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霭师太急于下地走路,可是静安不允许。
她说:“服用此药后,只宜静养。好好躺在床榻上休息吧。起码再过二到三天,再下地不迟。”
师太听了,点头称是。
她还说:“妹妹还请留下,陪我三夜。”
“是的,姐姐呀,我们姐妹,还有三夜抵足而眠的情分呀。”
赤云说:“蓝道大师吩咐过,此药每日一碗,连服三日。”
这正是缘分所在呀。
三夜姐妹情,很快就过去了。
静安早饭后,就要回雪峰山去了。
全体皇崇寺的成员,都来送行。
大家都无限惋惜,恋恋不舍。
姑姑临行时,把这只华南虎留给了师太。
她说:“这只猛虎,是我的爱徒送给我的。留她在这里,说不定还会物归原主。”
师太点了点头。
七云和其他的人,都无法理解。
从此,师太喜欢上了这头黄猫猛虎。
并且它还是沿用它的原来名字,叫做静娜。
两年后,还生下了小崽子彪彪。
说到这儿,如果在乡村,应该是雄鸡啼晓了。
但是还没有睡意。
崬晶兰继续说下去。
我在弯月洞生下小龙那天,师太亲自来看望。
还带来了一副珍贵无比的坡鹿茸。
我对师太说:“有丝芳二姐妹悉心照顾,有獒彪母子搬运粮食菜蔬,这日子确实好过。
只是沈郎离散,不知凶吉,心甚牵挂。”
师太听了,面上也布满了凄凉之意。
不过,他又说:“据我推算,你们夫妻,相会的日子也不太远了。”
师太从来不打诳语。
我听了心中无限舒服。
可是,沈襄铮就说,崬晶兰的话,他没有听懂。
不是说静娜以前到了皇崇寺,还受了伤,怎么又变成静安姑姑带来的,送给了师太呀。
崬晶兰笑了:“你确实有点昏昏糊糊了,那静娜,是很聪明的,来往于天蓝观和皇崇寺间,你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来了几次,去了几回吗?”
沈襄铮也就一笑了之。
夫妻俩一夜喁喁而谈,不觉山鸟啼晓,东方红霞升起,山中紫雾千重。
彪彪叼了只坡鹿归来,轻轻放在洞口。
它还对着洞中轻轻低鸣两声。
听到彪彪的低鸣,崬晶兰抱着小龙,和沈襄錚一齐出了山洞。
崬晶兰一见坡鹿,大喜过望。
连声说。“这彪彪又和它母亲一样,极灵性的。”
“这坡鹿比梅花鹿和水鹿,滋补功效高出十倍百倍。”
“为了小龙,真难得彪彪这样忠心。”
读者们有所不知,坡鹿奔跑起来,比水鹿梅花鹿还快捷十倍。
只见黄光一闪,瞬息百里。
且嗅觉视觉极敏,一般猛虎,想捕它是很难的。
那时节,黄河以南,气候温暖,坡鹿到处都有。
只因人们传说:吃了坡鹿茸,三代是英雄。
一对坡鹿的干角都可卖十两黄金,全身价值几万元。
至于新鲜茸角之贵,可想而知了。
所以,几百年来,人们千方百计捕杀。
明朝时,神州仅有几百头了。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当下,崬晶兰打燃火石,烤熟鹿脯,撤上盐末,
一家三口,吃得挺是香甜
崬晶兰边吃边接过昨夜的话头,又娓娓诉说下去。
“过了几天,逢望月圆。”
“静娜带着彪彪,叼着两头麇鹿,悄悄来了。”
“四十二待女接下,自到厨下操办去了。”
“虽说尼姑要吃斋,可师太自从姑姑来后,那夜里的獐麂鹿,都让全寺的成员打了个牙祭。”
“现在,师太也说穷文富武,香油豆腐打熬不出力气来。”
“所以静娜送来的野味,师太总是照收不误。”
“只是避避外人耳目,不在白日里明目张胆地吃荤。”
“云中七女也来迎接这两位山中之王,和它俩摩肩擦耳的。”
