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报销路费的，无论试训有没有通过。”
李响正举着手机，通着电话，坐在人流稀少的机场候机厅。
广播里不时播报着通知登记的语音。
“真的吗，你确定这不是骗子？”
电话里，是学长担忧的声音。
“确定，我在网上查过战队经理的身份，也和C9的客服部门确认过信息。”
李响说，“他们的确是给我安排了一场试训，就在明天，我打算去看看。”
学长沉默片刻，一声叹息：“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嗯，我知道。”
“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想明白。”
“什么？”
“为什么我不过是打了一场天梯，他们就会拉你试训，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看过我的录像，也许他们真的有更换阵容的想法，也许shroud或者n0thing跟管理层推荐过我。”
“行吧，总之你小心一点，有任何紧急的问题，立马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学长。”
李响说着，听到广播里的播报，抓着双肩背包站了起来。
“我要登机了，等试训有结果了再给你电话。”
“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学长。”
“哦对了，最后一个问题。”
“嗯？”
“那个视频里真的是你？45杀C9职业哥？”
“是我，我那天手感不错。”
学长安静数秒，“牛逼！”
......
洛杉矶，C9总部的训练基地。
“我也不懂，他只不过是打了一场天梯，手感好多杀了几个人，我们就要拉他来试训？”
金发短卷毛的中年男人在会议室里低吼，不停挥动双臂的动作，令他微微发胖的肚子抖动着。
“冷静点，杰克，总部有总部的考量，同时还有来自公共部门的提议，要求我们重视这一次网络上的舆论影响，”
西装革履，金丝眼镜的男人安抚着他，“粉丝们对战队的成绩不满是主要原因，
所以他们把这种不满，转移到了一个手感发烫的路人玩家身上，这很正常。
而我们要做的，不过是把那些不满，那些怒火给暂时浇灭掉。”
“所以......我们其实并不想真正招他入队？”杰克皱眉。
“没错，但如果我们对他没有任何动作，那么粉丝就会不满。”
眼镜男说，“而这就是管理层和公关部所担心的。”
“如果我们真招了他，队里就会不满，我大概懂了，”
杰克松了口气，揉了揉额头，“试训只是一個幌子，传出试训失败，向粉丝证明我们的态度才是真正的目的。”
“毕竟一次性招入两个从没打过任何职业的天梯高分路人玩家，”
眼镜男点头，“就算是你我，也不能承受这样做后的质疑。”
“Stewie2k和他不一样，我问过队里很多人的意见，他们经常和2k组排，知道他的水平。”
杰克摇摇头，“但至于那个Dreamer，我们是真的不了解。”
“那就没必要了解，试训结束后，你检查一遍再让新闻部门发稿，”
眼镜男拍拍杰克的肩，“一定要透露出，是他自己水平不足，才导致没有通过试训的，
至于战队方面，我们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不是吗？”
“嗯，知道了。”
......
另一边。
狄金森市没有直达洛杉矶的航班，李响需要在丹佛国际机场转机，总共在飞机上度过5小时，才在洛杉矶降落。
凌晨出门，快中午了才到。
洛杉矶即便冬季也阳光明媚，机场里人来人往，各种商铺都摆贴上了红白的圣诞装饰。
国内抵达的大厅，李响跟着人群来到出口，探头张望。
在人群中看见了高举着自己名字的接机牌。
【Xiang“Dreamer”Li】
这是hltv上，职业选手名字的标准格式，再好认不过。
李响跟接机的小哥对上眼神，走了过去，笑着挥手。
“你好，我就是Dreamer，请问你是......”
