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管道里匍匐前行的维克多听见了一阵不妙的跑动声,几个黑影正在朝自己飞快地跑过来。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那些影子就直直扑到了他的面门之上!
“嘶!”维克多慌忙伸手去拍,却不想老鼠们受到惊吓,越扒越紧,狠狠地咬了起来!
没等他将老鼠全从身上赶下来,脸上已经去了一大块皮!
“该死,这绝对也是被霉运惹来的!”维克多狼狈地解决掉最后一只小生物,咬了咬牙。
自己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出了那么多幺蛾子!要是真的对上阿尔卡朋本人......他完全无法想象后果!
这家伙,难不成一直在依靠这种方法维持自己在监狱里的统治地位?这种离谱的对手,到底该怎么解决?
这时,手臂上的血字又开始改变了。
‘阿尔卡朋还没发现是你。’
“那又怎么样?”维克多借着通风管出口的光观察着血字,嘟囔道:
“在这种针对入侵者的无差别攻击下,在他发现是我之前我就该一命呜呼了!”
‘我有办法。’对方回应道:
‘我已经大致摸透这种力量的底细了。’
“真的?那我该怎么办?”维克多忙问道。
‘从最近的通风口出去,右拐,解除你的伪装。’
“从最近的通风口出......你说啥?解除伪装?!”
‘是的’对方回应道。
“你疯了吧?那样我压根活不过五分钟!”
‘照做’
对方毫不留情地指示道:
‘不然,后果和你刚才想的一样。’
“行行行!”被弄怕了的维克多小心揭开通风隔板,落到了地面,在他右侧的走廊上是一间衣物仓库,里面堆叠着小山般高的灰色囚服。监狱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盥洗工作,这扇门为图方便就这么虚掩着。
维克多悄悄钻进屋内,换上一套灰色囚服,划掉“克利夫兰”的名字,忐忑万分的变回了维克多。
他刚想偷偷溜出去,却不曾想刚好撞到了巡查点名的警卫!
下一瞬间,他的膝窝就挨了一记重击,跪倒在地,就被从身后反剪制服!
“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偷鸡来了?话说你是谁?”
维克多脸朝下趴在地上,疼得直咧嘴,用眼角余光看着自己的手背。
‘不要反抗’
血字提醒道。
“噢,是你这家伙,居然跑到这儿来了!”警卫对上了合上了厚重的名册,狠踢了维克多的腹部两脚。
“天杀的!这新来的家伙果然不让人省心,跟我们走,编号146245。”
嗯?维克多很是奇怪。
自己哪里来的编号?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脑后就狠狠挨了一警棍。
“嗷!”
“老实点,小混球!”
“老大,我想我明白了。”红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走在维克多身边。
“你又想明白什么了?”维克多嘀嘀咕咕地问,然后马上又挨了一闷棍。
“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就不再是‘入侵者’,而是‘囚犯’了。”
“囚犯......对啊!”维克多自己也想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迈克.柯里昂所想到的“对策”!
............
数小时前。
露莎小姐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波洛先生?!”
她认出了波洛先生的号码,立刻抓起了电话。
“波洛先生,您还好吗?”在确认房间完全与母亲的视线隔绝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不起。上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母亲会......”
“我没事。”波洛先生平静地说道:
“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情?”
“帮我联系你在警局的人脉,更改今天送入鹦鹉岛监狱的犯人名单,加入一个名字......”
这要求可真奇怪,露莎小姐心想。
但她相信波洛先生要这么做一定有其目的。至少,在连母亲都站定立场的当下,她不需要再对波洛先生,以及“绯红”的行为抱有顾虑!
她穿上红色舞鞋,一个旋转,人就来到了楼下,找了个电话亭,联络起了她自己的人脉。
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不知道可行度究竟如何,可事情进度似乎意外地顺利。
两个小时后,即将被送去监狱的人员名单上,多出了“维克多.锡沃”的名字。
............
“所以,我现在的身份不再是闯入者,而是本就应当属于这里的‘罪犯’了。”
维克多窝在窄小的囚室内,揉着自己紫了一块的右脸颊。
在不清楚入侵者真实身份的情况下,阿尔卡朋只能为异咒的作用对象设置一个空泛的范围,进行无差别攻击。如今,自己已经从范围里脱离,霉运自然也不会再跟着自己!
“只不过......这貌似也只是饮鸩解渴的权宜之计。”
以阿尔卡朋的谨慎,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发现名单上属于自己的名字。届时,异咒作用的对象就不会再是“入侵者”,而是“维克多.锡沃”了。
“时间依旧很紧凑。现在我有几个小时的安全时间,外加两个可以自由切换的身份。待会必须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慢慢思考对策......”
咔!
牢门的突然开启,巨大的阴影覆盖到了维克多的身上。
出现在门口的人全身缠绕着带血的绷带,身穿警服,四只吓人的胳膊像蜘蛛般朝四个方向延伸。
那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却又恨不得马上将其大卸八块的人!
下一瞬间,他感觉领口一紧,双脚离地,颈椎发出咔咔的响声。
“双枪哈特”拎着维克多的脖子,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真让我一番好找......”
“呃......”
维克多半眯着眼睛,看着“双枪哈特”被侵蚀得不似人形的溃烂躯体。水银在他身上的侵蚀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绷带下的皮肤呈现接近深蓝的淤紫色,血管成了黑色的网络。
但最让人胆寒的是他那只流露凶光的左眼,恨不得将自己立刻大卸八块。显然,对方也对自己恨之入骨!
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颈椎错位,头颅偏转了一百八十度,看见了房间后方的床铺!
幽幽的青蓝光芒随即释出,慢慢让他的颈椎回归了原位,不死契约第一次发挥了作用,救回了他的性命!
