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州城地处大明腹心之地,承平已久,临江一面根本没有城墙,四周也无险可守,大军一到,攻取蕲州城定不费吹灰之力,根本不怕其做大!”杨廷和立刻反驳道。
“是啊!那荆王朱厚烇袭爵不过三年,有异动也不过半年多,能练出多少私军?而且谋反的证据哪是那么容易销毁的啊,所以还是先派人调查为上。”李东阳苦口婆心的说道。
(补充个设定,明代藩王是在先王去世之后让其世子袭爵,等二十七个月的孝期结束后才会被正式册封,主角就是在被正式册封后穿越的)
“那也可以打下蕲州后再行调查,免得荆逆流窜,荼毒多地!”刘瑾悄悄的观察着朱厚照的脸色,推测着他的心思。
正在众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有太监通报,有官员拿着两位阁老的令牌在皇城外说要找两位阁老,说是在礼部有了新发现。
众人刚好也吵的有些累了,就让那官员过来觐见了。
“什么?荆王府送贺礼的使者到了?”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一个重要的推断的依据被推翻了,但是众人思路已经拉不回来了,毕竟他们的思路已经在荆王谋反这个假设下走了很远了。
“不如派人先审问一下荆王府使者,历来万寿节各王府的使者都是王府内官之首,承奉司承奉正,作为内官定对荆王府内部的情况一清二楚。”杨廷和瞬间就抓住了关键点。
“那就先派人审问一下?”刘瑾也有些犹豫了,这送上门的不审审再做决定,那也武断和仓促了。
“皇爷,奴婢这就让锦衣卫、东厂和西厂出人联合审问?”刘瑾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朱厚照。
锦衣卫、东厂和西厂的名声懂得都懂,大明三大特务机构伺候于春来一个人,那福气还能小的了了?
两位阁老也微微颔首。
但让众人出乎意料的是,一直黑着脸,压抑着愤怒的朱厚照却拒绝了这個建议。
“把荆王府的使者带上来!朕要亲自审!”
众人闻言都呆住了。
“皇爷,这与制不合吧,这等小事何必劳烦皇爷,让...让...”刘瑾说到一半就被朱厚照愤怒目光弄得说不下去了。
“那就按皇爷所说,把荆王府的使者带过来!”刘瑾迅速的变了脸。
两位阁老自然也不会去触霉头。
话说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意如此啊!
要不是之前献荆剧给朱厚照,那朱厚照也不会去查朱厚烇的各种信息,也就不会对朱厚烇这个人投入一点感情。
但朱厚照投入的这点感情却让他因为今天一事的愤怒放大了几倍,要不是两位阁老拦着,差点就做出了起大军攻蕲州的决定。
但也就是因为朱厚照的愤怒被放大几倍,在愤怒的驱使下他才做出了与制不合的决定,竟然要直接审问于春来...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于春来还正在皇城外晕晕乎乎呢。
他在礼部被架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遭遇了歹人,就在他的心沉到谷底以为会被拉到京城一个黑暗的胡同里杀害的时候,这群人却把他带到了皇城门口。
那这群人应该就不是歹人了吧?于春暗暗地想着,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就在他的心刚放下没多久,这群人又要把他带进皇城。
这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见可怜,于春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内官,虽然每年都会来京城送贺礼,但他这个品级在京城什么都不是,所以每次都是送完礼物就被打发到驿站休息了,至于什么皇城都是远远的看上几眼,而现在这帮人竟然要带他进皇城,说实话他不慌是假的。
“他背上背的是什么?”皇城门口守卫的军士指着于春来背上背着的长长的包裹说道。
“不知道!”押送于春来的军士说道。
“进皇城必须检查一下!”守门的军士说道,然后把包裹夺了下来,打开后发现是一个长长的木盒,木盒很普通,一点额外的装饰都没有。
“不能打开,我这背的可是荆王府送给陛下的贺礼!只有陛下能打开!”于春来尖声叫道。
守门军士看着木盒上面的封条犹豫了,他害怕因此担责。
这时来传令的太监催促道:“怎么还不走,刘公公着急见这个人!”
