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间炸了锅!又有两发子弹自混乱中射出,击打在倒地的比利胸前!
警察们愣神片刻,随即朝枪声的源头一拥而上,迅速将枪手摁倒在地。
“一分钟前,拉票现场发生了紧急状况。”美女记者捡起掉在地上的麦克风,迅速开始朝镜头播报。
“有人枪击了国会候选人!尽管警方已将其迅速制服,但遗憾的是,我们的候选人已经......”
“打住,美丽的小姐。”
记者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麦克风忽然不翼而飞。
身中三枪的比利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数道青蓝幽光环绕在他的身侧,钻入弹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它们抹平!
“我知道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对我颇有微词。”他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额角的鲜血。空气中不知何时飘散起了诱人的酒香。
“但显然,更多人愿意向我表示关心和担忧。”
他真的把自己给抵押给了祭品银行!
瑞文眉头一沉。
他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份抵押契约的力量!
在还清借款之前,契约都会确保他的生命安全!换句话说,他只需要不时缴付一些利息就能换取永久的不死之身!
怪不得!
瑞文忽然明白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原来祭品银行还有着这样一重营业资源!
向底层市民贷款,向上流人士贩售不死契约,这两者之间甚至可能还存在着一些必然的联系!
会利用这种契约的必然不止比利一个人。如果它在上流社会间已经普及,或许代表着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无法被杀死!
不死的上流人士,象征着永远无法被以下犯上的阶级制度!
比利若无其事地继续着他富煽动力的演讲,听众纷纷全神贯注,不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瑞文自己甚至都觉得对方讲的相当有道理。
当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连停在原地的警察和刚才那名开枪射击的枪手都开始鼓掌!
“太精彩了,比利先生!”女记者在麦克风前情不自禁道:
“无疑,这就是本届选举最受瞩目,最具竞争力的候选人!我想这里无人会质疑这点。”
比利自身并不具备安东尼那种可怕的恢复力,瑞文心想道。
他的力量本质是魅惑,看破和鼓动人心,而他本人对此相当克制。若非事先知情,我恐怕也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他的一名支持者!
“你们知道枪击者的身份吗?”
回到旅馆,他立刻向齐格飞先生汇报发现。
“比利有众多拥护者,自然也有不少人将他视为眼中钉,我们需要些时间排查。”齐格飞先生回答。
“另外,关于你所说的‘不死契约’,我并未有所听闻。”
“这是我今天亲眼所见。”瑞文坚持道:
“也许,它在上流社会内也是件不可言说之事。”
“灵克斯银行和其他祭品银行一样对这项技术采取绝对保密措施。我们不可能向对方直接问到相关信息。如果我们派遣特殊人员进入,他们很有可能会加以提防。”
“等等。”瑞文灵光一现。
“我们刚好认识一个利用过这种不死契约的人,也许他能回答其中的更多细节问题!”
............
“我当然知道,我对它了若指掌。”
卡特皮拉街区以东,舒伯特街35号,刚搬进新家的传奇限酒探员伊萨克.尼斯先生拿出热茶,威士忌和精致的燕麦饼干招待来客,侃侃而谈。
“当我抵押到贷款的第一时间,我就进行了一些小实验,我必须确定这份抵押契约真的能保我不死,我才好放开胆子和阿尔卡朋的人拼命。”
“至于结果,你在之前应该也略微了解一二了。”
“契约能让借款人的伤势愈合,让他们既不惧怕致命伤,也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瑞文回想起了在煤矿坑发生的事情。
“它不能让被砍掉的肢体长出来。”伊萨克先生补充道:
“我试着切了我的一段小指尖,然后不得不去医院把它接回来。”
“它应该也无法让先前的缺憾愈合,莎诺菲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瑞文赞同道:
“如果契约能够让瘫痪的四肢复原,她也不至于依靠其他方法走路了。”
“另一方面,契约应该无法干预自然规律,无法让人长生不老,无法让人免除病痛,但它或许能帮患者吊着一口气,好让他们等到治疗。”
力量固然强大,但限制也不少,并非真正的“不死永生”,他心想。
有两个因素他没有答案,也很难找到答案。
其一是肢解。如果贷款人被砍头或分成碎片,还能不能活下来。
其二,是神秘力量是否能凌驾于不死契约之上。
“你这里也许有些能帮上忙的东西。”
齐格飞先生听罢,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红色请柬。
“这是什么?”