然而,这并没有让维克多放下心来,恰恰相反,这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冷笑自“双枪哈特”的喉咙深处冒了出来。
“看来......你可有罪受了。”
维克多几乎立刻下意识发动了反击,但对方比他更快,伴随着清脆的错位声,他的手臂就此脱臼,无力地垂到了身侧!
自己死定了!
维克多在心中暗想。
不,比死更糟糕!对方会把自己的四肢拆下来,把他全身折磨得不剩一块好肉,却不致他于死地。然后,在不剩什么空间折腾的时候,直接扭断他的脖子,让一切重新来过!
这种酷刑将一直持续到契约结束的那一天,他会以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凄惨方式死去!
咚的一声,他的躯体栽到了地板上,双臂以夸张的姿势扭曲。
“我很想花一星期时间慢慢把你拆成碎片......”
“双枪哈特”低沉地说道:
“但是时间不太足够......让我们在两个小时后再继续吧。”
说完,他伸出右脚,狠狠地在维克多的膝关节上踩了几下,在对方凄厉的叫喊声中,愉快地聆听着膝盖骨粉碎的声音。
随后,他将四肢俱断的“银手”丢在了房间里,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呜......”
面对自己做梦都想干掉的存在,维克多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他这下彻底明白了迈克.柯里昂的意思,现在的他自己,绝不具备和对方抗衡的力量!
“你能明白就好。”
伴随着平静的回应声,迈克.柯里昂的身体整个出现在了囚室内部!
“你这家伙......”
维克多的身躯动了两下,勉强挤出半句话,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为什么刚才不出手......如果以这家伙的层次,对付“双枪哈特”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这是你自己的复仇。”对方再度“读”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连他的眼睛都没看!
“况且,时机未到。在你完成我的要求前,我是不会出手的。”
“什么时机啊......”维克多嘟囔道。
对方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地为他愈合起了手脚关节。
“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可以用脖子去够那里。”
维克多伸长脖子,看向迈克.柯里昂所指的窗台,边缘的铁刺相当锋利,足以割开他的颈动脉。
“不带你这么无情的......”
维克多挣扎着爬了起来,活动新生的四肢。由于不涉及重要器官,回溯的力量在他的身上正常发挥了作用。
“现在该怎么办?”
“我用你的血在‘双枪哈特’身上留了标记。”迈克.柯里昂不紧不慢道:
“等着看他要去哪里。”
合着你故意让我被抓被揍的目的就是这个是吧?
维克多嘟嘟囔囔地在床上坐了下来,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他去了......”迈克.柯里昂开口道:
“72号走廊。”
“他去找阿尔卡朋了?”
“是的。和我的预期完全相符。”
“喂,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谁都知道“双枪哈特”和阿尔卡朋是不共戴天的兄弟,尽管明争暗斗多年,却一直没能抓住向对方下手的机会。
在干掉阿尔卡朋之前,“绯红”不会出手帮助自己复仇的原因......
是因为他需要静待“双枪哈特”对上阿尔卡朋,借刀杀人!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一切都被上位者看在眼里!
他们所有人,真的都只是剧本上的一摊墨水?
“你该行动了。”
迈克.柯里昂用皮鞋踢了踢维克多的脚跟。
“和我交换衣服,这段时间我来扮演你。”
这家伙是绝对理性的化身!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有条不紊的发展!
想到这里,维克多就不禁一阵头皮发麻。他快速换下囚服,重新变成了克利夫兰的模样,迈克.柯里昂直接将他送回了铺着红地毯的中心区域,自己又无声无息地穿梭了回去。
维克多一路平安地回到了属于克利夫兰的囚室,发现自己和红雀的武器都斜靠在了房间角落里!
这意味着,在迈克.柯里昂的预想之中,自己是时候拿起枪杆,准备真正的战斗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关好的窗户,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见阿尔卡朋的桌球室亮着灯,窗户大开着。
那曾在窗台上俯瞰自己的人端坐在桌球台边上,吸着一根上好的雪茄,窗户是开着透气用的。他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宛若一位上了年纪的上流绅士,目光中却尽是危险到了极点的暗示!
紧接着,伴随着轰的一声枪响,房门砸出了一个大洞,钢铁变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上头对在你身上浪费的资源非常不满,恼人的兄弟......”
“双枪哈特”一步跨进了房间,迎接他的是阿尔卡朋略带戏谑的笑容。
“你现在的样子让人发笑,哈特。”
那声音不来自他自己的嘴,而是身边的一只红色鹦鹉说出来的。鹦鹉的声音沙哑颤抖,犹如毒蛇吐信。
越来越多的鹦鹉落在了窗台前,好奇地歪着脑袋。
“那些宝石全都被我拿回来了。托你的福,我杀了好几个女人,甚至连组织都崩了个角。”
另一只鹦鹉开口道:
“但,没有那件事,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正所谓子弹必会回火,有得必有失。”
“......”维克多的拳头越握越紧,到最后,连指节都在咔咔作响。
他转身抓起自己的小提琴包拉开,与此同时,红雀也架起了他自己的狙击枪。
“我会让那家伙好看的......在将你的脸踩得稀巴烂之后。”
“双枪哈特”伸手摸向胸袋,取出了一张折叠的纸片。
“这是一张合法的歼灭赦令。我之所以能得到它,是因为政府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新德市最大的阴谋,藏在这里......藏在这座监狱之中!”
“子弹必会回火!”一只鹦鹉呱呱叫道。
“子弹必会回火!”
下一秒,“双枪哈特”抬起两条胳膊,举起了其中一杆重型步枪,对准了阿尔卡朋的脑袋。
砰!
阿尔卡朋的头颅安然无恙。
但射击者的一臂,已然被炸膛的枪械震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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