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首都,许多风俗跟民国时期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但是各行各业想要拜师学艺,不少的规矩却或多或少还保留了下来。
不管是厨师、木匠还是其他的手艺活,徒弟拜师之后可不是那么容易学到真本事的。
先磨一磨你的性子,学习一些基本的东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比如陈晨星他老爸的徒弟,大部分第一年都是没有机会学炒菜的,而是在帮忙洗菜、切菜、配菜。
哪怕是开始学习炒菜了,往往也是要看徒弟是否够机灵,师父不一定会把很多东西说的那么透。
哪像是江辉,一上来就给陈晨星传授修车的真本事。
越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陈晨星学习的就越是认真。
碰到自己不懂的地方,他还积极的询问,江辉都会耐心的解答。
毕竟是100元的修车费,要是半个小时不到就修好了,估计首钢的人给钱的时候心里也不痛快。
所以江辉肯定是要拖一拖时间,等到晚上十点半左右再把它给修好。
甚至最终还得把脸和手弄得脏兮兮,摆出一副自己很辛苦的样子。
这也算是维修行业不可对外轻言的潜规则了。
“你看,我们现在连续突然开闭节气门,从化油器口查看加速泵喷嘴有无燃油喷出。”
“正常情况肯定是有燃油喷出的,但是现在没有,说明故障在加速泵或加速量孔堵塞。”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先卸下化油器盖,将浮子室内装上汽油,急速开闭节气门,使急加速泵活塞往复运动。”
江辉一点一点的把化油器故障的关键点跟陈晨星进行了说明。
别看国外很多主机厂都已经开始生产电喷发动机了,但是化油器发动机在华夏还有很长的生命周期。
要学修车,就不能不会修化油器。
“你再看,加速泵的活塞向下运动阻力很大,说明是急加速喷嘴或油道堵塞了。”
“这时我们就必须分解、清洗出油阀、阀座及其通气孔,并吹净疏通。”
“基本上做完这些,重新把零件装上去,这车就能正常使用了。”
江辉慢悠悠的给陈晨星讲解了一下化油器的情况,中间还喝水休息了十来分钟。
李剑锋也在期间过来瞄了几眼,看到江辉已经在干活,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去启动一下车子,应该已经可以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十五分了,江辉没有再拖拉,直接把CA10给修好了。
虽然陈晨星没有驾驶证,不过有样学样的启动一下发动机,还是没有问题的。
“师父,好像真的好了!”
很快的,陈晨星就兴高采烈的从驾驶舱下来,围着车头转了一圈。
发动机嗡嗡嗡的响动,此时在他耳中却是那么的美妙。
就连散发出来的一些机油味和汽油味,也令人感到陶醉。
“你去把李剑锋请过来验收一下吧。”
对这个结果,江辉显然没有任何的意外。
一个老式化油器的故障,对于懂得人来说,一点都不难。
不过修车这种事情,最大的难点本身就是找出具体的故障点。
后世有一个许多人耳熟能详的故事,说一家电气工厂的一台大电机出了故障,修理工怎么也找不出毛病在哪儿。
于是,只得请一位著名的工程师前来指点。
这位工程师在现场看了一会,用粉笔在机器的某个部位画了一个圈,表示毛病出在这里。
一检查,果然如此。
在付报酬时,工程师开出的账单是10000美元,公司上下都认为要价太高了,因为他不过是画了一个圈而已!
工程师说:“画圈值1美元,知道在哪里画圈却值9999美元!”
这个事情是真是假姑且不论,但是江辉是完全认可这种逻辑的。
“这车你们真的修好了?”
很快的,李剑锋就急急忙忙的跟着陈晨星走了过来。
虽然刚刚江辉的表现像是很专业的样子,但是到底能不能修好,李剑锋还是信心不足的。
之前首钢自己的师傅也是捣腾了半天,结果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李主任,车已经修好了,你可以试一试咯。”
江辉说完,直接把钥匙递给了李剑锋。
后者也没有客气,直接上去启动了CA10。
连续顺利的启停了几次,“你们等一会,我去找个司机过来开一圈。”
虽然心中已经相信这车是真的修好了,不过稳妥起见,李剑锋还是跑去司机班叫了名值班的司机过来试车。
最终自然是一切顺利。
这一下李剑锋是彻底的放心了。
“江师傅,辛苦你了,要不要去办公室歇一会?”
相比刚见面的时候,李剑锋的态度可谓是有了很大的转变。
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首钢的卡车又坏掉了,需要找江辉帮忙维修。
“已经很晚了,我们住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比较远,以后有机会再去李主任办公室参观学习。”
“那行,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把修车的钱给你们。”
李剑锋也是客套一下,并不是真的想要请江辉去办公室。
很快的,他就再次回来,手中却是多了一小叠崭新的十元大钞。
“这是100元修车费,以后我们的车要是坏了,江师傅你可得继续帮我们哦。”
虽然有点羡慕江辉那么短时间内就挣了超过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李剑锋倒是没有搞什么幺蛾子。
有本事的人,你要对他搞幺蛾子出来,指不定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没问题,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找我,绝对药到病除!”
第一桶金到手!
有了今晚的战绩,江辉这充满自信的话,李剑锋也是信了几分。
钱也拿到手了,时间也不晚了,江辉和陈晨星便告辞走人。
“这二十块给你,要是没有你介绍,这钱我还挣不到。”
到了首钢大门口,江辉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两张十元纸币递给陈晨星。
“师父,您这是打我脸呢。”
“我今晚什么忙都没有帮到,尽是给您添麻烦。”
“甭管是我爸带徒弟学厨艺,还是其他的修车师傅教徒,头三年就没有工钱的说法。”
陈晨星左手扶着车把手,右手颇为激动的挥舞着。
这钱,他显然是不会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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