啊,当然是吃醋啊。”小狐狸径直道。
?
女冠僵在原地,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破不了防啊?
她难道什么时候,有点喜欢上他了?
殷听雪把惟郢姐的惊愕面色揽入眼底,莫名有种想笑的冲动。
她耳根其实有些红了。
那时她正欲摇头,可转念一想,吃醋不就是讨他开心吗?
陈易看着小狐狸的脸色,失笑了下,默默摇头,明白她的吃醋不是自己想要的吃醋。
真别扭啊,她是把自己当作母亲来吃醋。
殷听雪的注意力全在景王女身上,继续道:
“惟郢姐如果是为了惊喜的话,不必冒险踏足佛塔吧?藏经阁里不是应该有吗?”
话音落下,殷惟郢感受到陈易揽得更紧,眸已微眯,似在琢磨。
女冠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尽量偎贴着他,两人之间都快挤出两块馕饼了。
待他转头望过来时,她瑟了下,心一狠,咬唇低声道:
“我、我不只在找采补之法,还在找房中术,以及不世出的双修秘法……”
陈易笑眯眯道:“那你为什么要找?”
“都是为了…日后更好服侍你。”
殷惟郢的嗓音很低,怕得发抖起来,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还活不活?可她没办法,只能把头低下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姿态。
“哦…食髓知味了?你大可天天过来。”陈易说着,尽情占她便宜。
殷惟郢面红如血,心里一万个想推开,却只能把腰给顺直柔软,垂下红得通透的面庞。
襄王女瞧见陈易被蒙混过去了,没来由地气馁,她揉了揉脸蛋,冷静下来后,忽然有些害躁,她怎么能这样穷追不舍呢?
见襄王女没有再问了,殷惟郢总算松了口气,这事总算揭过去了。
等迟些时间,找到了采补之法,就暗中销毁,然后告诉陈易没找着,她如今受了伤,还这么安分,他总会体谅的,左右不过被他折腾的凶一点。
松一口气后,想到襄王女,她心里暗恨。
恨陈易她是不敢的,可恨一下这个堂妹,找机会给她使些小绊子,她还是有胆的,而且胆子还很大。
东宫若疏的身影在奉经房里忙碌来忙碌去,谁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就在陈易准备随意宽慰几句殷惟郢,便把她放开的时候。
女冠忽然听到东宫若疏兴奋的声音:
“找到了,殷姑娘,我有件好事!你要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殷惟郢一个趔趄。
心都停了一拍,女冠脸色惨白。
自己怎么把她给忘了?!
不久之后,殷惟郢看见她缓缓走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册。
东宫若疏心里有愧,她在这事上的角色尴尬,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了合欢宗的采补功法,勉强能够弥补一下,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欣喜。
陈易看着东宫若疏,想起了什么。
随后,他重新眯着眼睛看向殷惟郢。
东宫若疏像只兔子似地,一跳一跳地抱着书走过来。
殷惟郢快捉狂了,脑子嗡嗡作响。
你这么愧疚地把书带过来做什么?
你这么愧疚你就别给啊!
心里一停后,她见势不妙,顺着编道:
“你瞧,我还托人帮了忙,这样你就可以…取走我道行了。”
殷惟郢尽量摆出言听计从的模样,心在不停地滴血。
事已至此,她只能及时止损,福生无量天尊,都已经跌倒低谷了,眼下总该告一段落了吧?
东宫若疏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怎么感觉,太华神女的语气这么…卑微?
女冠小心看着陈易,发现后者没再看自己,似是不再追究了。
殷惟郢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陈易忽然开口问道:“东宫姑娘,我想问一下,你那时是不是说,她是我的主子?”
殷惟郢那吐出一口气刚来到喉咙,就瞬间憋回半口!
她鼓着腮帮,慌乱地朝东宫若疏微微摇头,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惜的是,东宫若疏这姑娘从来都是缺根筋的性子。
“是啊,你是殷姑娘的鼎炉嘛,难道不是吗?”
场上并无外人,东宫若疏的回答有几分理所当然。
陈易转头去看怀里的女冠,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我还是个被采补的鼎炉啊。”
殷惟郢欲哭无泪,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没了。
悬着的心,最后还是死了……
完了,回去要艾草了……
东宫若疏把功法往身后藏了藏,像是要来个惊喜般道:
“殷姑娘,我这里有件好事。”
“你该叫她…鼎炉姑娘。”陈易意味深长道。
东宫若疏眨了眨眼睛,终归明白了过来,
“鼎炉姑娘,那我有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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