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左营头儿奴児干是个非常狡猾生性狐疑的人。
他一听到大当家的在大发脾气,听出一点没烫发来了,他问:“你以前多次听到大当家和二当家说话,也见过他们发脾气骂人,你觉得这个大当家的,声音容貌和以前没有两样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个传令匪兵肯定地说。
因为奴児干也听到了一点点风声,说是那次攻进北笔峰时,有了内应,所以败得很惨。
那么,内应是谁呀,一定是那打虎二兄弟了。
这两个人,是他全力举荐的。
那么他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心中隐隐觉的对不起两个当家的。
于是,他和右营马偲忠一起,同到山道隘口来看看。
他们要亲自看了才放心。
因为他们也已打探到,绍兴城里最著名的镖局崬南兴也带人来助战。
他们能够从南笔峰抛绳索挂在北笔峰。
十几个好汉走绳索如履平地。
他们首先实施斩首行动,一下就抓住了两个当家的。
他们怎么可能就逃出来呀。
不可能,一定是那崬南兴用的阴谋诡计,那知府听从了他的。
他们俩还研究了一下,觉得要装扮成大当家和二当家,不那么容易。
一是要声音恰如其分。
二是要相貌无差。
三是要身材高矮一样。
这三样不是会口技会装扮易容就办的到的。
天下哪里有那样的奇人呀。
奴児干和马偲忠一同到了山路隘口。
果然看到石头堆那边,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在那里,身后还有十三个护卫。
他们手中拿的武器是比较怪异的,三叉刀,锁链铜锤,还有长杆铁坨。
那个姓彤的护卫队长左手鉄锏,右手三尖两刃刀,满脸横肉,高鼻梁,而且鼻梁尖头是红色的。
这样奇特的面貌,应当是谁也装扮不来的。
只是这次,他受了伤,左额贴着一片止血去痛的狗皮膏药。
可是那两只圆鼓鼓的铜铃眼,发放着凶狠的绿色光芒,据说他夜里也看得见,和猫狗的眼睛一样。
这样的人很是奇特,应该是装扮不出来的了吧。
但是心细如发的左营奴児干,还是不放心。
他看到这个受了伤的彤队长,奴児干心生一计,办法来了。
他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艳艳的布包,里面包着三个金黄的包谷粑。
这本来是他出发时藏在怀里的。
他觉得,如果大当家和二当家真是逃出来了,也一定会饿得够呛了。
丢三个粗粮包谷粑去,就能够检验得出来的。
因为二当家的有个怪异脾气。
就是酒足饭饱后,也要吃一个包谷粑,他说那是香喷喷的,太好吃了。
可是大当家的就恰恰相反。
他除非饿得十二分了,才吃几口包谷粑的。
这一点,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只有他们的贴身卫士以及他和马偲忠才清楚的。
奴児干要身边的人高举火把,他把红布包高高举起。
首先对彤队长说:“我知道你们一定饿得慌了,这个红布包里有三个包谷粑,你和两个当家的吃了,我就让人推倒这堆石头堡,放你们大家过来。”
只听得大当家的长叹了一声:“奴児干,你也他太多心了吧。我们九死一生逃出来,你怎么就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呀。”
“没有办法呀,这个非常时期,要格外当心呀。如果大家能够常常保持警惕,也不至于北笔峰都守不住呀。”
那彤队长可不耐烦了。
他声如惊雷,大声吼道:“你耍什么鬼名堂呀,快快把那黑色的布包扔过来,我们三个先吃了再说。”
奴児干心中放下了一点点,这个彤队长果然是个色盲,和猫狗的眼睛一样
但是还不放心轻轻地说一声:“都把火把摁下去,熄灭了也没有关系。”
火把一下都没了,山野里一片漆黑。
奴児干立即把手中的红布包扔过去。
只听得彤队长大喝:“来得好,我接住了。”
奴児干身边的火把又一下都举了起来,山路上一片光明。
他们看到,那彤队长放下左手锏,一下就抓住了在漆黑一团的夜空里飞来红布包。
而且还熟练地打开了布包,首先拿了一个给大当家,一个给了二当家。
最后才把一个包谷粑放到了自己的口中,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半,咕噜噜地吞到肚子里去了。
这夜视眼是无论如何都装不来的。
看来这些人都是货真价实的。
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没有死,而且死里逃生了。
他们也看到,二当家的也狼吞虎咽,一下就把一个大包谷粑吃进肚子里了。
可是大当家的细细地吃了三口后,再也吃不下了,就递给了身边的护卫。
这时,彤队长又发话了:“喂,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还不放我们进来吗?不然的话,我只要双手横刀一扫,这堆垃圾我就都扫到山涧里去了。”
“别忙别忙,我很快就让大家进来。"奴児干说。
“你耍什么鬼名堂,你忘记了,你原本是个被人抛弃在雪地里的一个野杂种,是大当家的把你救出来,他是你的再生父母,你就这样玩恩负义了。”
大家知道,这个彤队长原本就是个火爆性子。
看来经过这场大难不死,也没有改变他的半点脾性。
还故意把忘恩负义说成了玩恩负义。
“不敢忘记大当家的大恩大德,我就来。请您不要把这堆石头屏障扫掉了。如果敌人来了,他们在我们的石头阵前,是无可奈何的。”
奴児干说完,人就不见了,好像是钻进石头缝缝里去了。
那边的人看到了,个个惊骇莫名。
这是在耍什么鬼把戏呀,看来谁要想强攻这扈家湾的,不死也要脱九层皮呀。
好一会儿,从两个当家人后面,奴児干气呼呼地跑来了,他边跑边说:“大当家的,赶快转过身来,请随我来。”
这个奴児干确实是个能干的奇人,这是怎么搞的,真让人云里雾里,昏头晕脑了。
奴児干带着他们回转了半里路。
在藤蔓缠绕的路边山崖下一推,一扇爬满了鲜活藤条的门打开了。
他伸手一摆,很是恭敬地说:“大当家的,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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