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见机会到了,就立即站出来说话了。
他说:“你们两人的意见,我都反对。这次沈链西北之行,铲除了大奸细,让西北稳定了下来,功莫大焉。我看应该取代锦衣卫总监的。升他为万户侯。”
众大臣听了,愕然不已。
有谁知道他的用心吗?
邹应龙心中知道的。
机警过人的邹御史,知道了他这是一箭双雕之恶毒计策。
一是让胡柳申把沈链恨之入骨。
二是万一皇上准了,沈链会对他感恩戴德。
把沈链拉入圈子,那就太好了。
这样一个本事高强的人,入了圈子,那么,什么难题都容易解决了。
可是,严嵩太聪明了。
皇上也看出了他的用心。
目前,胡柳申牢牢地掌管着锦衣卫。
锦衣卫中,十有八九是他的心腹或者干儿子。
嘉靖帝略微一思索,立即说:“还是按照邹御史之言,让沈链官复原职吧。”
很多臣子还想说点什么。
因为他们心中都疑虑重重。
可是嘉靖帝宣布,退朝。
值殿太监净鞭三响,大臣只好有序地离开了金銮殿。
又是朝会了。
沈链回到天都。
朝会上,沈链把烟蛋口述的笔录,呈给了皇上。
皇上要值班太监宣读给满朝文武听。
丹墀下,文武百官,洗耳恭听。
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被杀掉的那个总督,是假的。
原来麯鹤來的叔父,早已经遇害。
大家都说这是皇上洪福齐天,这等迷案不破,整个大西北就完了。
可是,严相就找到大大的缝穴。
他出班启奏。
“老臣以为,这份笔录是假的。一个安插在假总督身边的女人,怎么会知晓这么多的事情。”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都在倾听严相的言语。
尤其是他的党羽,细细听了,才有办法接腔攻击沈链。
严嵩继续说下去。
“鞠鹤来说他发现了总督左手臂内侧,没有兵符痣。可是口说无凭,只有找到他叔叔的尸体,验证了确实有兵符痣,这说法才站得住脚。”
“否则,就是沈链为了安插自己的亲信担任大西北的要职。这样的话,大家就可想而知,其后果是不堪设想。”
严嵩的话一停,太常卿鹿鸣陌立即附议。
他不但附议,还提出了新的观点。
“臣断案无数,觉得此事万分蹊跷。亲侄儿杀叔叔,还说是杀了一个假冒的叔叔,为朝廷除害,实在是无稽之谈。用心万分险恶。望圣主明察。”
当然,也有心如明镜的大臣,但是就找不出有利的理由来驳斥这些用心险恶的话语。
这时,锦衣卫总监上殿求见皇上。
嘉靖帝立即让值殿太监宣其上殿。
胡柳申跪拜在丹墀下,三呼万岁后,大声启奏。
“圣上,严相的话,是不无道理的。”
“圣上已经在大殿群臣前许诺,让沈链官复原职。”
“而后让他再去西北,找到麴鹤来叔父鞠福来的尸骨。”
“如果有兵符痣,则此事是沈链莫大的功劳。”
“如若没有找到,可能是子虚乌有的借口,那时再请圣上定夺不迟。”
圣上听了,立即说:“爱卿言之有理,就照此办理罢。”
一场看来会是闹哄哄的纷争,让胡柳申一席话,就烟消云散了。
沈链觉得,朝会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有大祸事在等着他了。
他回到天都,还没有睡上一觉,就又要出发北塞。
他特意到万户侯胡柳申那里,感谢给他解了围。
胡柳申笑了。
他说:“有人想暗害你,我也无计可施。”
“这次去塞北找鞠福来的尸骨,我看是大海捞针,”
“而且皇上已经同意严相,他要派两个高手随同你去。”
“名曰协助你,实际要暗害你,你当心了。”
听了万户侯的话,沈链心中着实大吃一惊。
这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了。
沈链第二天就动身去找尸身。
只是,他身单影只,没有什么人随同他来。
到了北门,守门官立即放行。
这是锦衣卫的特权。
一出城门,走了三里路了。
着实身后突然来了两个人,骑着赭黄色快马。
头戴红缨草帽,身穿土黄色战袍。
这个样子的打扮,如果没有头上的红缨,进入大戈壁,茫茫黄沙中,人沙一色,很难分辨出来。
