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郎…”
“云妹…”
“云,妹…乐乎矣?”
“痛哉!”
“望君轻焉……”
“嘿,呼呼!”
“嗯,呵…呵。”
一夜云,风雨。
清晨。
李春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扶着楼梯,脚步虚浮的走下云楼。
初生的朝阳洒在他俊秀儒雅自信温柔的俏脸上。
“李郎……”
云浅姑娘提着宽大的裙裾追出房间。
李春回头淡淡一笑:“云妹,等我!”
来到京都几个月了。
他最大的成就就是……京都所有人都得不到的花魁,被他轻而易举的得到,而且已经离不开他。
那个谢继文。
呵呵……
回到家,李春就想回房补补觉。
昨晚他乎了一晚上,太累了。
刚进房门,只见李敏之正在里面。
“春儿!”
“祖父?”
“你过来!”
李春乖乖的跟着李敏之去了书房。
李敏之嗅到李春身上的脂粉香气,皱眉。
“昨晚去哪了?”
“昨晚……”李春眼神躲闪道:“去了个文会。”
李敏之皱眉:“哪里的文会?”
“说实话!”
声音严厉!
李春有些害怕了,支吾道:“在云楼,我们一起乎……”
“够了!”
李敏之猛的一拍桌子!
“你来京都之后可有好好读过一天书?不,是从院试中了案首过后,你可认真读过一天书?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你不懂了?还什么天下第一才子,青楼里传出的名声,你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李春忙低下头认错。
“祖父,孙儿知错了。”
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若在文风鼎盛的江南,他自然算不得第一,来了江北之后嘛,谁能压他一头?
青社的贾蓉乎?
不过是一小小的顺天府秀才,他们江南林社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人,都能力压北方士子半边天。
“祖父,孙儿以后不去云楼了便是。”
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嘴上李春还是很乖的。
“不是去云楼的事情!”李敏之冷着脸教训道:“问题在你,你太骄傲了!”
“满招损谦受益!”
“确实,你天资聪慧,十六岁就顺顺利利的考上金陵府院试案首。”
“但!”
“只是個院试!多少案首卡乡试里面?如果伱再这样下去,我敢肯定,下一届你乡试必落!”
李春噗通跪在了地上。
“孙儿明白了!”
“今后一定在家刻苦读书。”
看着孙儿真的悔过,李敏之这才满意的点头,若不是最近实在不像话了,他舍不得这么严厉的训斥宝贝孙子。
毕竟,真是个读书种子!
“起来吧,我也不是一定把你拘在家里,青楼是不准你去了,各类文会该去还得去,切磋学问才有的进步,整日在家闷头苦读也是不行的。”
“当年我中秀才之后便离了书院,亦没有进国子监苦读,而且跑遍大江南北,一面游览山河开阔视野,一面参加各种文会,自觉受益匪浅。”
李春忙恭敬道:“孙儿明白矣!”
李敏之摆了摆手。
“回去歇息吧。”
“孙儿告退。”
李春刚退下,管家钱福弯着身子小跑进门。
“老爷,户部郎中马立银求见。”
“哦?”
李敏之微微皱眉。
“请他进来吧。”
……
“以无穷之财供有限之用,是以下常给而上常赊。虽国有大事,而内府外府之储,自将取之而不匮矣!”
“谓之大道,信乎其为谋国经久之计,而非一切权宜之术可比也,然则有国家者岂必外本内末,而后其财可聚也哉!”
谢继文看了,疑惑。
“你这……写的策论?”
贾蓉摇着扇子笑道:“觉得有意思,先练练手,晚上回去再补一篇八股文。”
听出了贾蓉话里的意思,谢继文皱眉道:“你晚上还要回家去?我还想着跟你彻夜苦读来着。”
贾蓉正色道:“家里有点事。”
“明白的。”
谢继文一副很了解的表情,哀叹道:“我也舍不得家里的几个丫头暖床,只是老头子发了狠,说出监就给我打断腿。”
“我跟你厮混内宅不一样,我是有正事。”贾蓉说道。
小阁老心系整个天下。
整日闷在国子监苦读书读死书怎么行?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头一件就是荣国府的亲卫这几天陆续从庄子里来了,都在宁荣两府后面的杂院里住着,需要妥善安排。
“明儿见。”
贾蓉收拾书册,拿着扇子起身。
“你去吧。”
谢继文失望的摆摆手。
“今晚我找别人了。”
贾蓉鼓励道:“好好读书,加把劲,争取八月十五一雪前耻,赢回云浅姑娘芳心。”
谢继文脸上一苦,捂着胸口:“你又拿刀子戳我心了,云浅姑娘……从今天始,我只心仪金陵苏婉儿姑娘!”
贾蓉:“你见过她吗?”