“上流社会的午餐聚会。作为斯帕德高层,我每周都会收到许多类似的邀请,但我至今没有参加任何一场。”
齐格飞先生又从怀里取出了两三张颜色各异的信函。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用我的身份去参加,这或许能帮你进一步了解上流阶层。在普通社会中,我们与他们的接触少之甚少。”
瑞文接过几张请柬,随意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他都不认识,除了个别在报纸中一闪而过的印象。
他至今一共见识过两场上流阶级的宴会,一场是尤娜的生日会,另一场则是“群青”在家中举办的谢恩节聚餐。
除此之外,他对上流社会的了解的确接近为零。
“那就先去这场看看吧。”
瑞文在请柬中挑了挑,选了一场在新区举办的建国日早餐会,地点位于城心潮流广场附近,高级餐厅“拉曼达”。
吃个早餐而已,他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压力。
“金,我们去找前台借点衣服!你不自称是我保镖吗?机会来了。”
回到礼仪宾馆,瑞文立刻叫来男孩和小伙子。免费蹭饭这种好事,他可不想落下同伴们。
没有露莎小姐撑腰,他并不打算孤军奋战。
礼仪宾馆提供的服务和丽人湖酒店大差不差。整整一天,几人泡在衣物,领带,扣子的海洋之中,不亦乐乎。宾馆里找不到适合金的休闲礼服,不得不请来裁缝现场定做。
“你一套衣服要消耗别人两套衣服的料子!”瑞文半开玩笑道。
“别担心。”
见对方有些紧张,他话锋一转。
“还有一大笔被我们遗忘的财富正静静睡在银行里,等我们去认领呢!”
1月30日,瑞文带着金前往沃幸屯银行,查看奥大发明公司的专利权所得。根据半年前签订的协议,他能够获得两成的专利所得,这些钱会自动存入一个独立的银行账户,并在那里进行低风险投资翻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
瑞文看着存折上的数字,眉毛跳动了好几下。
空调和冰箱一个月的专利费是8000烈洋。近半年时间,共有不下五百间大小企业为这两种冷凝器买单。
“四,四百八十万烈洋?!”他诧异地看着小伙子,和对方大眼瞪小眼。
短短半年时间,他们的共有资产总额已然突破千万!
“就算是在新德市,这也够得上中上阶层的水平了......”瑞文心想。
当然,与年入千万的真正上流人士相比,自己还差了很大一段距离,但这至少代表,他瑞文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再缺钱用了。
“走,我们今天就坐火车到新区去,明天起个大早。”
瑞文数了数崭新的钞票,深吸一口油墨香味,将阿卜杜拉老人家的脑袋一一展平,收入皮夹,立刻买了两小时后的火车票,定了间不错的旅馆房间。
“卡梅隆,你进来,别被金看见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影子。
不带助手的躯壳实属无奈,他已经开始在对方身上闻到一些淡淡的腐败气息了。
绿皮火车悠悠上路。越是往北,天空的颜色就越是浓郁,犹如一瓶浓重的深墨。到后来,绿皮火车变成了蓝皮火车,一切都被深邃的群青包裹!
被誉为“群青,时尚与繁华之都”的新区比起沃幸屯更添一份狂野与前卫。空气仿佛液化成了蓝颜料,人们身上的群青跃动着,犹如墨水中的一道道涟漪。灯影照在路人身上,犹如满身斑驳刺青。
他们的衣服是那么的光怪陆离,袖子长到了地上,拖出两米,肩膀垫到了耳朵处,裙摆犹如一只只缀满亮片的海星。街道上举办着一场场另类时装秀,主角是一群群来自深海的陌生来客。
最让瑞文惊奇的是人们的外貌。金走在人群中居然毫不出彩,因为比他高挑的大有人在!他们犹如一条条摇曳在海水中的海带,柔软而瘦长,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双腿占据了身高的三分之二!
除了这些细长的“瘦人”之外,“花瓶人”也相当常见。她们的身体就像夸张的波浪线,细长的颈项,巨大的胸部,黄蜂般的细腰,毫无过渡地延展到两三倍宽的臀部,然后是筷子一般的双腿,脚上蹬着一双随时可能绊倒自己的高跟鞋,鞋跟像针一样尖。
她们静站在马路的一边,看起来就像橱窗里的一大排青花瓷瓶。
和福尼亚区所推崇的金发美人不同,新区的“美”五花八门,以标新立异为豪。有人以在所有指头上都戴满戒指为美,有人以高跷般的鞋子为美。有人把胃和肝脏上挪到胸腔,仅在腹腔内留下足以容纳一根肠子和一条脊柱的空间,并将此奉为美的真谛。
但,不论如何光怪陆离,所有的“美”都仅依附于一种色彩。
群青。
天空的群青。美丽而狂乱的群青!