沈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俩一样。
两人加了一鞭,赭黄马一下就赶上了他。
“敢问是沈链千户大人吗,我们到你的府上来接你,不其想大人居然先行出了北门。”
沈链没有张眼看他俩。
只是淡淡地说:“二位壮士去哪里,沈链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两位好汉。”
“我俩是老相国府上的仆从。胍六指和胍七儿两兄弟。”
“奉皇上的命令,特来协助大人去北漠寻找鞠福来大人的尸骨的。”
“是相国的旨意吧,怎么扯上了圣人。”
沈链还是淡然地说。
“不,千户误会了。我们以前是鞠福來大将军的随从。所以我们吗,自告奋勇要来相助大人。是我们求相国禀明皇上,派我们来的。”
“哟,原来如此,多谢了。”
“只是,有一事不明,你们兄弟既然是鞠福來将军的随从,怎么又到相府上呀?”
“是这样的,我们兄弟随同将军,将军视为心腹。后来我们兄弟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恰好相国来犒军,将军觉得军伍重,我们兄弟难以养好伤。就托付给了相国。在相府养好伤后,我跟随相国了。”
胍六指回答。
胍七儿就补充说:“虽然说是相府里大名医治好我们的伤。可是我们兄弟还时时记挂鞠将军。将军为国捐躯的消息一传来,我们兄弟悲伤的三天粒米未进。”
沈链微微颔首:“所以,二位勇士一听到我奉命来寻找鞠将军的遗体,我赶来了。”
“正是,正是。我们兄弟俩现在是闲居相府。无职务也无事情可干。”胍六指说。
“正是如此,我们每天是上街遛遛和一些市井闲散老人闲谈,消磨时日而已。”
胍七儿接着说。
沈链又是微微颔首:“这么说,你们只是禀告了严相,就匆匆赶来了。”
胍六指赶快回答:“我们一听到大人奉命去寻找将军遗骸的消息,就急忙赶来,没有向严相禀报了。”
七儿也紧紧地接言:“严相是受鞠将军之托,为我们医治好了伤情。如果将军健在,我们早回到他的身边去了。”
“我们闲居相府,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就想到大漠去寻找将军的遗体。只是我们知道,未奉命去边界风险多事之地,说不定让人当成奸细,白白送了性命不说,还毁了一世名声。”
这兄弟俩异口同声地说。
这些话,合情合理。
只是沈链心中知道,这些都严世蕃授意的。
看似合情合理的一番话,在沈链心中,就是欲盖弥彰,更加显露出了他们的贼子野心。
不过他还在心中暗自思量,但愿推断大错特错。
晓行夜宿,不几日,到了兆州。
他们绕过了敦煌。
但是敦煌总督鞠鹤來他们,已经早就得到了沈链用信鸽传递来的消息。
他们知道了,他的身边,有严世蕃的两条凶犬。
不必来相见。
而且他们二人,也根本不知道鞠福来殉国的地方。
这胍六指胍七儿,倒是提供了鞠福来将军生前的一些行动规律。
将军对军务,是鞠躬尽瘁,勤勤恳恳。
没有半点松怠。
设在边界的哨所,更加是三日一查訪,七日一慰问。
而且出巡时,常常只带着三五个亲随。
这胍六指和七儿,也是常常追从将军查访的随从。
可是敌人掌握了他的行动规律,遭到了那次伏击。
致使两胍受了重伤。
以后出去巡查,多带了五七个人。
因为轻车简从,行动便利,能够更加好查到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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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西北驻军将军府。
大将军府中,一听说沈链来了,打开中门,将军亲自出迎。
这个将军是谁?
沈链一看,傻眼了。
出来迎接他的大将军,居然是鞠列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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