“没有。”
谢继文微微一笑。
“但神交久矣。”
贾蓉继续打击道:“你神交了她,但是她好像不认识你。”
说完,又提议道:“不如放下心思好好读书,来日金榜题名,站在她面前去,身心具交。”
社首真难。
为了把社骨干扶上正途,操碎了心的。
感觉比他爹还累。
谢继文听了身心交几个字,眼睛一亮。
“顺之,你说的有道理啊!”
贾蓉微微一笑,催促道:“还不赶紧拼了命的苦读去,你不比李春差的!”
“是男人,就争一口气来!”
“好!”
谢继文咬了咬牙。
“发奋苦读,始于今日!”
贾蓉满意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谢继文!”
“好好干!”
安排好了谢继文,贾蓉直接到了国子内堂,找上了司业周大人。
里面已经排着几个人。
贾蓉自动排了最后面去。
“兄弟,你什么理由?”前面一人回头问道。
贾蓉正色道:“家里有事。”
前面人善意提醒道:“这个不行,没有合适的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刚开学司业大人检查极严,已经有几个挨了戒尺!”
正说着,最前面一人已经开始请假。
监生:“学生吴新仁,家父……”
司业:“有事说事,这里没有家父。”
监生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道:“学生今天想外出一趟,求个请假牌子。”
司业:“什么事?”
监生:“学生,生病了,想看看大夫去……”
司业:“监里有大夫,你去医司堂。”
监生:“啊?学生……”
司业:“速去!”
监生:“是……”
灰溜溜走了一个。
第二个。
监生:“学生家里有事。”
司业:“什么事?说清楚。”
监生:“家母生病……”
司业:“有证明吗?”
监生:“……”
司业:“开了证明再来请假!”
第三个。
监生:“学生特来问候司业大人安好……”
司业:“速速回去读书!”
监生:“是……”
贾蓉前面的监生:“兄台,你先来,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好。”
贾蓉上最前面,行礼。
“老师。”
司业抬头一看,微微一笑。
“顺之啊。”
“令尊近日可好些了?”
贾蓉:“好了一些。”
周正观拿了一块牌子递给贾蓉,笑道:“我已经给你批好了出入牌子,拿着吧,只是记得在家里也不能懈怠,好好读书。”
“多谢老师。”
贾蓉又行了一礼,从容外出。
众人面面相觑。
“他是谁啊?”
“怎么好像认识司业大人?”
“我知道了,他是宁国府的大公子,贾蓉,这一科顺天府院试的案首,司业大人亲点的。”
“难怪了,亲老师啊!”
……
内阁衙门。
叶相把手里的本子放在桌上,正色道:“淮河因为要修河堤刻不容缓,所以先往那边发一百万两修河堤,八十万两用于赈灾。”
“至于山东陕西两地,每处拨款五十万两,粮食二十万石。”
“诸位对此安排可有异议?”
温庭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吴南道:“淮河那边倒也罢了,山东陕西两地的赈灾银两是不是有些少了?”
孙晓业道:“银两是少了些,不是还有二十万石赈灾粮么,倒也差不多了,只是这粮从哪里调拨好要慎重考虑。”
叶相道:“粮调拨的事情可以再议,现在重点是淮河修堤刻不容缓,诸位先把字签了,咱们递上本子去,司礼监那边还有一道程序,太上皇也要过目,等批了本子再回来又是几日的功夫,实在等不起!”
“叶阁老此举老成持重,我签了。”孙晓业第一个签了字。
次辅温庭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把字签了。
叶相最后看向吴南。
吴南微微点头,也签上了字。
叶相这才笑了,最后在本子上签了自己的名,笑道:“我这就进里面把本子递上去,回头咱们再仔细商讨一下从哪边调拨粮食,还有修河堤的石料,木料,温阁老,你是工部尚书,这些你多费心了。”
……
山东,布政使司衙门。
内堂。
丝竹声声,一溜歌姬翩翩起舞。
“诸位,朝廷的旨意来了,咱们山东这次受灾严重,朝中调拨了二十万石粮食,二十万银两下来,用于赈济灾民。”布政使王天心赏着歌舞,微笑说道。
众人都是一笑。
“太上皇仁爱。”
“朝中大人心系山东,实在是百姓之福,万民之福。”
“我等唯有鞠躬尽瘁,以报皇恩。”
众人七嘴八舌。
过了好一会儿,王天心正色道:“二十万石粮食要从江南运来,一路上怕是不太平,尤其是微山湖水寇不可不防,届时蒋节度使需出兵护卫。”
蒋节度笑道:“出兵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军费……”
“自然从二十万救灾银里面出。”王天心理所当然道。
蒋节度微笑:“如此,下官领命。”
王天心点点头,又继续道:“救灾银两拔下来之后,本官会按照各县受灾情况分发下去,各县可就近买粮赈灾,哪里出了披露可莫要怪本官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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