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夜审研校竜

  成上城就是那个十六岁的学生。

  他说,没有看到先生有客人来过。

  可是询问到别的学生们时,都说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来过,这人比先生高出半个头。

  还有个学生说,这个人他认识,是个大商人,而且成上城喊他为叔叔。

  这个学生家长说,成上城的叔叔他也知道一点,在京城里做大生意,颇有钱财。

  柳梢头立即带着九个捕手,来到成上城家,拘捕了成上城和他的父母。

  司马那天不在阳州,就由这个新来的捕头审问。

  当然,他不会在大堂里审的。

  牢房里,他们一家子三人都是单独关押的。

  柳梢头和柳叶青,一下就都变成了女狱卒。

  成上城的妻子进了监狱,泪眼婆娑。

  柳梢头对她说:“夫人,不要哭,没有大事。那个柳梢头捕头,和我是关系最好的。”

  “他说你只要说真话,能够让你明天就出牢房。”

  “好的,我愿意说真话."

  “上城那个叔叔,叫什么名字?”

  “叫研校竜。”

  女狱卒继续和蔼地问她:“他姓研,为什么上城称他为叔叔。”

  上城的母亲说:“他是表叔。为了表示亲近,我们要上城喊他为叔叔。”

  司马官廨,公审成上城的父亲了。

  司马大人没有拍惊堂木,衙役也没有顿响水火棍吆喝威武。

  还关上了大门,不公开审理。

  驰度恒也是和蔼地说:“你的妻子儿子,对我们的狱卒说了实话,我们就释放他们回家了,你呢,愿不愿说,就随便了。”

