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发雷霆的曾剑桥,程一言可不敢说,自己的身份,已被陈志越识穿。
“曾先生,今天要骗的人,可比你之前告诉我的人数,要多出不少啊。”程一言先甩锅,然后举起陈志越的名片:“这个姓陈的很厉害,他刚刚还想套我的话……”
“你少给自己找借口了!
今天来的三个人,最差劲就是这个了。
自从他们几个进门到现在,接近一个钟头过去了。
你说的这個人,他连镜头都混不到三个,明显就是跟来见世面的小龙套。
还套你的话……
如果换成是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认识大马拿督,你会不发名片吗?蠢蛋!”曾剑桥对着程一言发了一通火。
想到木已成舟,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掏出钞票,递给程一言一百块钱:“拿去吧,阿年,送程先生回市区,然后你顺便把车还给厉家。”
……
这个时候,吴任松让司机将车子,停在一处阴凉的路段。
他掏出香烟,递给陆瀚涛和陈志越,顺便向陈志越询问,上车前跟程一言说了些什么。
“松哥,我怀疑,这个拿督是假的。”陈志越一开口,就让吴任松皱起眉头。
默默想了几秒,吴任松摇头否定:“我倒是认为是真的,从口音到衣着打扮,包括动作举止,这个巫哈密拿督,与我记忆中的南洋人一模一样。”
这不废话吗!
程一言本来就是南洋人,南洋人扮南洋人,他不像才怪呢!
陈志越嘿嘿一笑,不再开口了,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现在水鱼自己爬上刀砧,没得救了。
陆瀚涛下刀的目标,已从吴任松转到程一言身上,悠悠说道:“阿越,现在对方开价900万,足足是吴兄的三倍。
姓曾的,没可能会松口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你不要误导吴兄的判断。”
说完,陆瀚涛眼皮抬了抬,几不可察对着陈志越摇了摇头。
陆叔你啥意思?
下刀目标转移了?
陈志越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真是没想到,吴任松当局者迷也就算了,陆瀚涛你一个旁观者,也被程一言蒙了过去。
只能说,贪念一起,再狡猾的老狐狸,都很容易失了智。
三人各怀心思,坐在车里吹着冷气。
等了一阵子,曾永年开着车,从后边赶了上来。
发现吴任松两部车子都是停在路边,曾永年踩下刹车,降落车窗,询问是不是抛锚。
吴任松不理睬他,与陆瀚涛一起,仔细观察坐在后排的程一言。
程一言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坐在陆瀚涛前面副驾位的陈志越。
发现吴、陆二人眼神带着探究,他灵机一动,双手合十,微笑回了一个南洋信佛人士通用的礼节。
吴任松和陆瀚涛相视一笑,各自露出笑容。
曾永年被人当做空气,干脆踩下油门,劳斯莱斯银影缓缓启动,将吴任松等人甩在后面。
不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曾永年,程一言不时抬头看向车后镜。
他有预感,刚才的吴任松,应该是专门等着自己的。
这么说来,陈志越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那么曾剑桥这条生意,或许还有转机。
不到一分钟,程一言果然在车后镜里,看到吴任松的座驾,对方不远不近,紧紧吊在后面。
曾永年还是年轻,一看吴任松跟上来,以为骗局被对方识破,就想尽快将程一言这个累赘丢开。
他慌张问道:“程先生,你准备在哪里下车?”
程一言想了想,报出附近的一家豪华酒店。
曾永年加大油门,将他送到酒店门口,就头也不回开车离去。
而吴任松在这段时间,也是做出了决定。
车还没停稳,他拦住想跟下车的陆瀚涛:“陆兄,阿越,麻烦伱们陪我晒了一下午的太阳。
这个大马拿督,是真是假,由我去摸底就好了。
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休息,晚上,大家珍宝海鲜坊见,到时再好好谈一谈。”
说完,吴任松不给二人开口的机会,对着司机挥了挥手。
司机果断锁死车门,然后猛打方向盘,车子在酒店门口拐了一个标准的半圆,从大门开了出去。
“呵呵。400万?真当我鸡贼松是大水鱼啊?艹!”举着白玉烟嘴,吴任松啐了一口,带着几个保镖,大步走进酒店。
接下来,犹如电影原本剧情那样,在程一言一番忽悠,以及他自己一番脑补过后。
吴任松确认对方在督府有内幕消息,督府将在近期开发新界,可能要建电厂,顺便发展周围村落。
曾剑桥那24栋烂尾别墅不值钱,但是那块地皮很值钱。
就算用900万买下来,转给督府回收,也是有得赚。唯一不同,就是吴任松这次很镇定,他对着程一言翘起二郎腿:“拿督大人,我不是在吓你啊!
在新界买地,从村长、族长、村民、地痞、甚至是孤老寡残……
方方面面,你不摆平。
等到督府公布要收地,我不认为,那帮村民会让你轻而易举赚这笔差价的。”
“啊?我有交易合同……”
“乡下地方,人命不值钱,死十几个人,督府迫于舆论,肯定搁置开发计划的。
这样吧,我刚好和本地乡绅陆瀚涛交情不错。
这件事,交给我去谈,我谈多少买下来,你不要管。
总之,那个地,七百万我转手卖给你,顺便帮你搞定交易之后的杂碎事。
你既能省下两百万,还能确保没有本地人出来搞乱。怎么样?”吴任松现学现卖,陆瀚涛想把他当水鱼宰,结果牌子反而被他利用了一把。
程一言抽了一口雪茄:“这样不妥吧,我这种身份的人,算是马来西亚半官方了。现在不讲信用,如果事情传回去,我很丢面子的。”
“现在钞票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啊?
拿督大人,本地乡绅,不一定像您这样讲礼貌的。
不分点油水他们,他们真能安排几个人,去死在工地上的。”吴任松越说越顺溜,宛如陆瀚涛俯身。
程一言收起笑容,比起一个六的手势:“一口价,六百万!”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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