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船主还假惺惺的说了一句:“这样不好吧?几位贵客登门,茶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这不是待客之道呀......”
冼如静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先预祝古船主接掌民异盟之舵,从此顺风顺水!”
古船主一听冼如静口气这么大,便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对胡子说道:“胡大师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古某这就叫人去准备。”
胡子客套了两句,便朝着船坞方向走了过去。冼如静跟在一旁。
古船主、大副跟在后面。
江纹申就这么样被人又晾在了一边。
他自嘲一笑,跟着上去。
胡子进了船坞,先是缓步绕着江豚船转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
接下来,他从木梯拾级而上,登上了江豚船,在船上同样是缓步又绕了一圈。
不过,在船上的时候所用的时间就长许多。他在绕圈的同时还进行了探纹。
他对江豚船探纹过后,还赞叹了一声:“这是大秦船舶司出品的江豚舰,应该有超过二十年的服役期了,军改民之后航行性能还能维持约莫七成左右。”
古船主与大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暗自点头,脸上的神情放松了许多。
多半是胡子所判断的与他们所了解到了基本情况是相一致的。
胡子接下来便下了地,来到那一具小型兽骨架边上,同样是先转了一圈。
等到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古船主。
他说了两句:“古船主,你手上已经至少有半张将军炮台系统的草图吧?要不,拿出来让胡某完成整张草图得了!”
古船主一张老脸赧然一笑,干咳两声之后才说道:“胡大师,真大师也!实不相瞒,古某原本已经从另一位星象念师那里求来了将军炮台系统的草图了。”
大副在一旁恰到好处的接过话头,说道:“这事要怪我!船主与念师原本并不相识,还是由我搭的桥。”
“虽说那一位星象念师是一国海事学院的导师,但是却言而无信,坐地起价。我好话说尽,他也只同意先给半张草图给我们。”
胡子哂笑一声,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我不知道你们给对方报价多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将军炮台的纹器纹系统,包括草图在内,一百斤月银锭还只是起步价!”
“想我当初完成一号舰的舰尾将军炮,所收的酬劳比这个报价只高不低。”
“不过,照我猜想,你们当时手头上多半是有这一批月银的,只是因为出售将军炮的那一方突然坐地起价了,你们这才一时手紧,呵呵!”
大副连连点头,自嘲一笑,说道:“胡大师料事如神!我们当时就想,将军炮不常有,权衡一番之后,只能出此下策了。”
接下来,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便是胡子跟古船主进行一轮讨价还价了。
胡子开了个头,说道:“古船主,行价便是一百斤月银锭。想必你也知道,念师出手,价钱只能是往高了去,大不了持平,不可能不升反降,对吧?”
“不知道古船主现在打算......”
胡子这一番讨价还价,也只是开了这个头而已。
江纹申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找存在感了。
他突然插嘴道:“胡导师,我们看在古船主送我们那几个水手的情份上,怎么也应该降点价的!要不就收个八十八斤月银锭吧!”
胡子皱着眉头,转头朝外面看去。
果不其然!
一艘八翼乌贼船已经停在了外面的一具兽骨泊位之上。
之前在市集上被江纹申问价的那几个人除了手上的手铐纹器之外,脚上也被人拿麻绳串在了一起。
把这些人押送过来的,正是之前跟江纹申讨价还价的那个水手长。
这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只是,你江纹申买几个战俘回去陪你过家家一般的玩两场所谓的海战,人家胡大师图你什么了?
就算买战俘的那些钱折算一下,也不过几斤月银上下而已,你一下子把自己一方的价钱砍去了至少一成,你......特么的到底是站哪边的啊?
胡子此时的脸色变得极差。
虽然他跟冼如静都不太看得起江纹申这个不学无术、一事无成的“王族”,但是江纹申仍是他们两人名义上的东家,日后的荣华富贵或许都要靠江纹申才可以实现。
古船主眼珠子一转。现在搞清楚江纹申跟胡大师之间的关系,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江纹申这一边再松一松口,自己说不定又能省下十斤甚至二十斤的月银锭!
