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就这样回答县丞:“我要急着去阳州上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全权处理吧。”
县丞很是感激,急忙行大礼下跪。
督抚上了马车,这样一来,骑马相随的,就有了三个人。
目送着他们走远了,马车转过一个山弯,不见影儿了。
茅仄子就对他的县丞叔叔说:“那个督抚,怎么就这样轻车简从,我心中觉得还是假的。叔叔为何不查验他的告身和勅碟呀。”
“你是个猪脑子,你没有看到他的从二品官服,假的敢穿这种等级的袍服吗?他的随从,器宇不凡,武艺超群,你们是对手吗?别自找麻烦了。”
县丞还特别嘱咐峁十郎:“今后,特别注意,每夜只能够接受一个来废弃驿馆留宿的人们,绝对不可以如这个夜晚,居然有这么多的人来留宿。”
他还把这个废弃驿馆,交给了侄子茅仄子了。
峁十郎心中明白了,这个茅仄子来此留宿,原来是县丞授意来探查他的。
以后更加要格外的小心才是。
那督抚坐在车中,心里觉得有点不好受,她觉得这个废弃驿馆还是大有名堂的,为何就这样轻易离去。
但是她相信自己的丈夫,真正的云贵督抚沈襄錚。
在上任路上越权多管事情,有时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到了阳州督抚府的大门前。门前坐着两个不断打着呵欠,神情疲惫的门卫。
马车停在了大门前,他们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来。
而且是有气无力地喝问:“什么人,不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准许你们停车歇马的地方吗!”
沈襄錚心中有点气恼,这样的官府,怎么能够管理这幅员辽阔的云贵之地呀。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跳下马,不出一声,捏着马鞭,直往大门走去。
大门后立即突出四人,而且交叉架起红缨长枪,挡住了大门。
一个身着战袍的官员,脸如大圆盘,站在枪架后,有气无力地问:“敢问何方神圣,擅自来闯督抚府?”
沈襄錚回答道:“我们是新任督抚的人马,朝廷的告身不是早到了吗?要你们卸任还未归家的督抚,还有司马,出来见我。”
说着拿出了勅碟。
那个身着战袍的官员看了勅碟一眼,立即跪下,口中说:“我是督抚府护卫都头。告身早到了,可是大人您迟迟未来,我们的司马在城门前守望多日了,今天有事情要处理,却没有在城门口接大人了。”
沈襄錚笑了:“起来罢。我只是督抚的车前护卫,你们把我们的马匹安顿好就得了。”
说着,要这都头站起来,吩咐马夫扶督抚大人下车。
这时身着督抚官服的崬晶兰,才由马夫扶下车来。
看到这个身着官袍的督抚,所有的守门卫士,都齐齐跪下。
而且都头说,卸任告老的原督抚,还在堂内等着新任督抚来交接呀。
快去三个人,扶他出来接新上任的督抚。
一会儿,一个骨瘦如柴,不停地咳嗽的老者,被三人搀扶了出来。
他就是原来的督抚。
沈襄錚心中好奇怪,这样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怎么能够管理云贵两地呀。
老督抚说:“我在此等候多日了,幸亏新督抚来了,我可以松口气了。”
他还说:“已经在阳州最大的酒店望月楼预备了酒席,只等新官上任,为你们洗尘了。”
几杯酒下了肚子,还吃了山鸡麂子肉,老督抚就显得精神矍铄了。
沈襄錚没有喝酒吃肉,他还是装扮着督抚的心腹卫士,很是认真,笔直地站在崬晶兰的身后。
而马夫和她的妹子小奴,却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这个桌子上,还有督抚府的护卫都头相陪。
崬晶兰喝了一杯酒,就说他不适宜这种酒味。
“那么就多吃点菜吧,这可是上好的山珍呀。我们这里难得有海味,对不住了。”
沈襄錚看到,崬晶兰虽然大吃白米饭,但是夹上的獐麂兔鹿狸猫的山珍野味,却都巧妙地纳入了宽大的衣袖之中。
当然,同桌其他人,就一点也没有觉察到的。
回到督抚府,老督抚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交接很是顺利。
只是司马府的案件,他却不管了,他说:“司马早已病故四个月了,案件堆积很多,那就只能够请新任督抚速请高明来办理了。”
那个告身上写的明白,新任督抚有许多特权,老督抚都仔细看了。
那个护卫都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护卫都头品格不低,是正六品官员。
而且他的武功了得,不然,老督抚怎么会选他为都头嘞。
他多喝了几杯酒,吃了不少香甜的獐麂兔鹿狸猫山珍肉。
夜半,他睡得好香甜。
突然,床边书桌上,传来狸猫的叫声。
他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只大狸猫,黄白黑三色梅花斑,站在他的书桌真正中,对着他叫唤着。
他本来睡得梦境糊糊的,这一下,就清醒了。
他跳起来,抽出床前的佩剑,一剑挥去。
他的剑法快速,有如惊雷不及掩耳也。
可是那只狸猫一下就撞开了窗格,逃了出去。
只听得窗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细软的声音:“都头,你不认得我了。”
这声音缠绵悱恻,很是诱惑男人。
他听了,立刻火速追了出去。
这个小院是督抚府的,很别致,里面有假山小池沼。
狸猫已经跳到假山的顶上。
只见它眼睛里放射出绿莹莹的光亮,嘴巴里还发出缠绵悱恻招人魂魄的女声。
“都头,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都头被这声音弄得魂魄颠倒,但是他头脑中又如亮起了一道闪电,清醒了。
“妖怪,我是督抚府都头,一定要为民除掉这个害人的妖怪。”
说罢,猛地一剑掷去。
电光火石一般,直飞向那只狸猫。
只听的利剑撞击在石头上,腾起一片火光。
可是狸猫不见了。只听得他头顶上又传来那勾人心魄的声音。
“春风何多情,吹我罗裳开。”
他顺着声音扭头一看,一个翩翩少妇,衣带翻飞,美若天仙,正站在屋顶上,眉目含秋水,深情似海洋。
他看得呆了,阳州居然有这样的美人儿。
他这么一想,那美人儿就从屋顶上飘飘而下。
到了他的身边。
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他那圆盘样的大面孔。
他身上的红色飘带,无风自荡动,
而且居然飘向了他的背后,缠绕上了他的脖颈。
都头一下就醒悟了,大喊一声:“妖怪!”
扬起一剑,直刺这个仙子一般的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动作出奇的快捷。
她一下就飞上了屋顶,还是那样温柔缠绵地说:
“都头,我的郎君,你当真要杀我!”
"是的。我一定要杀了你,因为你是个妖怪,是个害人的妖怪,所以我要为民除害。"
他跳上屋顶,一下就靠近了女郎的身边,
一个泰山压顶不弯腰,要把她劈为两半。
可是,都头眼前突然一片乌黑。
他猛然跌落屋顶,落在小池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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