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襄錚还是不闪不避,还是如中流砥柱,任凭激流冲击。
沈襄錚的内家气功,是真正的中华硬气功,不是头顶碎石口中吐火的鬼把戏。
这一拳冲击在沈襄錚胸膛上,只听咚的拳头声,大奴奴黑犹如一拳冲在硬石板上。
这一拳,是蚍蜉撼树谈何易。
大奴奴黑觉得有股强大的反冲力量,经他的手臂传过来。
他站立不稳,反而踉踉跄跄后退了三步。
幸亏他身后有三个人赶了来,用尽全力扶着他,才没有跌倒。
独眼奴奴黑暂时服了,又噗通拜倒在地。
这一次,不敢耍鬼名堂了。
他心中在想,这等硬功夫的人,必须统统除掉,否则自己没有立足之地了。
可是口里就连连说:“您老是真正的气功大爷爷,小人服了。”
“好吧,小的们,快回庄里去,敲锣打鼓迎接这些镖局的大师们。”
沈襄錚还是不启齿回答,只是冷笑了两声。
独眼大奴奴黑明白了沈襄錚冷笑的意思。
他只好站起身,对着对岸打了一个长长的呼啸。
立即从山林中,冲出了无数的黑衣人。
他们个个手执虎叉,弯刀,有的还有梭镖龙枪。
独眼奴奴黑见埋伏的人都凶神般的冲了出来。立即又大声呼喊:“你们还不出来迎接定南镖局的大师们,这不是上回那样的土匪,是名正言顺的镖局好汉们。”
对岸山脚下的黑衣人,立即齐呼:“镖局的好汉们,我们在这里欢迎您了。”
卞盛灏马焗良看到了沈襄錚英勇斗黑熊的一幕,觉得他确实有两下子。
连埋伏在对面山里的庄丁,都害怕得投降了。
他们一个个慢慢地淌水过河。
过了河,上了岸,每个黑衣人都礼貌有加,给卞盛灏马焗良他们作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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崬南兴在儒州遇到的故人,也是一个在绍兴城中开镖局的人,他的镖局名为绍通镖局。
以前和南兴镖局,表面上从无过节,这个镖局老板名为宇隆兴。
只要得知崬南兴在家,宇隆兴常常到南兴镖局来和崬南兴聊天。他很会做人,在表面上,在背后,从不怨恨南兴生意兴隆,反而见了面,求南兴指点,还常常说请南兴指教扶持。
那天中午,南兴的人马到了儒镇,在不宽的街道上,只见旗幡开道,几十个衙役仆从,簇拥着一顶官轿,迎面而来。
崬南兴要镖局的人马,都立即回避,站立在街道的屋檐下。
马焗良有点不服,他小声地说:“我们们可是御封的定南镖局,干嘛要给一个知州让路呀。”
卞盛灏急忙用二指封口,还小小弟嘘了一声。
马焗良也是很机灵的,立即老老实实地站立在街檐下不动不出声了。
可是官轿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人下了轿。
他还高兴地对着崬南兴喊道:“老乡邻,崬老板,不认得我了。我是绍通镖局的宇隆兴呀。”
哟,几年不见,鸟铳换炮了。他怎么当上了知府了。
崬南兴只好迎上前去。
宇隆兴拉着崬南兴的手,大声说:“他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哟。快,快让镖局全体人员到知府衙门去暂时休息几天吧。”
崬南兴就说:“这趟镖很紧急,我到衙门去瞻仰瞻仰,他们就还是继续前行吧。”
宇隆兴却说:“那也好,你这次阵仗这么大,我看这样,你和刘胜陈砮,还有贵千金,都到我府衙里去,让你新招的贤婿带着他们前去好。你那贤婿,可了不得呀,据说是锦衣卫千户沈链的公子,这样的人押镖,谁都不敢打主意的。”
看来,他当了几年的官,对南兴镖局,就还是了如指掌。
就这样,沈襄錚他们去了。
在儒州最大的儒士酒楼里,宇隆兴办了丰盛的酒宴。
宇隆兴拉着崬南兴坐首席,师爷坐下手陪客,崬晶兰一个人坐右边,刘胜陈砮坐左手。
酒过三巡,宇隆兴对崬南兴的人说:“董老板还在走镖,真是太委屈了,不是说圣上还亲封你家为定南镖局吗,怎么还在端着这风险无比的饭碗呀。”
崬南兴笑呵呵地回答:“我生来就是押镖的命呀,只靠押镖顺风顺水,我就心满意足了。”
宇隆兴大声说:“我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自己真是没有想到。全凭我结识了这个老师爷。我为老师爷押过镖,认识后,结成了拜把子兄弟。他的堂妹夫的堂姐姐,居然是严家相府里的女管家。”
刘胜故作惊奇地问:“怎么,相府的管家是女的。”
老师爷其实也才五十三岁,他捋着长长的黑胡须笑了:“相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他家的厨师也比七品官大呀。他家有女管家也有男管家的。”
陈砮接着搭腔:“我等草民,哪里知道相国爷家的情况呀,见笑了。”
宇隆兴严肃起来了:“我的师爷不愿为官,但就是个帮人为乐的好人心。他堂妹夫的堂姐姐一次回家,我师爷就急忙邀请我去见了那个女大管家。那女管家见了我,说我是个有才学有计谋的人,走镖是委屈了,说一定要到相爷面前举荐我。”
说罢,连连给大家敬酒。
宇隆兴又是给大家敬菜,酒宴是好不热闹。
师爷趁机又开口了:“知府上任后,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定南镖局。圣上也是的,御赐了一个定南镖局的名号,就算了。我看不如我再求求我堂妹夫的堂姐姐,要她在相国面前举荐您。您崬老板,名满天下,相国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保举你为巡抚总督之类的一品大员的。”
崬南兴笑了:“宇知府的才学本领,远远在我之上,他才是一个知府,我吗,如果你堂妹夫的堂姐姐,到相国面前给我谋个县令,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胜陈砮当然懂得师父这句话,是在虚与委蛇,崬镖局从来没有过要从政入仕的想法。
宇隆兴立即说:“哪里哪里,崬镖局真是过谦了。”
师爷说:“我是因为腿残,走路太不方便,不然的话,相国早就任命我为知府了。”
“而且,我们的宇知府,今年冬天,就要远赴宁州为巡抚了。”
刘胜这回学得很聪明,他说:“我也想离开镖局,当一任县令,也好为家族,荣光耀祖。”
这回,师爷可说的不太客气了:“主人尚在这里走镖,你就是满腹经纶,也要等崬镖局入了仕途,你再说吧,对不?”
这句戏言,南兴镖局的人,都懂的,师爷就认真了。
师爷在这酒宴上,大肆宣扬自己的通天本领,显示自己对天下对相府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喝了一大口酒,凯凯而谈:“如今的相国,极为皇上看重,凡天下的官员,十有八九,都是相府的人。就是在朝廷的大员,也大都是严相提拔上去的。”
镖局的人听了,觉得这话可能差不离多少。
他们觉得,如果这样,严相的日子,一定不会很多了。
因为嘉靖帝,毕究不是昏君庸人,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
这席酒,一直折腾到半夜。
崬南兴心中颇不耐烦,但他乡遇故人,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得好好叙叙旧情呀。
快散席时,崬南兴才说这样的话:“今夜,异地遇古人,别提多高兴了,我押完这趟镖,一定会拜谒知府大人,不了,马上是巡抚大人了,还望大人和师爷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
师爷满面红光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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