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收拾伍克搏病床支架上的文件、笔记本。
给医护抢救腾位置。
扫到页面上的新闻，一看，是《赛车》破三亿。
倒吸一口凉气！
赶紧关掉。
这种刺激性的新闻就不该看，心脏受不了！
港岛。
杨老板约蒋志强吃饭，指着一碗饭道：“蒋少，你捞饭不能捞尽吧，总要留些？”
蒋志强桌子下翘着小短腿，笑呵呵：“吃饭，钟意的当然要吃饱。”
杨老板略带着烦躁的捡起一只鲍鱼，索性把话说开：“《色，戒》照你的玩法是让我们所有人没饭吃。”
蒋志强摇摇头：“恰恰相反，当年《卧虎藏龙》我给多少人吃饭，《色，戒》之后依然可以。”
“这部戏会开创一个新的类型，也是我们港岛擅长的，古装大片玩不过内地，这个我们行。”
杨老板脸色不好看：“和《卧虎藏龙》不一样，你知道的，《色，戒》不一样。”
“威尼斯电影节你退一步，其他地方我会补偿你。”
蒋志强慢悠悠大口吃下一勺子饭，一副看傻瓜的表情：“我怎么退，评奖又不是我家做主。”
“姜闻的那部《太阳照常升起》，你投了两千万还是三千万。”
“《色，戒》成本过亿的，我的钱不算钱？”
杨老板叹了口气：“《色，戒》一定能拿奖，我知道你靠什么发家的。你们家靠什么发家的。”
蒋志强脸色猛地一变：“你唬我，你就干净吗？哈，得奇人指点，忽然重新起家，汇丰借给你钱，加麻大也借给你，都这么好心喽？”
杨老板微微变色，要是扒起来没个干净的：“我话告你，有高人点拨姜闻，人家知道你们搞的事情。”
蒋志强问道：“咩事？”
杨老板冷冷一笑：“国际电影节怎么回事，如何运作的，《色，戒》谁在推手，挑选的，助推的，清清楚楚。”
“姜闻的老师是内地三代领军人物，三代比张一谋大了两代，人脉海了去了。”
“《太阳》这部戏我没想过赚钱，投了就投了，就是为了一个方便。”
“你换部戏来搞，我无所谓，你看看这届威尼斯主竞赛单元。”
“内地《太阳照常升起》，弯岛执导的《帮帮我爱神》，港岛杜琦峰的《神探》。再加上海外李铵的《色，戒》”
“两岸三地，哈？海外？全部代表哈？不说，我以为是看新闻呢！”
“内地出身的张一谋做评委团主席，推出《色，戒》哈？”
“这么搞，内地是要吃一个哑巴亏，这有什么意义？”
“电影而已，打了一巴掌，威胁不到根本。”
“很幼稚，外人玩就玩了。我们也要跟着玩的吗？”
“我们是要吃内地市场饭的啊，你自己安乐也有生意。”
“现在被看穿了，你就收一下吧。”
“黄金甲人家打你的时候，坑你，在乎过你过去帮人做事的情分咩？”
“拿不到电影节的大奖，也不影响你赚钱，它们喜欢这部戏，版权还是能卖钱的，也有票房。”
“退一步，大陆上映后也会好说一点。”
杨老板说谎了。
他其实在乎自己投的钱，钱再多，也没有嫌多的。
两千万港币，也是钱。
于东找上《太阳》几个投资方，把情况说了一下，商量对策。
杨老板比于东清楚里面玩法。
很熟悉。
港岛发家的富豪，要么是靠内地，要么是靠汇丰。
即使靠内地，也会和汇丰合作。
很多是汇丰的手套。
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只是国际电影节是一家，很多生意从哪个银行拿钱，银行背后的股东群体，也是一家。
他熟悉，因为他自己经历过。
内地一些人，特别是年轻人，有点傻，有点真。
对有些事的认识没有老一辈敏感。
杨老板一听便知怎么回事。
《色，戒》这部戏，他比给于东提点的人知道更多细节。
这部戏，有和张艾玲同样背景的人投。
蒋志强做文化买办，内外穿针引线。
李铵，被挑选出来的导演，来执导。
后续国际大奖，海外宣发，都会给优待。
这个玩法，是要把内地一些人往死里得罪。
单纯得罪人未必不能搏一搏。
《色，戒》得罪的是基本盘，真正有话语权的。
