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送饭的衙役带着伙房里的大师傅,也来到餐厅。
哪想他们看到这样不堪入目的一幕。
大师傅双手捂住眼睛,连连后退,一转身,立即回厨房去了。
那个衙役本想上前痛打这个酒疯子一顿。
但是想了一想,酒疯子是县令的父亲。
这些衙役,其实都是董正理从山豹寨子里带来的,他们什么事情没有干过呀。
就算在山豹寨的位置,董正理还是军师,实际上的二把手了。
不论怎么样算,算来算去,都不能够得罪这个酒疯子呀。
这个衙役本想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但是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因为他没有看清楚,这压在县令父亲身体下的人,是水蛇小蛮腰还是个丫鬟。
为什么呀,因为这个在后堂帮助厨房打杂的衙役,他和水蛇腰的大丫鬟很是投机,他几次想向县令提亲。
但是觉得初来乍到,还是等安定一会,这个所谓的县令如果真的能够瞒天过海,知府和督抚都承认了,屁股坐稳了,再提。
他壮着胆子走近桌子,大喝一声:“畜生,你这是干什么呀!”
酒醉了,就是疯子,董桦狩一点也不理会身后如雷的喊声,还更加卖力了。
这下,后堂衙役大怒,一把抓着董正理的肩膀,猛地提了起来。
破衣烂裤的大丫鬟滚落桌下。
她立马爬了起来,满面绯红,但是还知道用破烂的裤子,掩着血淋淋的下身。
衙役大惊,这个丫鬟还是大黄花闺女。
他还以为,从青楼里出来的县令夫人,她的丫鬟,也一定是个娼妓。
他心中更加愤怒了,啪地给了董桦狩一个大大的耳光。
董桦狩那半边脸,立刻浮肿了起来。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尤其是县令家中的事情,一下就传遍了整个熊道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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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桦狩到山寨去报告好消息去了,他认为,整个的熊道县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黑山豹大喜,说:“我就知道,贤弟最有办法。今夜就别回去了,我要引荐一个重要人物让你认识。你认识了他,过不了多久,地位就在我的上面了。”
入夜了,黑山豹还留着董正理,在议事厅里饮酒聊着天下事。
已经梆响三更了。
突然,议事厅的进口大门边,亮起了三盏圆圆的大红荧光灯。
黑山豹大叫一声:“天龙总坛令!”
急忙离开座位,倒身便拜。
董正理当然是紧随其后。
二个人头也不敢抬。
这时,只听的一个沉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起来吧,不必拘礼。”
黑山豹站起身后,还是低着头,不敢仰视。
董正理心中想:“这是个什么人呀,大当家的如此谨慎,看来他手里握着这个山寨的生死大权。”
只听的那声音突然变得爽朗了:“都抬起头来,我要好好看看新的熊道县令。干得不错呀。”
两人抬起头,才敢直视来者。
只见他头上一顶黄金头盔,上面连缀着三个大荧光球,他一说话,就微微颤动。
整个的面目都被一张大红的面具严严实实遮盖着,根本看不出他的半点真实面容。
他说:“本会自成立以来,你黑山豹收了一个好军师。是呀,一定要重视这样的文武双全的奇才。
而且你敢大胆提拔,一下就安排在三个当家哥儿的上头了。就是要有这样的果断举动,我天龙才会加快兴旺。”
他停顿了一下,面具中那双如虎狼的圆眼睛,不是放出阴森的光亮,而是变成了柔和的赞颂之光了。
“董正理听着,你独创了亲自当县令的先例。可喜可贺。”
“只要你在熊道县不露马脚,好好干上一年,我就会想办法,让你控制东平府,当上一个实实在在的知府。”
董正理听了,赶紧伏地叩头,口中说:“谢谢总坛主的大恩大德,董正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一切唯总坛指令行事。”
“谁说我是总坛坛主了?不要胡乱猜疑。”
董正理连忙应答:“是,是,小的不敢了。”
只听的噗的一声大笑:“谁让你不敢了,判断对了,就要大胆坚持。这一点,黑山豹比你强。”
黑山豹连忙搭言:“全凭总坛教诲。”
总坛主的话又转了一个大弯:“干我们这一行,为了开辟新的天下,凡是阻挡我们脚步的,神来神死,鬼来鬼亡。即使是亲骨肉,都不能够宽恕。”
两人又连忙伏地叩头。不敢起身。
良久,没有听到总坛主的声音了。
他们才抬起头来,台上空空如也,总坛主不知道何时去了,怎么样去了。
真正的神出鬼没。
黑山豹和董正理老是回忆着总坛主最后的话:为了开辟新的天下,凡是阻挡我们脚步的,即使是亲骨肉,都不能够宽恕。
他们想了很久,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
后来黑山豹若有所悟,他开口说:“贤弟快回熊道县,看县里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总坛主,从来就不乱说话的,必有所指。”
董正理听了,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味道翻腾在胸膛中。
他想,可能是指他娶了个秦楼楚馆的头牌妓女吧。好,为了前途,回县后,就把她一刀两断。
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踏上青云,美女如云,数都数不清楚的。
天微微亮,他就辞别了黑山豹,急急忙忙回熊道县去了。
一到县里,大街上的人见县令回来了,不待鸣锣,一个个掩着鼻子立即避让街边屋檐下,
一个个还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的什么。
不禁大吃一惊,衙门里的大门前,人头簇拥,水泄不通。
大门上挂着白花白布带,横贯大门顶。
大门上还用白纸贴着一副对联:
夫人丫鬟屈死,县令何能理政。
酒鬼令尊威生,官府难以御民。
横联是:天理何在。
一进大院,正对着大门,摆着一副棺材。
四个好大的字:冤魂难散,贴在棺材上。
衙役再三鸣锣,人们才勉勉强强地让开一条窄窄的通道。
轿子过不去,只好摆在人缝中。
董正理从人缝中走过去,人们一个铁青着脸,鼓着眼睛瞪着他。
他来到大堂上,轿夫都跟进来了,原来,他们都是衙役,都是他在山寨中结交的心腹。
他虽然到山寨不久,但是他成了军师后,又善于收买匪心,所以有了很多心腹耳目。
立即让人到后堂传来那个留在县府中的衙役。
那个衙役,是他最贴心的人,所以可以常常在后堂走动。
他面有怒色,但是却缓缓地说:“我外出方两日,县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在家是干什么吃的。”
衙役并不胆怯,也缓缓地说:“县令,山中方一日,县衙几千年。小人无法限制令尊大人的行动。还有今天县衙前的事情,是县城里的百姓自发搞的。法不制众,我也无法阻拦。”
听了这席话,董正理心中更加愤怒,但是依然是不形于色。
他还是缓缓地说:“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些,这样文绉绉的干什么?”
“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来,还请县令大人亲自到夫人房间里去询问吧。”
他小声地说着,而且扭头看了看大厅外的密匝匝的人头,面露十分悲痛之色。
董正理心知有异,眼珠子一转,想道,不要错怪了这个最铁硬的心腹。
于是立即转身往内室去了。
厅外的老百姓齐声大喊起来:“丫鬟是民女,丫鬟也是人,还民女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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