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
汉王世子站在角落,屁股上有两个大大的脚印。
京兆尹一脸的肃然,沉声说道:“世子丢第一块免死金牌,还可能是意外,但王爷丢第二块,不可能又是意外,定然是有人将金牌偷走了。”
汉王难以置信道:“那金牌一直被本王贴身收在锦盒之中,是如何无声无息被盗的?”
京兆尹缓缓说道:“正常人无法做到,但诸家之中,确实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不说已经断了传承了盗家,传说中的书家,单单纵横家,想要做到此事也不难,只要进入他们的操控范围,他们就可以控制人的思想和行为,甚至是隔空取物,他们让殿下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取出金牌,丢出车窗之外,殿下事后也是不记得的……”
汉王世子回想起那纵横家的能力,心中也觉得冷汗直冒。
他不仅可以让那路人,莫名其妙的走进醉月楼,还能隔空捏攥他体内的心脏。
一想到当时的场面,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也有点疼。
这时,京兆尹轻舒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几百年来,纵横家之所以销声匿迹,一个原因,是战国结束之后,各国不再需要他们,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能力太过邪异,一旦出现,必被人们所不容……”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那位纵横家,你是在哪里认识的?”
林庭回忆了一番,喃喃说道:“我,我在街上遇到的。”
京兆尹问道:“你在街上遇到的陌生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对他如此信任,甚至让他去帮忙算计李玄靖?”
林庭微微一愣,随后面色苍白,难道说,他一直在操控自己的思想?
京兆尹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纵横家为什么被人们所不喜,他们不仅能够无形中操控别人思想,更擅长谋略和布局,厉害的纵横家,一国存亡,尽在掌握,包括李玄靖在内,我们所有人,都被算计了……”
汉王勃然大怒:“到底是谁在算计本王!”
……
不多时,汉王世子和林庭,老老实实的站在两人面前。
京兆尹看着汉王世子,问道:“殿下是怎么想到,要对那李诺动手的?”
李乾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气焰,低头说道:“上次王府在那李诺手中吃了大亏,父王不仅不找回面子,为了给李玄靖赔罪,还杀了我们自己人,这次,又是那李诺,让乐来楼说关门就关门,我咽不下这口气!”
京兆尹问道:“然后你就想报复他?”
李乾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想着动手,是在那次酒宴之后……”
京兆尹立刻问道:“哪次酒宴,酒宴之上,发生了什么?”
李乾道:“泾阳伯之子,在酒宴上议论父王,说他怕了李玄靖,我用酒壶砸破了他的脑袋,酒宴之后,我越想越气,然后就……”
京兆尹叹了口气,说道:“你和林庭,都被人算计了。”
这时,一道身影快步走进来,说道:“回王爷,大人,那位苏先生的居住之处,已经人去宅空……”
汉王世子难以置信道:“什么?”
京兆尹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说道:“再去查一查泾阳伯和他的儿子,看看他们和其他的皇子,有没有什么联系。”
敢于算计汉王的,除了李玄靖之外,也只有那些监国皇子了。
李玄靖这次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自然不可能是他做的。
剩下的,就只有汉王的几位兄弟。
让汉王和李玄靖结仇,引得王家对汉王不满,对他们当然有利。
那人应声离开,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回来,说道:“回大人,查到了,泾阳伯府上,和睿王府,有一些生意上的联系。”
汉王面露恍然,说道:“是李锐!”
他很快就笃定道:“一定是他,上一次,他派人刺杀李玄靖不成,反被李玄靖狠狠的报复,损失惨重,这次想拖本王下水,他真是打的好算盘……”
京兆尹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
他倒觉得,这么轻松的查到睿王,似乎有些过于容易。
但从这些线索来看,睿王的嫌疑,的确最大。
他看向汉王,问道:“两块免死金牌,都被他们盗走,王家公子怎么办?”
汉王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说道:“今天来不及了,就让他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待上一夜吧,也让他长长记性,长安不是晋阳,不是他能随便撒野的地方,等到明天,本王再去其他人府上,讨一块免死金牌,大不了多花点银子……”
免死金牌,可不止有诸王有。
大夏皇帝,惯例都会给皇子们一块免死金牌。
但并不是所有的皇子都会使用,有些免死金牌,被这样一代代的传了下去。
那些侯爵,伯爵,甚至是子爵的府上,也可能有免死金牌存在。
京兆尹也点了点头。
但他的心中,还是有些隐忧。
王家和李玄靖之间,可是有着不小的仇怨。
他们之前的变法,彻底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那一桩谋逆大案,便是有王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王家嫡子落在他的手里,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此次事件,真的是睿王在背后算计吗?
此刻,睿王府。
夜已深。
睿王府中,仍然载歌载舞。
睿王坐在一张软榻之上,左右各揽着一位美人,看着下方正在曼妙起舞的舞姬,口中哼着轻快的调子。
不知道为什么,汉王竟然和李玄靖斗起来了。
斗吧,斗的越激烈越好。
反正也是狗咬狗,斗的两败俱伤,他喜闻乐见,如果斗死了一个,不管是哪个,他可以接连开一个月的宴会庆祝。
“阿嚏!”
他莫名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道:“来人,加衣……”
“阿嚏!”
大理寺死牢之内,王珩也打了一个喷嚏。
夜里的牢房,又湿又冷,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被冻得瑟瑟发抖。
从小锦衣玉食,他哪里吃过这份苦?
该死的,李乾怎么还不来救他?
他不是说带了免死金牌吗?
虽然身处死牢,但王珩却一点儿都不担忧。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死。
在晋阳,被他玩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却连一天牢都没坐过。
来长安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汉王府也都能为他摆平。
死亡,是他从来没有设想过的事情。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让他更冷了,王珩哆嗦着走到牢房门口,大声道:“该死的,这里太冷了,给我多送几件衣服啊!”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喊声,死牢的大门打开,几道身影,走到了他的牢房前,打开了他的牢门。
“搞定了?”
王珩微微一愣,随后大步的走出牢房。
还好,今晚不用再这个鬼地方过夜,他已经想好,今天晚上,让哪几位舞姬侍寝了。
死牢门口的一张桌上,摆放着一桌丰盛的食物。
呵,这是知道抓了不该抓的人,特意摆下酒宴,来向他赔礼道歉吗?
对于外面的食物,王珩本来不屑一顾。
但今天实在是没吃多少东西,肚子正饿着呢,他撕下两只鸡腿,大口的啃了几下,又抓起一个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
说来也怪,各种山珍海味吃习惯了,这一桌普通的饭菜,吃起来竟也别有一番味道。
他干脆坐下来,大快朵颐了一番。
许久之后,他才放下筷子,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一名大理寺官员问道:“王公子,吃饱了吗?”
王珩打了个饱嗝,说道:“饱了饱了,我说你们,要放就早点放,真是耽搁小爷的时间……”
那大理寺官员笑了笑,说道:“吃饱了就好,吃饱了就上路吧。”
王珩微微一愣,问道:“上什么路?”
那大理寺官员轻声开口:“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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