这些人事情太多，顾虑重重。
和很多要推进的事相比，电影只是小事。
杨老板很清楚。
得罪基本盘，不是很严重。
有代价也是长远的，不是直接的。
再加上港岛比较特殊，稍微服点软，也就算了。
关键姜闻知道了怎么回事，相当于玩牌抓到了出千。
姜闻不一样。
姜闻是直接利益受损者，不需要顾大局。
不是顾虑这、顾虑那的群体。
是一个小的利益集团。
这样伤害人家的利益，是有具体的受伤害人的。
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就算了，被抓住了，就是大问题。
赌场出千被抓住，是要剁手跺脚的。
而且这一届威尼斯电影节数字有意思。
两岸三地加海外配置，又让张一谋做评委团主席，摆明了是拉开架势打脸。
不是杨老板多想，是真的太巧。
没有姜闻还好，姜闻冲出来，有了把尖刀。
就像去年陈凯各反歧视。
陈凯各不冲，《无极》这个亏就出品方自己吃。
有些明白人也不会出手，有太多事要做。
但是陈凯各冲出来，顾全大局的明白人，只要轻轻一推，还能拿到很多好处。
时机，时机。
被抓住，就给了借口。
杨老板很清楚，内地聪明人有多聪明。
黄金甲之后古装大片海外利益还是没了，但在其他地方找回了。
姜闻冲出来，很有可能会被不愿意出头的，有更大事要做的人，顺手推进一些事。
很大可能把他杨老板也给带上。
他约蒋志强劝退对方，让《色，戒》退出威斯尼。
把可能的负面影响给消除。
内地上映，引发风波，只要不是在国际上狠狠打一巴掌，那都是家门里的事。
而他，可以得到很多。
潜在损失风险消除。
同时看得见好处有不少。
《太阳》拿奖，他可以收回投资成本。
从姜闻获得人情，于东也要谢谢他，韩三瓶也一样。
本身《太阳》这部戏就是韩三瓶拉着投的。
最后，也是最大好处。
《色，戒》上映之后，他可以邀功。
劝退一部在国际舞台打脸的电影，在一些层面是有功的。
蒋志强吃惊，不过很冷静的擦了擦嘴：“杨生，我就是制片人，做点发行工作，做不了主，而且一部电影而已，被你说成毁灭世界的大阴谋。”
杨老板提醒道：“我来找你，是《赛车》破三亿，让我下了决心。”
“今年内地的贺岁档，《生快2》沈三通火车头的，《集结号》华夷冯晓刚的，只有《投名状》是我们港岛导演陈克辛的。”
“但是陈克辛这部《投名状》是真的投名状，他这部戏里完全是中影的形状。”
“沈三通又捧出了一个宁昊，这部戏没有多少干预，你看过吗，我们拍不出来这种。”
“最大的档期，港岛电影进不去。”
“我可以告诉你，半个月前沈三通来买嘉和，如果不是嘉和大股东，李家的城不满意沈三通，嘉和会易主。”
“沈三通要是入住嘉和，港岛已经有了林坚岳搅局，再加上沈三通，就乱了。”
“沈三通破坏性更大，他来做港片，根本不会融入我们。”
“现在的情况是，内地班底在成长，我们制作团队跟不上，要和弯岛抱团才能抗衡。”
“价值不行了，情分就会更重要。”
“你做的事，是要消耗我们所有人的情分。”
“有情分，吃不饱，大可以闹一闹，总会照顾我们一下的。”
“你不要把大家吃饭的桌子都给掀了，我叫你一声蒋生好不好？”
听完杨老板的话，蒋志强仅有的担心也没了。
蒋志强微微一笑：“杨生，你不要弄这种故事来唬人，这顿饭很好食，下次我请你。”
“我胃口好，可以吃两桌的。”
说完走人，根本不理会面色铁青的杨老板。
咩？
他两头通吃的！
杨老板没有筹码，他有筹码，有外部渠道。
展现破坏力，反而要团结他。
至于《太阳》有关的姜闻，于东，还有杨老板投资，港片未来，他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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