  师爷早准备好了文房四宝,只等他开口了。

  他说的与妻儿供述的大同小异。

  只是,他说的更加详细。

  他说这个表弟,在京城很有人缘,手眼通天。

  到任何地方来,许多官员都对他恭敬有加。

  至于这次他到哪里去了。

  他在策州有个分店,但是他不一定到那里去的,所以说不准。

  他说的,和妻儿所说的,基本吻合。

  当即释放回家。

  ******

  这时,策州城中。

  研校竜的店铺,正被严密监视着。

  三天了,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没有闲人进入,冷冷清清的。

  从阳州去京城的驿道上,也是冷冷清清的。

  这一段时间,没有人去京城。

  有的只是到本州去的商人,借用一段官道后,就又归于小路。

  官道边的驿馆,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一天,襄州的驿馆里,来了三个人。

  有一个人,身材高大,剑眉雄翘,眼放精光,鹰钩鼻子,三绺长须。

  看来这是个主人。两个男仆身强力壮,步步相随。

  他们进入驿馆,拿出腰牌,驿卒立即点头哈腰。

  吃过丰盛的晚餐,驿卒把这三人,领到了右上房。

  他们很是警惕,楼梯口总有一人看守。

  一夜平安无事。

  他们三人入住后,没有人再进驿馆。

  这里离阳州已经很远了,可是他们的警惕性就没有放松半点。

  天亮了,他们用过早餐,乘上了驿馆提供给他们的马车。

  马车驶出了七十里,进入了一座大山。

  驿路从两山间开凿出来的,两边是一丈多的石壁,石壁上是郁郁苍苍的松树。

  行了半里路,石壁略微矮了一点。

  突然,山上滚下十几段松木,一下就塞断了道路。

  长须男人叫声不好,跳下车来,跃上了横木。

  可是山上几声清脆的笑声,三个手持刀剑的人,挡住了道路。

  他一个回跳,又跳到了马车边。

  掀开门帘,想拿出放在车内的龙头佩剑。

  可是,他的那两个仆人,已经不在车中。

  幸喜宝剑还在,持剑在手,再跳下车来。

  这么一跳,就不得了。跳进了一张大网中。

  山上的人立即收起大网,扎紧了网口。

  龙头剑掉落在路面上。

  只听得山上一片哈哈的笑声,走下四个樵夫。

  他们锯断横木,用斧子劈碎了横木。

  他的口中被塞上了抹脚布,五花大绑,塞进车内,再塞满了松木柴片。

  路过了驿馆,没有人出来,也就无从发现。

  这样昼夜兼行,不日到了阳州。

  车辆停在了司马官廨内。

  驰度恒连夜升堂。

  两个衙役把这大网内的肉团,抬到了堂中。

  夜审奸贼,仪式一点也不马虎。

  两旁站满了衙役,而且每人腰中,挂着佩刀。

  因为送他来的人说汇报,据举报者说,这人武功高强,不能够松绑。

  而且松了绑,如果觉得有必要,他自会眨眼去见阎王。

  其实,抓他的人,对他如此了解,全亏了成上城。

  这个小子,其实对授业先生很有感情。

  柳叶青第一次和他谈心,他说的和其母亲一模一样。

  可是半夜后,柳叶青再和他谈心,他却谈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得到了这些信息,柳梢头和柳叶青对他的堂叔叔研校竜,有了全面的了解。

  并且断定,这庐紫金琴师,是服用了他的百虫蛊毒,而立即身亡的。

  他施用蛊毒时,方法很奇特。

  可是在堂上,研校竜矢口否认,没有毒杀庐紫金。

  “庐紫金琴师过世了!”他显得很惊讶。

  他说:“我和庐琴师是好友,怎么会毒杀他嘞,你们误会我了。”

  他还说施放蛊毒的人,怎么也不会当着面施放吧,除非对手是个瞎子。

  研校竜一点也不承认。

  驰度恒见他是茅坑里石头,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于是拿出了一段小苦竹。

  这段苦竹,一端有节。

  另外一端,有个布塞,严严实实地塞进竹子另外一端。

  “这段苦竹,你总认识了吧?”卞盛灏问。

  他摇摇头说:“不认识,我根本不认识。”

  真是死皮赖脸,到了极点。

  驰度恒说:“你从车上下来时,已经昏迷,我的捕头从你贴身的小布囊中搜出来的。”

  说着出示了那个小布囊。

  这个小布囊十分的精致,刚刚能够套住这段苦竹。

  而且上面还绣着一幅图,是猛虎下高山的图案。

  看到这么个小布囊,他的眼睛中不由得垂下泪来。

  看来这个小布囊不简单,触及了他的至爱。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无法抹去眼泪。

  但是,一眨眼,他脸上忧虑的阴云就散去了。

  他口气坚硬地说:“这是个小布囊,我不认识。”

  一个面目清秀的捕手过来了,他接过了司马手中的苦竹段。

  他像用竹筒摇骰子一样,在研校竜的面前挥舞着。

  这摇骰子的动作,优美极了,他仿佛看到天宫瑶池的舞蹈仙子。

  此舞仅仅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观。

  他又把竹筒放回了司马手中的布囊中。

  如果眼睛眨了一下,谁也看不到这么个动作。

  就是鼓着眼睛盯着的人,也没有看清楚就里。

  然后,他拿起旁边小桌子上早就预备的茶壶,斟茶入杯。

  他拿起杯子,问两旁的衙役,你们谁敢喝吗?

  衙役们都说,我们都敢喝,在不众目睽睽下,看着你斟茶入杯的吗?

  捕手笑了:“你们谁也不敢喝,谁也不能够喝,因为你们都不想去冥府去当差。”

  他看了跪在地上的研校竜,淡淡地又说:“只有他研校竜敢喝想喝,他已经不想活了。”

  衙役们都不相信。

  一个衙役牵来了一只小狗。

  把这杯茶喂入了小狗口中。

  可是小狗不愿意开开口,紧紧地闭着。

  一个衙役在它尾巴上敲了一下,小狗汪汪一叫。

  捕手把这杯茶到到小狗嘴巴边。

  小狗快速地闭上嘴巴。

  可还是有几滴进入狗口中。

  只那么十几秒钟,小狗就满地打滚,须臾气毙。

  大家看那小狗时,眼圈乌黑,口中满是白沫。

  大家惊奇地伸出了舌头,不知道这百虫蛊毒怎么进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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