麯鹤來沉入操持敦煌的一应事物中。
一天,总督府来人宣他。
他立即骑快马,一眨眼便来到。
鞠福来很是满意。
鞠福来满面笑容地对他说:“贤侄,现在有一十分为难之事,不知道你能够答应为叔的不?”
“叔叔有事差遣,尽管吩咐。”
“近来胡虏日盛,吞并了西北七十二部落,自称胡虏俺答大可汗。我想和其修好,让其勿犯我大明边界。我想要你出使胡虏,不知道侄儿敢否?”
“总督有令,万死不辞。”
麯鹤來觉得这是公事国事,所以不称其为叔父了。
只是他心里疑惑,出使外邦,应该由朝廷决定的。
怎么这个总督就擅自作主了。
这里面,看来大有蹊跷。
总督见他答应了,心中欢喜。
“这个锦衣卫,看来真的皈依我了。”
于是,到了第二天清晨,麯鹤來带着两个随从,骑着快马上路了。
这件事情,让库尅金盏很是担心。
昨天夜里,她忧心忡忡地对郎君说的话,还响在麯鹤來的耳朵里。
“看来,你的这个叔父,是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了。我们不如连夜逃出敦煌,走到南海那天涯海角,去过平凡人的日子吧。”
可是麯鹤來对她说:“今天你怎么这样健忘了。我们是无法逃走的。”
“再说为国事而死,是吾愿也。”
这些话,也老是响在库尅金盏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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麯鹤来快马加鞭过了大瀚海。
又走了半日,看到了胡虏的第一道关口。
关口的谯楼上,五十多人的北兵,手持弓箭,监视着前方。
他们还离谯楼远远的。就有三个北兵,挡住了去路。
麯鹤来拿出总督的出使文书。
三人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到了第二道关口,后面就是胡鲁俺答可汗的大营了。
不,现在的胡鲁改名为胡虏了。
进关时,还要严格的搜身。
临了,还只放麯鹤來一人进关。
对麯鹤來来说,这是无所谓的。第二道关后面,有座大帐篷。
帐篷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胡虏大将。
爆眼大嘴,毛茸茸的连巴大胡子。
“这不是胡虏脱脱吗,不是被我杀掉了吗?”
麯鹤來心中十分的疑惑。
大将的身前,站着两排手持大刀的军士。
一见麯鹤来到了,兵士们把大刀架成交叉阵。
只是架得低低的,一般人都要低头躬腰才能通过。
麯鹤来个子很高的。
刀叉交接处,到了他的胸膛边。
麯鹤來心中怒火中烧,大喝一声。
“让开大路,我是大明使者,快快把大刀放下。”
可是兵士们都如聋耳哑巴,一动也不动地笔直站着,如两排大木桩。
麯鹤來深吸了一口气,双掌齐出。
一股旋风卷来,那些大刀都飞上了天。
士兵站立不稳,歪歪斜斜,可是风一过,又站得笔直。
那爆眼大嘴勃然大怒:“何处妖邪,见了我胡虏脱脱,还敢如此无礼。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到我的面前来耍。”
麯鹤來也笑了:“那胡鲁脱脱,早就被我杀掉了,你是何人,居然敢乔装打扮,冒充脱脱大将军。”
爆眼他听了,更加是怒不可遏:“瞎了你的狗眼,你杀的是我弟弟,胡虏脱突。”
接着又哈哈大笑了三声。
“我正要找你这个仇人,为我堂弟报仇。”
“好吧,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你要不会讲理,我也就不客气,大不过是鱼死网破,你休想占得便宜的。”
不过,麯鹤來心中在想:“爱妻的话,果真对了。叔父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呀。”
麯鹤来站的笔直,纹丝不动。
