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侦探少数感谢奥贝伦一塌糊涂的治安系统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
“谢了,卡梅隆。我的预感对了。”他庆幸道。
肯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去查看费尼斯的状况,结果刚好被助手给碰上了。
“你刚才说你是怎么放倒他们的?”
助手重复了“掐”的动作,十个指关节发出了夸张的声响。
嘶,这听起来可疼了。瑞文心想。
老实说,他也不太清楚自家助手的格斗能力,这下可算是有了个底。这家伙没有遗产也能活得好好的,出色的体能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只能等他们自然醒了。”
他安心地伸了个懒腰,衣服上还全是血,幸好外套的布料是纯黑的。
“捷特,不介意我在你这里坐一会吧?奥贝伦大学的鲍尔斯教授待会会过来一趟,他是个不错的医生,相信他应该能准确地判断费尼斯的情况。”
话一说完,他立刻悠闲地瘫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对于赖在捷特家里这件事,他感觉相当舒坦,甚至于收音机里播放的故事他都感觉似曾相识。
不过,在自己的印象里,故事中的男孩想变成的动物好像并不是什么虚海乌贼。
一段时间过去了,他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因为奥贝伦的正午并没有几点之说。
晨昏的时间是固定的,一个晨昏被等分为了十二个小时,而正午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长些,有时短些。最长和最短的正午之间的差距约为三个小时之多,因此,一天的时长也不固定。
哐!哐!
忽然,阁楼上传来了“哐哐”砸门的声音。
“听起来有人提前醒了。”瑞文看向自己的助手。
“给我钥匙,捷特,我得上去看看。”
两个不久前还在争执掐架的人共处一室,未必是一件什么好事情。瑞文从捷特手里接过钥匙,走上了楼梯。
哐!哐!
砸门声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觉门后不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人,而是一个钟摆锤。
“费尼斯先生?”瑞文在把钥匙插进锁孔时故意喊了一声,可是砸门声并没有停止。
照理说,听见外面的声音,砸门的家伙要么就应该开口求救,要么破口大骂,要么忽然安静下来,总之该有些不一样的反应。
可是没有,一直到锁簧发出“咔”的解锁声,门后的人还在砸。
不太对劲啊。
侦探向楼下的三人确认了一下眼神,然后猛地按下门把,顺势一拉。
一颗沙包大的拳头迎面而来!
瑞文侧向右边,堪堪躲过了这一拳突然袭击。“咚”地一声,一名矮壮男人脸朝下重重摔到了楼梯上。
是铁路工头费尼斯!他的头顶左侧有一片秃,包裹着一道可怕的疤痕。诡异的是,他在摔到地面后并没有停止出拳,还在用右拳哐哐捶地。
就像一具上了发条的机械木偶!
瑞文立刻拔出没子弹的五响左轮,指向还留在阁楼深处的另一个人,拉下枪机,露出威慑的眼神,试图以此让对方心生畏惧。
屋内的人身躯高瘦,背部弯曲,面部留有一块奇怪的大疤,正是医务助手莫尼的医生,汉克先生的同行赫伯特医生。
只见那人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慢慢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一条条血红的线虫在那人高举的双臂上纠缠、狂舞着!
随着他的动作,倒在地上的费尼斯也慢慢停止了捶地的动作。
线虫木偶!瑞文在心中惊呼道。
眼前的费尼斯先生一定是被那些线虫控制了!不仅仅是表情,对面的“木偶师”就连四肢都能精密操纵!
楼下的洛克茜化为虚影,鬼魅般直接飘了上来。
“他怎么回事?”
“他怎么回事?”瑞文毫无感情地对屋内的男人重复了一遍相同的问题,枪口晃了晃。
男人的脸就像从未被太阳晒过一般,干枯而惨白,谢顶严重。他举起的双手动了动,线虫缠绕到了他的十指上,他就像操纵提线木偶一般把瞎了一只眼的费尼斯先生给“提”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就像个滑稽的壮汉芭蕾演员。
“他只是在跳舞而已。”对方笑吟吟地回答,十指一绷,费尼斯先生来了个笨重的大跳。
“看来原主汉克医生对线虫的了解远不如你,赫伯特医生......咕!”
瑞文话音刚落,费尼斯脚尖落地,抬起右腿就是一记膝撞,正中他的腰腹!
“嘶!”侦探吃痛,弓下了身,扭腰借力,毫不留情地还了“木偶”费尼斯一记上勾拳,一拳到肉!重重击打在同样的地方。
待会他要给赫伯特医生也来上一记一模一样的!
洛克茜鬼魅一般飘进屋内,恢复实体,试图钳制住赫伯特医生的双手,却立刻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几条线虫挂上了她的手臂,立刻开始吸食血液!
赫伯特医生发出怪笑,十指狂舞,手臂的线虫也在狂乱地扭动!
“怎么了?你们在上面办拳击比赛吗?”
