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龙打了个哈欠,并不知道有人在惦记他,“同志,有什么新杂志?”
“你自己看嘛”售报点营业员爱答不理的说。
郑小龙简单扫了一眼,《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电影创作》。
咦?
他的目光登时被那册8月刊《电影创作》吸引过去。
“麻烦您给我来一本这个。”郑小龙利索付钱,拿书走人。
虽然他今年27岁还单身,但买这个绝对是为了研究电影和文学创作。
郑小龙在大学期间就开始发表一些和电影剧本了,对于《电影创作》这样的电影文学刊物自然是情有独钟。
嗯,他先欣赏了五分钟封面。
“邵慧芳?”
再掀开杂刊,往彩页一看,眼睛瞪大。
“卧槽?”
“卧槽?!”
“卧槽!!!”
这会儿吱哇乱叫的他,还是燕京大学分校的一名大学生。
十年以后,会有个叫冯晓刚的美工请他给自己一个机会,他想做编剧。
他给了对方一个机会,这个冯晓刚出名了。
郑小龙的电视剧同样出名,《渴望》《编辑部的故事》《刮痧》《金婚》《幸福像花儿一样》《芈月传》《甄嬛传》《红高粱》.太多。
业内尊他为“中国电视剧教父”。
他参与制作的《渴望》降低全国30%的犯罪率。
他拍的电视剧《京城人在纽约》,直接降温了国内青年的出国热。
关键这小子还特么和王小平神仙眷侣,从无绯闻。
郑小龙蹲在宿舍里,被封面吸引着,把这期《电影创作》整个看了一遍。
整个杂刊的内容都变得比以前吸引人了,不光面向电影文学爱好者了,又多了很多个栏目。
有新电影《庐山恋》的影评,还有对电影人物“刘小庆”的采访,附带了些国外的电影影讯,还有演员给读者们的回信.
就连彩页的广告也怪吸引人,风雨衣,这倒是能趁着夏天提前备上一件儿,等秋天穿。
几篇剧本写的也真不错,还是出自张洁和江弦之手,《车水马龙》《棋王》他看的那叫个意犹未尽,心里也生出小小的野心,仔细抄录下《电影创作》的收稿地址。
他也写了一个电影文学剧本《两航归梦》,试着投稿过去看看。
服装三厂。
“厂长?厂长呢?”
“怎么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张洁世正在车间检查,厂里一名主任火急火燎的跑过来:“风雨衣仓库里还有么,东风市场、百货大楼的专柜都卖光了,都打电话过来加货,供不应求啊!”
“卖光了?”张洁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风雨衣在夏天可是反季衣物,他们服装三厂都按夏季生产计划减产了,结果在8月这个最热的月份销量忽然上涨了?
“专柜的同志说了,这几天客流量忽然一下子上涨了许多,几百件风雨衣没几天就全卖完了,柜台玻璃都快被挤碎了。”
张洁世和他一块儿,赶忙把仓库积压的五百件风雨衣批过去,刚送走他,又来一位主任。
“厂长,西单商场、东安市场那边儿的专柜风雨衣全卖完了,得调货过去。”
张洁世懵了,京城四大商场的风雨衣专柜怎么就一下全都卖断货了?
“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打听了,顾客们说是在《电影创作》杂志的广告上看见咱们衣服了。”
咝。
张洁世一听,登时激动起来,这广告打的值啊。
又瞅着了饶月梅,那叫个激动,《电影创作》那帮人还是她介绍来的呢。
“饶主任,这回你立大功了!”
“啊?”饶月梅不明所以。
张洁世大手一挥,“调整厂里生产计划!先产风雨衣!”
北影厂。
《电影创作》编辑部。
“江主编!江主编!”梁晓声一脸激动,跑到江弦桌前。
给他吓了一跳,赶忙强调道:“别乱叫,副主编。”
梁晓声顾不上跟他聊这个,“8月刊现在紧缺,首印的5万份根本就不够啊。”
管发行的唐金池也过来了,“这才刊发多久啊,咱们的几个售报点就全都卖完了。”
“得加印!”
“这期卖的太好了,得多加印!”
江弦倒挺淡定,就首印的5万份卖完了也值得这么激动么。
“开会!”
编辑部的同志们很快坐齐了,还有文学部过来凑热闹的。
听发行人员一讲,办公室顿时喜气洋洋,“咱们《电影创作》终于不给厂里拖后腿了。”
“洛阳纸贵!”
