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路上其实也有点缀。比如宝芸就不甘心上次失败,又和知古派约了一架。这一次卫渊也开始铸体,总算能打个有来有回了。
一众学生谁都不服谁,所以宝芸崔聿能用的指令大致就是“给我冲”这一条。哪怕鼎新派其实也是一盘散沙,打起来后很快就变成了混战。
卫渊发现乱战和武测完全不一样,打得格外别扭。他想挥拳时恰好有自己人挡在拳路上,想闪避时又不知被谁踩住了脚,总而言之,各种不顺,各种被自己人坑。
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于是卫渊身陷重围,又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不过铸体后卫渊身体强横了不少,被十几个人按着打了半天也没伤筋动骨,连皮肉之伤都很勉强,倒是把揍他的那些人累得够呛。只是打完后卫渊身上多了不少青紫,颜面上不太好看。
两场架打过,参加集中授业的学生都被打上了鼎新派标签,和知古派弟子势成水火。没过数月,宝芸崔聿又掀起复仇之战,鉴于卫渊上次牵制十几人的强横表现,被公推独当一面。
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完成了筋肉铸炼,踏入炼血,少部分已经开始炼骨。是以众人肉身之力大增,什么一跃数丈、挥拳碎石都是寻常。太初宫弟子天才云集,都自带种种神通,一运力就是身带各种彩带虹光,战力如何且不提,气势一定要拉满。
于是众人打得飞天遁地、流光溢彩,空中各种神兽仙魔出没,当年三仙定云州时都没这么浮夸。
但开始再怎么仙气飘飘、光芒闪耀,打到后来还是变成了肉搏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卫渊身边也出现了队友。
然后卫渊鼻青脸肿。
好在每天三颗培元丹吃着,和上一次相比卫渊更加皮糙肉厚,拳脚落在身上也不怎么难挨。这种约架算是切磋,所以双方都赤手空拳,不能使用别人的法宝,不然谁要是拿把法剑出来往卫渊身上戳,卫渊也吃不消。卫渊也发现,只要不是动家伙,哪怕是炼骨的打在身上也不是很痛。
当然,卫渊自有分寸,知道这是现实而不是武测那种幻境,没好意思用天地狂徒。
架打完后,宝芸看到卫渊的样子差点要哭出来了。不过卫渊此战一人牵制住对面二十几个人,崔聿宝芸得以在其它地方摧枯拉朽,最终赢下了这一战。此役是鼎新派首胜,大家都是兴高采烈,除了卫渊。
事后宝芸心里过意不去,主动找到卫渊,细声软语地抚慰了半天,还私人强塞了一万两仙银给他。卫渊本来死活不要,但宝芸言道只是借而不是送,又是说同门情谊,又是讲同乡关系,最后还搬出了张生,卫渊这才勉强接受。以修炼境界来说,卫渊确实是拖了全班后腿。
此时班上公账的十万仙银已经用得七七八八,效果也非常明显,有了足够的资粮丹药后,鼎新派大部分学生修炼进度远超预期,平均进度已经把知古派甩下了一截。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卫渊现在对于门阀的实力多少有了点直观的认识,不会再有宝芸拿出几万两仙银就会影响生活的古怪想法。
拿了宝芸的一万两,卫渊现在私人头上的债务已经超过三万两。其中课业相关资粮六千两,从公账借支一万五千两。自从欠的仙银超过千两之后,卫渊的心态就发生了微妙变化,欠的钱似乎只是一个数字,再也不会焦虑得睡不着,借钱时也更加坦荡从容。
这一架打赢,鼎新派学生士气大振,没过几天崔聿就宣布个人再向公账里充五万两,宝芸随后跟进五万两,晓渔再跟进五万两。于是所有学生士气空前高涨,除了卫渊。
卫渊吞吐月华。
日子总是能熬过去的,熬着熬着,不知不觉就是第三年了。
按照天地论老师的说法,今年将会有一颗看不见的大星移到几颗同样看不见的大星之间,主凶和变乱。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一颗看不见的大星是怎么移动的,这位老师为此讲了整整三堂课,天干地支什么的列了一大堆,画了无数圆不像圆的图形,卫渊根本没听懂,班上也没人能听懂。
气运论老师则说天地大运微起波澜,时运盛极而衰,国运动荡,人运大起大落。他同样天干地支列了一大堆,没人听懂。
道基论流离大师姐说今年修成道基将额外有杀伐加成,众学生兴奋不已,课后主动加练。
最后术论老师换了个人,不谈丹器,而是大讲巫祝卜卦和咒术毒功,上课入定修行的一下子少了许多,大家听得格外认真。
卫渊用刚学的卜卦之术给自己算了一算,得卦曰:破财。
卫渊觉得自己术论没学明白。
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有空要去找东海那晏铭好生叙叙旧,作个朋友。毕竟大家是同乡。
总而言之,大汤隆武十二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开春没多久,卫渊就察觉宗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这日又到了洗炼根基的时候,卫渊和往常一样来到理事堂,一进小院,就看到大师姐坐在房中,手里正在把玩一株兰花。
那兰花生得极美,通体都透着灵性和仙机,让卫渊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不是凡品。不过他随即注意到一个细节,那株兰花竟是没有根的,株干末端不断散成无数璀璨星尘,然后消失,美得不可方物。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兰花?
卫渊还未来得及惊叹,就见纪流离道:“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纪流离这话不是对卫渊说的,卫渊这才发现房中还有一人,正在药柜前忙忙碌碌,把一包包处理好的药材装入相应柜格中。
这水一样的男子实在是太过耀眼,尽管只曾经见过一个侧影,卫渊还是认出了这人:徐恨水。
此刻他手里拈着几根草药,犹犹豫豫地不愿意往药柜里放。纪流离就是冷笑,手沿着兰花的茎杆一路向上撸,最后握住了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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