“我是你们的司机，接下来我会送你们到训练基地。”小哥和他握手，貌似不想过多交流。
“我们？”李响一愣。
意识到来试训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哟，兄弟，伱就是Dreamer？你肯定在跟我开玩笑是吧！”
小哥身后，伴随着尖锐调皮的语气，亚洲面孔的男孩钻了出来。
他浓眉小眼的，背着个双肩包，一嘴别扭的模仿美式黑人的口音，好奇的打量着李响，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子调皮机灵劲。
简直和每一个班里都会有的，那种瘦弱调皮男生一个模板。
“额，我是，请问你是......”李响不确定的朝他伸手。
“我是Stewie！你可以叫我杰克。”
哦！你就是传说中的“蕉蕉”啊！
李响恍然大悟，和他握了握手。
“好的，介绍的游戏可以留在后边，咱们先上车去基地吧。”
司机不耐烦的挥手，领着两个人出了机场，往停车场走去。
“哦对了，我姓叶，你姓李，但你是中国人是吧？”2k这货不管说话还是表情都跳脱得很。
“我是留学生，你不是？”
蕉蕉立即摇头否定：“啊，不是，我是美国人。”
“行吧，你好，美国人。”李响耸耸肩。
不愧是你啊，蕉蕉。
“但我爸妈是，我还会说粤语......”
说到一半，蕉蕉忽然叽里呱啦的跟他扯了一堆粤语，半是炫耀半是期待的表情。
李响无奈，只能用蹩脚的粤语回答：“对不住啊，我不太会广东语。”
“啊行吧，没事，反正我也只在家里才会说，”
蕉蕉上车，嘴上不停，“但我也能听懂普通话，也许你可以用普通话和我交流。”
“不用了，说英文就好。”李响坐上车，抱着双肩包尬笑。
“好吧......”
蕉蕉一瞬落寞，但很快又话痨起来，“诶对了，你那天真的把我们给暴揍了一顿，我事后看过你的录像！”
“哇，你这家伙是真的牛逼，那些瞄准！那些预瞄和点射！”
“所以你真的只玩了七百多小时？之前没打过1.6吗？”
“没打过。”
“Man!”
蕉蕉感叹，“那你真的天赋无敌了！所以你今年多少岁？”
不是哥们？
你平常在学校里没朋友吗？
没必要一看见亚洲人就沟通欲望暴涨吧？
你是不是平常被白人黑人霸凌太多了？
“19。”李响揉了揉额头，遮掩不耐的表情
“啊哈，我比你小一岁，我刚满18说明我还有时间追上你！”
蕉蕉大笑，“而且我跟你说，我刚过完18岁生日，然后自己一个人就跑到洛杉矶来试训了。”
“你没告诉你的父母？”李响多看了他一眼。
“没有，我背着他们来的。”
蕉蕉摇头，有些转瞬即逝的落寞，但很快就是小屁孩般的骄傲。
“没有，我背着他们来的，他们很反对我玩游戏，一直都是。”
他扬起下巴，眉飞色舞，“我哥哥才是他们的骄傲，所以我本来想让我哥跟他们说说，让他说服他们允许我来线下试训。”
“但他不同意，然后我就想，好吧，反正我自己去和父母说也是被拒绝，
所以我当时直接打电话，让我朋友开车送我去机场，然后，现在的我就来到了洛杉矶。”
“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有种的事了！”
李响怔住，垂着头沉默片刻：“我和你一样，到现在也还没和父母说过这些，他们还以为我还在大学里认真读书......”
蕉蕉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神里某种奇怪的共鸣，问道：“所以如果我们试训通过了，你觉得他们会支持我们吗？”
“不会，我确信我爸会很生气的。”
“我也是......”
蕉蕉叹气，扭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李响看着窗外的摩天大楼，思索了几秒。
“等我懂事，然后他们也懂事的时候吧。”
“我和你不一样，我打算等我赚到第一奖金的时候，就跟他们狠狠炫耀去！”
蕉蕉不屑的轻哼，“我要告诉他们，看，我就算不和我哥一样上大学，也可以赚比他们还多的钱！”
“那不错，也许我也可以学你。”
“也许我们还能做队友呢。”
说话间，车停了，科技感十足的训练基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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