胡虏脱脱可不含糊,他抽出一个士兵身上的佩刀,大叫一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话语未毕,一下就飞跃到了麯鹤來身边。
麯鹤來还是如中流砥柱,不动分毫。
脱脱可不客气。
他扬手一刀,用出了腰斩苍龙的狠招。
谁知麯鹤來待刀锋到了身边,如燕子穿花,疏忽轻轻地一跳,居然跳到了脱脱的刀背上。
脱脱觉得这把佩刀突然异常沉重。
但是凭借着他的神力,奋起一扬。
借着他的力量,麯鹤來奋身一跃,直上云雾间。
脱脱很奇怪,这麯鹤來突然不见了,难道他真的还会腾云驾雾吗。
突然觉得咽喉一紧,握刀的手腕猛然疼痛无比。
佩刀噹的一声掉落地下。
一只脚从他身左边踢过来,佩刀飞起来,就到了那人的手中。
原来是麯鹤來落到了他的背后,他却全然不知道。
他的士兵呼啦一声,举刀围了过来。
麯鹤來大喝一声,勒紧了脱脱的脖颈。
“谁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士兵怔住了,只好站立不动了。
“都到我前面开路,引我到你们可汗狼主的大帐篷里去。”
士兵只好听命于他了。
这样,麯鹤來押着这个神勇无比的脱脱慢慢前行。
来到了大狼主胡虏俺答可汗的大帐前。
士兵分开了,远远的排列两边。
早有士兵报知了狼主。
俺答可汗亲自来到大帐的台阶前。
狼主一反常态,拱手说。
“大明使者到来,小的通报迟了,让英雄误会了。”
麯鹤來冷冷一笑。
“哦哦,见过大狼主。我没有误会呀,你的猛将脱脱要杀我,我实在无法可施,只好让这个大将军受点点委屈了,让他前来引路了。”
狼主很客气,客气得让人惊讶。
俺答可汗迎上前来,啪啪两下。
给了脱脱两记大大的耳光。
还吩咐手下的卫士:“把这个蠢货押下去,关进地牢中。”
麯鹤來听了,就向俺答求情。
“脱脱大将军没有错,我杀了他的弟弟,怎么能按奈住心中的怨气呀。我倒是觉得,大将军直爽坦率,不要关押他吧。”
俺答说:“难得大使为他求情,好吧。脱脱,还不快快谢谢大使。”
脱脱狠狠地瞪了麯鹤來一眼,冷冷地说:“谢过使者了。”
说罢,愤愤而去。
大帐内,俺答热情地招待麯鹤来。
他看了鞠福来的书信,高兴地说:“大使的叔父坐上了总督的宝座,从此边境再无烽火,边民有福了。”
热情地留使者住了一宿。
这样一趟出使,一滴点事情也没有呀,就回到了敦煌总督府。
麯鹤來递上了俺答的回函。
鞠福来看了看文书的铅封,没有一点拆开的痕迹,很是高兴。
他心中在想:“这个侄儿已经认定我这个叔父,可以把天大的秘密揭开了。”
下午,摆开了家宴,自己偕夫人库尅金盏坐上首。
麯鹤來和酷边娄银坐下首。
其余,只有丫鬟侍候旁边。
鞠福来举杯,四人都站立起来,伸手靠拢碰杯。
他高兴地说:“自从兄长亡故后,我做梦都想着能够和贤侄一家团圆。今日梦想成真,是兄长和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呀。”
四人听了,个个心中欢喜,都仰脖喝干了杯中之酒。
鞠福来是双手高举酒杯是,也许是兴奋过度,袍袖褪了下去,露出了双手小肘。
麯鹤來看的很清楚。
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是,一个老练的锦衣卫,善于查案,喜怒不形于色。
加之这些年来,多半和恩师沈链一起,更加练得城府深厚。
鞠福来频频劝酒。
麯鹤來喝得面颊微红了。
总督鞠福来说开了话。
他说:“贤侄好好干,只要听叔父的,你将来会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麯鹤來听了这话,心中很是惊讶。
但是他看到叔父的小手臂内肘后,留心听话,留神说话了。
烟蛋又在总督的示意下,给他斟了一杯。
他的面颊更加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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