冼如静在一旁估计是看不下去了。她开口说道:“东家,胡大师刚才也说了,价钱持平的话已经是还了古船主的人情了,如果这一次降价的话,下一次人家也会降价。”
“到了那个时候,你让胡大师又如何应对呢?你这不是要逼走胡大师嘛!”
江纹申似乎已经受够了胡子和冼如静。
他直接翻脸,冷笑着说道:“你们左一句东家,右一句东家,何时真的把我当作东家来看待了?!”
“我刚才想过了,‘八十八’的意头还不够好,‘六十六’最合适了!六六大顺嘛!今天这事,我说了算!不行也得行!”
古船主一见场面有些失控,连忙出来斡旋。
他对大副使了个眼神,说道:“公子为古某着想,古船感激不尽!不过,为了这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就太不值当了。赶紧带公子进院子里面去喝杯清茶,消消气。”
大副说的则更加露骨一些。
他对江纹申说道:“古船主院子里有些姿色不俗的异族少女,正好给公子按一按肩,捶一捶腿,好好的放松一下。”
江纹申冷哼了一声,不再看胡子和冼如静,指了指院子的方向,说道:“前面带路。”
大副把江纹申领走了。他对江纹申附耳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两人就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来。
看江纹申催着大副快走的那一副猴急样子,胡子的事情估计已经被他抛在脑后去了。
古船主这边还得安抚好胡子和冼如静。
他故作大方的说道:“胡大师,古某目前确实手头有些紧,一百斤月银锭恐怕是有些困难......”
“不过,我弥山岛上但凡两位有看得上眼的,尽管拿走,古某绝无二话。”
胡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挤出一丝笑意对古船主说道:“古船主言重了!既然刚才东家已经发话了,我们也不好违背。”
“六六大顺......也挺好的。”
古船主脸上显出惊喜的神色,问了两句确定一番:“胡大师说的可是全部的报价?包括草图在内的将军炮的纹器纹系统?一共六十六斤月银锭?”
胡子点点头,说道:“因为船舷号缺失而形成的那个漏洞,古船主反正也不急,待下次再说吧!”
古船主打了个哈哈,点头称是。
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劳烦胡子把船舷号的小问题也一并给解决掉。
江纹申这时已经跟拉着大副进了院宅。
不知道的人看了,多半还以为江纹申才是此间主人,正领着客人到处参观。
不过,有些东西从空中看,是看不出来的。
院墙内侧墙壁之上,陈列着很多骨头。
灯笼的光照之下可以发现,这些并不是兽骨,是人骨......
大副甚至还在一旁为江纹申介绍起来了。
那些人骨,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弥山岛敌对势力。
即便是民异盟内部,也是山头林立。一旦双方矛盾激化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便会进行大规模的火并。
当然了,即便是火并,也不是同归于尽的那一种。双方的目的都是为了使对方投降,屈服,然后获得赔偿,或者换取利益。
古船主成名已久,无论是海战、劫掠,还是火并,都干掉了不计其数的敌人。
这些敌人当中最著名那些人,现在就成了他墙上的陈列,成了他的“丰碑”,供后人景仰。
大副领着江纹申走的这一侧,是人骨,是死物。
但是对面还有一些“活物”。在几盏光线有些阴暗灯笼的映照之下,有些影影绰绰。
大副见到江纹申眼神瞟了过去,便贴心的介绍了一番:“那边是弥山岛的叛徒,或是犯了大错的人。”
“惩罚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手脚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汁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
江纹申弯下腰去,一阵的干呕,作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连声道:“我知道那是人彘,你不用再说了。”
大副对江纹申表现出来的懦弱明显有些轻蔑,他云淡风轻的说道:“那几个人彘当中,有一个是我亲手完成的。”
“当然了,我没什么力气,砍的位置又不太准,那人多受了一点罪倒是真的。”
江纹申抬起头来看着大副,愣了一下,马上又弯下腰去一阵的干呕。
大副这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心想:就这?你特么还想什么海战,回家抱着个娘们浪战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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