一瞬间,瑞文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新华尔街,可这里的人们和那些人不同,他们清楚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并不择手段地追求着更加极致的差异!
在走上街道后,他发现更多的人有着其他的追求。有人在脖子上开了一个小口子,连接食道,植入舌头,骨骼,肌肉和假牙,以便同时品尝两种味道截然不同的食物。有人将耳朵和脖子拉长,以便更好地表演动耳朵和扭脖子的特技。
遗产,手术,人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改变自己,以追求各自独一无二的梦想!
“泰萨斯新年大胃王竞赛总决赛即将打响!来自十三区的获胜者们将在新区大会堂竞逐老饕之首!”
数名体格惊人的大块头出现在了橱窗的电视机屏幕上。他们全都挺着个巨大的肚子,包裹着两个乃至三个胃袋,分泌着更加浓烈的胃酸,让他们能够更快地消化食物!
瑞文在旅馆的沙发上躺下,观看着窗外群青的世界。光影绚烂,人们全都糊成了一团,仿佛这整座城市就是一汪蠕动的蓝色泥浆。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胸膛被猛地揪了一下。
某种无形的事物在某一瞬间和他建立起了连系,一种很强烈的连系。那东西在呼唤着他,驱使他看向它所在的方向。
瑞文走到窗边,将目光投向北方的青蓝山脉,那是整座新德市的尽头,再往北去,就是无穷无尽的扭曲和黑暗。
一栋房屋的影子在山脉上若隐若现,那呼唤正是从那里而来!
“那是......”瑞文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慢慢看清了房子的轮廓。那是一栋五层楼高的宅邸,通体由巨大的青金岩块筑成!
“是‘群青’的宅邸!”
呼唤他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属于他的《女巫之书》!他现在已经离它非常近了!
“都过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想想该怎么把书拿回来了。”
通过和《女巫之书》之间的连系,他能轻而易举地抵达青金石宅邸内部。可是,作为一名上位者,“群青”肯定不会就这么让自己把书拿出去。
“不着急,得耐心等,等一个适合的时机。”
青蓝色的灯光让瑞文难以入睡。翌日,他换上租来的礼服,变换成齐格飞先生的模样,准时出席了在拉曼达餐厅举办的早餐会。接受邀请出席的还有二十多人,有些是和瑞文在生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还有的从未谋面。
他们是真正的上流人士。和新区街道上形态夸张的时尚男女不同,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完全无异,尽管全都拥有标志的五官和身材,戴着手套,举止彬彬有礼。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一到两位侍者,他们或站在旁边,或与雇主一同用餐。
早餐会的布置并不奢华,菜品大多贴近宾客的日常习惯,他们平日里各有各的习惯和喜好,早餐内容一般不会超过两道菜。
只不过,由于人们喜好各异,为满足所有人,餐桌上的各色食物加起来依旧超过了五十多种:搭配十多种果酱的烘烤面包,口味各异的蛋卷,五颜六色的燕麦片和酸奶,火腿蛋松饼,冷切肉盘,培根,香肠,以及一整排早餐淡酒。
每名上流人士都以自己的步调享用着早餐,或快或慢,谁也不迁就谁,偶尔与感兴趣的对象交谈几句,展示身上佩戴的珠宝,或议论家常话题。
“和尤娜的生日宴会完全不一样。”瑞文暗忖道。
洛克菲尔邀请的对象大都为商界要人,宴会的氛围与现在也完全不同,人们都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可在这里,上流人士们仅是为来而来,为享受而享受。他们已经是这个社会的顶层,仅差一步就能逾越规则之人,旁人的眼光与他们的世界完全无关。
——直到一个小意外的发生打破了他的看法。
“噢,真是对不住!”
一名上流男士向邻座的女士颔首致歉。他不慎把手边的酱料小碟给碰翻,几滴番茄汁溅到了女士金灿灿的头发上。
“抱歉弄脏了你的头发。”他的措辞中不带敬语。
“没关系。”女士大方地摆了摆右手,把左手放到了脖子上。
“我换一顶‘帽子’就是。”
瑞文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异常所在。
只见,那名上流女士微微发力,竟将自己的头颅从脖子上分开,轻轻地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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