守门军士一听和刘瑾有关,就赶紧把东西还给了于春来。
于春来紧紧的抱着木盒,一行人押着他向宫内走去。
一行人穿过雄伟的午门,经过巍峨的三大殿,在一所大殿门口停了下来。
于春来的心又渐渐地沉了下去,他虽然不熟悉皇宫的布局,但是他熟悉荆王府的布局啊,而北京的皇宫和各地的亲王府都是仿照南京皇宫建的,其中最核心的那几个大殿的作用是一致的。
他立刻就推测出眼前这座大殿是皇帝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地方。
这让他心中更是惶恐,什么事能让皇帝见他这个六品内使?从押送他的人的态度来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他怀里的木盒又被夺走了,全身上下被摸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利器之后,然后就被押到了殿中。
“你可是荆王府的内官?”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正是!”于春来被押着不能抬头。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遵命!”
“荆王府这半年买那么多棉花干什么?”那个尖细的声音问道。
于春来一下子就想岔了,他根本没往谋反那么严重的事情上想,他以为是皇帝要严抓宗室经商的事了,毕竟宗室被禁止从事四业——士农工商!
他以为荆王府就是第一个被揪出来用来杀鸡儆猴的那个典型。
“是为了...是为了...”于春来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他想替荆王府遮掩一下,但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哪是那么容易能想出来的啊,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尖细声音的主人冷笑了一声,继续问到:“荆王在府中建了那个炼丹炉,还有用了那么多生铁是为了干什么啊?”
于春来心中更是焦急起来了,炼丹炉的作用朱厚烇后来也和他提过几嘴,当时朱厚烇坦诚的说是为了研究炼钢技术,到时候用到大冶铁矿上,说白了还是为了做钢铁生意,为了经商。
他这时已经陷入了思维定势了,这紧接着问起炼丹炉之事让他对自己刚刚的判断更加的笃定——皇帝就是要严查宗室经商之事。
所以一向机敏的荆王府大管家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荆王府经商的事搞得那么大,肯定是瞒不住的,但是第一个被拿出来杀鸡儆猴的人一般会被罚的挺惨,不遮掩一下又说不过去,但是怎么遮掩呢?在场的人肯定都不是傻子,什么锐金之气,金系灵丹的说辞是骗不过他们的。
“是...是...”于春来继续张口结舌,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呵呵!心虚了吧!心虚就对了,你们荆王府的情况锦衣卫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不要再挣扎了!承认吧!”有着尖细声音的人继续说道。
锦衣卫这个词彻底击垮了于春来的心理防线,人家都调查清楚了,自己还在这挣扎什么啊,就算是被抓了典型,也只是被罚上几年宗禄的事,然后在全国再丢一次脸罢了,于是于春来就颓然的点了下头...
于春来的举动都落在了在场众人的眼中...
“陛下,荆逆的使者已经承认荆逆意图谋反了,请陛下下令尽发天兵,水陆并剿,以雷霆之势将那荆逆一举成擒!”刘瑾得意的说道。
两个阁老也没话说了,只能就一些出兵的细节和刘瑾进行争论。
荆逆?
谋反?
尽发天兵?
水陆并剿?
于春来的脑袋里回荡着着几个词,他忽然想通了这一切,紧接着就意识到自己坏了大事了!
听着殿中那几人还在讨论怎么去出兵蕲州,怎么剿灭荆王府,于春来心中更是焦急,他在荆王府二十多年了,荆王府就是他的家啊!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被这样毁掉。
他身体里不知道从哪生出了一股力气,也许是身后人松懈大意了,他竟然一下挣脱了身后人的钳制,猛地站起身来,咆哮道:
“你们TMD都闭嘴!都听我说!”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