“我看这个月发行能破10万份。”
“10万?20万都有希望呐。”
江怀延一听,都成歪嘴龙王了,他这个副主编可算是请对人了。
江弦就还挺淡定的,敲了敲桌子,“同志们,这只是个开始,是咱们《电影创作》走出困境的第一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抓好组稿工作,这才是一本杂志的核心业务。”
“对,得多组好稿子。”
“以前咱们光弄电影文学剧本,以后各个栏目都得开花。”
编辑们七嘴八舌,一块儿畅想着《电影创作》的美好未来。
对江弦的到来更是充满感激,可以说是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本刊物现状。
江弦坐在办公桌前,拆了会儿信,能邮来北影厂这个地址的,基本上都是他熟悉的人。
看到其中一封,他眼睛一亮,署名正是张乐平老先生,信里对他写的那个《三毛从军记》的剧本一通夸奖,特别满意。
江弦先是高兴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可惜拍不了。”
《三毛从军记》这电影是不错,鲜有人知,它在当年是“叫好不叫座”那种,导演张建亚玩的后现代主义太新颖,虽然拿了很多奖,但观众接受不了,所以当年票房挺惨淡的,后来放六公主那儿,天天播,越播越火。
江弦打算先把这剧本发在《电影创作》上,把这萝卜坑先占上,有机会再拍,要拍那就是奔着金鸡奖和情怀去的了。
“江副主编,有人找。”
江弦抬眼望去,瞅见个年轻的陌生女同志,“您是?”
“您就是江弦同志吧?”她递出手来,“您好,我是《儿童文学》的编辑,我叫徐德霞。”
“噢噢,徳霞同志。”
“我来给您送一趟稿子。”徐德霞从包里拿出《草房子》的手稿。
江弦叮嘱过要退还原稿,所以他们杂志社只留了誊抄稿。
“您写的真好,我们编辑部好多人看完都特别感动。”
“谢谢、谢谢。”江弦礼貌的笑笑。
徐德霞又取出一张稿酬单递给他,“我们《儿童文学》打算下个月就刊发这篇稿子。”
“不用修改么?”
“就有一些个错别字,我已经帮您改过了。”
《儿童文学》这诚意立马让江弦觉得舒服,不过听徐德霞讲了一下编发计划,他不大同意。
“不要一个章节一个章节连载,能一次性全部刊登出去么?”
《草房子》一共九章,《儿童文学》要是一个月刊发一章,那得九个月才能读完。
徐德霞的建议是一个月刊发两章,江弦也觉得时间太久了。
“一次性?”徐德霞听了有些为难,“我尽量帮您争取吧。”
以《草房子》的质量和江弦的名气,她相信编辑部里愿意给予这方面的优待。
《草房子》二十三万字,江弦一点,这就又到手两千三百块的稿酬了。
带着巴金寄来的信件,江弦去了一趟沙滩北街2号。
王扶一看见他就很兴奋,“江弦同志,你来给我递稿子的?”
江弦冲她笑笑,“我来拜访一下光未然同志,他老人家在么?”
“我领伱过去。”
王扶失望的叹一口气,带着他往抗震棚另一头去,“江弦同志,最近有什么稿子么?”
“暂时还没有。”江弦无奈道。
他目前余有两条随机灵感【重男轻女】,以及上次刚解锁的【送茧工】。
感觉就没办法合成。
“既然还没有,那肯定还没有杂志约,能不能约给《人民文学》?”王扶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江弦愕然。
颇有些受宠若惊,其他人趋之若鹜的《人民文学》,这还得求着他要稿子。
“行吧,那我和你约一篇稿子,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
“不管我下篇文章写的是长篇还是短篇,我都想让《人民文学》帮我一次刊登完。”
“一次刊登完?”
王扶犹豫起来,《人民文学》这个量级的杂志,如果一次刊登完一位作家的长篇,那绝对是一件极为轰动的事。
“你确定你写长篇?”
“我没想好呢,现在还没什么想法。”
“那也不一定就是长篇。”
王扶想了想,先答应下来,“你写吧,就算是长篇,这件事我也可以帮你去争取一下。”
对这位炙手可热作家的稿子优待,社里恐怕没多少人会提出意见。
光未然坐在桌前,杯里泡的是黄豆磨成粉拌上少许红糖,这是他和冼星海学来的提神招数,被称为“土咖啡”。
一眨眼,这位老友都去了35年了。
“光老。”江弦打了个招呼。
光未然看他一眼,笑笑,“江弦来了。”
江弦先寒暄两句,随后和光未然提起文学馆的事情,光未然颇有兴致,十分赞成。
江弦便把巴金的信拿给他看,“巴老现在的想法是,先搞一个缘起和方案,征集一些同志参加,写个缘起请大家签名发起,然后在作协理事会上把这建议正式提出来,形成一个决议。
这件事李小林已经问过了茅盾先生,茅盾先生非常赞成这个建议,还表示要把他全部创作资料提供给文学馆。”
江弦在光未然这儿一坐就是一下午,还把他草拟的方案给光未然讲了讲:作协成立一个委员会来领导,所有作家的材料都收,不作评论,向中外研究人员供应材料,收取手续费以运营。
光未然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是个好方案。”
“我人微言轻,发起签名这件事,还是希望您老来组织。”
光未然笑了笑,“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再出把力,江弦,这件事你费心了。”
“瞧您这话说的,为中国文学做份贡献。”江弦轻笑一声。
他现在拎得也很清,这件事儿里他能作为一个奔走者,就算是一番很大的贡献了,没必要想那么多。
从沙滩北街离开,刚拐过一条街道,耳边滴一声响。
“【送茧工】+【血】=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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