“赤云虽为领队。却童稚未脱,最为调皮,还到它俩鼻子上吻了又吻。”
“我闻声腆着个大肚子走出来,母子俩见了我,围着我又蹦又跳。”
“彪彪两爪子搭在我肩上,伸出粗糙的舌头,轻轻地轻舔我的面颊,那热切样子,真叫人心里热乎乎的。”
“这时,云霭师太在禅房里轻咳一声。”
“母子二虎像两个小孩子,屏息静气,轻轻地摇着尾巴,走了进去。”
“我们也跟进去一看。”
“母子俩一左一右,伏在师太身旁。”
“彪彪还用舌头,轻轻地舔着师太的足尖。”
“师太对七女说:‘晶兰就要临产了,不宜在佛门圣地。’”
“红衣队抽丝雨,橙衣队抽芳露两位小姑去服侍吧。”
“还要带着静娜彪彪去。”
“去吕粱深山处一个绝无人知晓的地方吧。”
“那地方叫作绝崖弯月洞。”
“望丝芳二位小心在意伏侍晶兰。”
“以后我自有调遣。”
“今夜便可去了。”
“说完,打坐蒲团,闭目不语。”
“我们拜过师太,七仙子送出悬瓮。”
“趁着月色,骑着猛虎,飞奔到我们这弯月绝崖来了。”
说到这里,三人一虎,把一头重百余斤的坡鹿已吃掉了三分之一。
崬晶兰望着沈襄錚,不禁怔怔问道:“这次,我们杀了严嵩数十名爪牙,他怎肯罢休?”
“何去何从,请官人三思决断。”
沈襄錚沉思良久。
而后郁郁地说:“我现在是有国难投,无家可奔了。”
“还是到那远离皇崇寺的绝崖弯月洞去,不牵累他人才好。”
崬晶兰道:“官人所虑极是。”
“皇崇寺虽好,尽是女尼,我们一家不便。”
“况距太原仅五六十里,亦易露出破绽。”
当下立即动身,崬晶兰抱着婴儿,坐在彪彪背上。
沈襄錚坚持要步行。
于是又横穿太行,往吕梁进发。
明朝时期,太行、吕粱,处处古木参天,藤萝荆棘遍布。
而且珍禽异兽满山,野花奇药丛生。
只是沿途绝少人烟。
两人叙说别情,情话绵绵。
崬晶兰又给他讲述弯月崖洞的景色来。
“那弯月绝崖在吕梁腹心,距大皇崇寺二百余里。”
“只是道路崎岖难行。”
“那次,我们三天清晨才赶到那里。”
“来到一高山巅上,只见脚下一条斧劈般的大沟,蜿蜒南去。”
“只见沟中云雾蒸腾,不知有几百丈深浅。”
“里面群狼嗥吼,名之曰饿狼沟。”
“沟对岸一堵危崖,矗立在云雾之中。”
“静娜在山顶徘徊了一阵,一声大吼,直向对岸刀削般的绝壁撞去。”
“我大吃一惊,真以为它疯了。”
“猛虎力气再大,还能撞开撞塌对岸的石壁吗?”
“可是,我就眼睁睁地见它半截身子进了石崖,摇摇尾巴,就不见了。”
“可是任凭人细看,不见有啥洞口。”
“芳露见我疑惑不解,解释道:”
“这是师太发现的绝妙好去处。”
“对岸绝壁上的洞口呈钩状。”
“真象扳横了天上的一弯新月,嵌在那里。”
“洞口上壁凸出,满吊燕尾、血藤、葛条、笔架等四季长青藤蔓。”
“下沿凹进三尺有余,生满芭茅、荆条。”
“这样把洞口上下封弊得严严实实的。”
“加之洞口最高处仅六尺五寸,所以猛虎进洞,真有点土行孙钻地的味道。”
“更因为别无道路,唯有从这个个山头斜跳进去,所以更是出奇的惊险。”
“当年太师踏雪乘虎游遍吕梁,见对岸有这么个地方热气腾腾,杂草藤条不挂冰凌,于是得以揭开这个绝妙的秘密。”
“不过,进洞得有上乘轻功,否则只有碎尸谷底,以果饿狼之腹。”
“芳露解释完了,自己纵身一跳。”
“只见她一个飞燕穿花,斜斜插入洞口,如水蛇般“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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