捷特从沙发上翻身而起,三两步窜上楼梯。瑞文稍一欠身,堪堪避开费尼斯先生的一记头槌,后退两步,和捷特交换了位置。
“你来!”
“来什么?头槌?”
“对!”瑞文用力点头。
捷特点头会意,当真一把掐住费尼斯先生的脖子,一记头槌下去。
咚!
“嗷!这人脑壳真硬。”他疼得咧起了嘴。
“木偶”费尼斯把捷特一把推开,仿佛奥贝伦动作片里的搏击高手,但没那么讲文明,拳拳都在往死里打。这家伙本身就挺强壮的,身上估计还装了某种增强力量的遗产,肱二头肌上青筋凸显,下手完全不知轻重。
瑞文和捷特两人挤在楼梯上轮流过招拆招,当真像在拳击擂台上比拼。瑞文本想硬吃下几记直拳近身,攻其下盘,但在看到对方指节上棱角分明的硬骨头时迅速打消了念头。
“卡梅隆!你刚才是怎么放倒这家伙的?再来一次!”
眼看木楼梯就要吃不消了,瑞文朝楼下喊道。
“好的,瑞文。”
卡梅隆站了起来,轻快地跑上楼梯。瑞文堪堪躲过一记重拳,那颗拳头顺势落在楼梯扶手上,居然将木头生生砸出了一小条裂痕!
见卡梅隆上楼,捷特侧身给他让道,瑞文也闪到了一边。
“来,看你的了。”
在助手与费尼斯先生目光相对时,费尼斯先生的拳头突然停在了半空。
他仅剩的右眼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物,嘴角溢出白里带红的鲜艳泡沫。
咔!
卡梅隆伸出双手,在费尼斯先生脖子两侧一掐,笑眯眯地看着他瘫软在地上。
嘶!瑞文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激战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了。
“他还会睡上几个小时,可怜的费尼斯先生。”
卡梅隆乐呵呵地走下楼,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可怜的费尼斯先生。”瑞文感慨道:
“鲍尔斯教授待会会处理好他的。”
也许是心理作用,瑞文感觉之前被助手掐过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放松颈椎。
“好了,还有一件事情。”
他冷冷地看向了阁楼里的赫伯特医生,目露凶光。
“根据我的不完全统计......”
“你总共欠我一记腰腹膝撞、一记头槌、两记直击面门的上勾拳、两记直拳......”
............
两小时前,火鸟街4号。
“原来诺达利亚是一家旅店。”
琳.斜阳在拉上了隔热板的书房内端详着那张纸条,吃着晨昏时分从外面买来的正午饭,青酱肉球通粉和烤制过的熏肉饼,比自己做的强一百倍。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地图册,诺达利亚旅馆这个名字就在奥贝伦地图最上面的那一点。
自从上次和瑞文先生分开,自己已经接连收到了四张纸条,这张是第五张。
前四张纸条是两张两张夹在报纸里送来的,而这次只有一张。
琳把第五张纸条和前四张并排在一起。
“塔吉亚、狂风山、红溪、焦麦田、诺达利亚......五张纸条上都是地点。五个地名......它们之间会存在什么联系吗?”
“叩叩叩。”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请进。”
琳收起闪烁的目光,合上地图册,把纸条收拢塞进衣袋。
门开了,进门的是她的丈夫凯恩,一头金发梳成背头,却还穿着睡衣,看起来十分疲惫。
“凯恩。”看见丈夫一副狼狈模样,琳不禁失笑。
“我还以为你这一个月都不敢和我说话了呢。”
“琳,关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应该怀疑您的朋友们。”
凯恩道歉的语气非常生硬。显然,他并不擅长这个。
“但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你应该看看这个。”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把几张刚打印好的隔热纸放在琳的手边,琳的指尖微微感觉到了那股有形的热度。
“这是一份关于黑莲的研究报告,你这几天没关注园艺学圈子,这些学术报告传得沸沸扬扬。有学者在花瓣里发现了一种微型物质,有点类似于细菌,但是要微小得多,连目前最先进的观测仪器都难以发现它们。”
“黑莲?”
琳立刻想起了那瓶古怪的黑莲香薰。
一切都是那瓶香薰惹的鬼。瑞文先生是这么说的。
“不止是黑莲。”凯恩补充道:
“学者们陆续在其他植物样本中也发现了类似的微生物。这种微小生物会感染全株植物,甚至包括它们所生长的土壤,腐殖以及其他有机物质。”
“他们已经查清楚那东西的化学成分了?”琳追问道。
“没有,研究遇到了相当大的阻挠。在化验这些微生物的过程中发生了多起遗产失控致人死亡事件,就像是诅咒一样。”
就像“女妖的竖琴”一样!琳在心中惊呼。
“这么说来......”她抬起头看向丈夫。
“这些植物可能被什么外来物质给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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