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马夫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督抚一眼。
督抚亲自审案,让马夫有点胆怯。
案台上的督抚,看出了马夫的心底顾虑,很和蔼地说:“你尽管说,只要是真情,你不必顾虑。”
马夫放宽了心,继续说下去:“我不由得多了一份心,侧身在马厩栏门边观看。原来是少爷铞凌宕在亲自喂马了。”
“不过,他只是在喂那匹纯白马。那匹白是府中最好的马匹。”
“我还看清清楚了,少爷喂给它的是大豆和稻谷掺和在一起的主粮。”
说到这,马夫又打住了,还用颇有顾虑的眼睛,望在案台主座上的督抚。
督抚没有发火,一脸的和气看着这个马夫,还是那句话:“你说的是真的,就直说吧,一切事情,我可以替你担着的。”
马夫这下吃了定心丸,大胆地说道:“我还看到,少爷把一包黑乌乌的药粉,放入水桶中,搅拌均匀,让其融化了。”
“少爷打开那包药物时,有一股异香,飘进了我的鼻孔。”
“那小白贪婪地一口气喝光了那一桶水。”
“我心中觉得很是奇异,就躲进了马厩的草料棚中。”
“少爷看着小白喝光了这桶水,拍了拍小白的长脸,就出去了。”
站在一边的沈襄錚听了,觉得这事情有点诡异,张眼看了看督抚。
督抚也会意地眨了一下眼。
沈襄錚就让马夫回去了。
而后,又快速地挨个地把府上所有的人,一个个传来,但是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陈砮等都来了,大家商议着少爷喂马的怪异事情。
因为马夫说,以前少爷是从不到马厩里来的。
就算是心血来潮,偶尔到马厩来喂次马,为什么那天,要单挑小白来喂。
而小白就是第二天用来送亲的马匹。
大家商谈了许久,没有弄通这事情。
还是崬晶兰见识广,她仔细听了夫君和驰度恒的话后,俯首沉思了一会儿。
而后拍案而起,说:“我知道了。”
她说,在雪峰山天蓝观,听到姑姑说这世界上有种奇异的草。
这草叫作黑咔咔草。
黑咔咔草有个特点,可以晒干用来制作黑茶。
人喝了黑咔咔茶,三个时辰后,就兴奋不已,乱喊乱叫,手舞足蹈。
但是时间比较短,只持续一个时辰,就慢慢地停息了。
可是把它晒干,研制成粉,人喝了后,要六个时辰才开始发作的,而且发作时间可以达两个时辰。
有些猎人夜晚用来喂犬,第二天去捕捉猛兽,猎犬凶勇无比,不怕虎豹豺狼和野猪,直至缠斗到死方休。
只是没有谁用来喂马。
听到这,陈砮一拍大脑。
他说:“我明白了,用这黑咔咔草药粉来喂马,不也和喂猎犬一样吗。”
“我在押镖时听有人说过,服用了黑咔咔药粉,还会产生幻觉,眼前的物体会显得很小,所以猎犬敢于搏斗狮虎等大猛兽。”
陈砮到了云贵后,他不愿当司马,但是却自己选择了一个司法参将。
他说地位低一些好呀,就像在押镖时一样,能够更加好地接近底层的人们。
而且虽然是官场中了,可是在南兴和沈襄錚手中,还是按照镖局时的尊卑一样,谁也不会小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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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刀垩戝又到了铞府上,和铞凌宕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互相指责对方是谋害新娘的凶手。
髦垩戝说,因为他家败落了,铞凌宕要把他姐姐卖给有钱有势的人家。
铞凌宕却说是他刀垩戝现在是家徒四壁,把他姐姐卖了,捞一笔大钱去赌场翻本。
在铞府监视的衙役,立即回府报告了此事。
沈襄铮就说:“让他们在铞府吵个底朝天吧。铞老爷自会处理的。我们不用去管。”
这时,陈砮派出去寻找新娘的人,已经回来了,他获得了非常重要的情报。。
这个以前是以前镖局杂工,陈砮慧眼识珠,很是看得起他。。
这个杂工的父亲,以前是个仵作,他也有着检验尸体的本领。
在他的调教下,已经武艺了得,而且机智过人。
杂工来报,已经找到了那马车和新娘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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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事现场。
那匹优良的白马,猛然撞上了路边的一堵岩头。
马首破碎,马车被颠翻了。
这就验证了陈砮的话,这马眼睛里,物件显得很小了,这堵石头,它认为可以一脚就跨过去。
而旁边是一块白布盖住的尸体。
这白布是那个杂工盖上的。
他来找受惊了的马,就觉得可能出了事情,所以随身带了一块大白布。
这样的炎热天气,白布下却没有尸体的臭气传出来。
驰度恒揭开白布,看到死者的面孔上罩着一个牛头面具。
陈砮要杂工把面具揭开,好好检验一下尸体。
可是那面具已经深深地陷入死者面孔的肌肉之中,揭开必然会损坏死者的面孔。
但是这具女尸,穿着大红喜袍,明摆着是出嫁的新娘。
不一会,铞老员外和他的儿子都赶来了。
他们一看身材就说,这就是铞丝丛。
老翁一看,立即气得头脑发昏,要不是铞凌宕扶着了,早就昏倒在地了。
不过沈襄錚却说,老员外不必心急,不能够这样看一眼,就断定是自己的女儿,还有其它的特征可以佐证否。
老翁说这是他的女儿,你们可以看她的右手手臂上,有一颗心形的粉红色的胎记。
杂工捋起她右手衣袖,果真如是。
老翁和铞凌宕大哭起来。
杂工却说还有更加奇异的事情。
原来她右手的静脉被剐断了,应当是血竭而死的。
也就是说,她是从马车中摔出来的,当时没有死。
可是血竭而死,尸体应该是干瘪瘪的的。
可是能够看到的部位,就一如活人一样,肌肉饱满。
在这样的初秋,暑热更加厉害。俗话说春三天,夏一日,秋半天。
也就是说,没有生命的肉体,春季三天发臭,夏天一日就臭了,但是到了秋老虎的奇热天气,只要半天,就腐臭难闻。
可是这具尸体没有发臭而且闻闻她的皮肤,还有微微的香气。
这就怪了。
不用杂工动手,沈襄錚亲自看了看她的右手被剐断的动脉,刀口明显。
大家都想像到了,当时,那血液如喷泉一般,顷刻就可把她变得干瘪瘪的。
沈襄錚又翻看了她的左手。
初看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沈襄錚看到了一个黑点。
用镊子一翻,原来是个小指大的圆孔。
哟,他明白了,右边放血,左边灌进水分。
而且这水分中,一定有一种奇特的药物掺和在里面,可以让尸体不朽。
沈襄錚把他的看法说了出来。
杂工非常赞同,觉得这个司马,真的是了不起,事无巨细以及隐晦,都能够仔细地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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