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观不适合你。”温道玉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显然这句话不能让他人所信服。
“你是说俺兄弟配不上你鹤观?!”金猊猿当即变了脸色,将刀一甩,水刃卷开脚边半张草皮,配合着季明一唱一和的厉色道。
温道玉面色一苦,没想到他这个鹤观道徒,有朝一日竟被一野怪逼迫至此。
以这飞蜈野怪的警觉性,怕是之后再提及此等归降的话题,必然会引起极大反感和警惕,难道只有暂且合作一法。
他一边想着,一边说着:“非也,鹤观小福地内,一贯只能豢养灵鹤,要集其旧羽,制成丹头·羽散。
这就好比如盘岵大山内,多养炼五仙为代表的毒物,取其中百毒而炼制毒性丹头,以为大小周天修行,及其密功修炼之资材。”
温道玉如此的解释,季明倒是不好再咄咄逼人了。
灵鹤,其羽可制丹头·羽散,季明心中思量着,如果自己的转世梦行得通,倒可以将灵鹤作为备选之一。
“转世梦啊!”
季明心中一叹,要完成这一项壮举,其中必然还需多番试验,未来当是任重道远。
他再认真的看了一眼温道玉,这人惯是能屈能伸,先前给他黄粱枕也是,一旦落了下风,必是温顺得很。
温道玉岔开话题道:“现在看来,咱们只能守株待兔了!”
其余几个都没说话,温道玉也只当大家默认了一般,而后便是自顾自的走到一边打坐吐纳起来。
季明和金猊猿对视了一眼,二者在潭外一块陡岩旁稍作休整。
赤意郎君就地盘坐,蛇首之尾简单的缠在腰间,就好似一条赤玉般的束绦,这一种自然流露的贵气,再配合那线条分明且苍白的面庞,旁门公子的形象更加的深刻起来。
不得不说,这卖相衣品,郎君之名,真乃实至名归。
季明幻出长手长脚,盘坐在金猊猿一边,口器撕磨着,毒钩抖动,自己这形象只怕为历世最恶的一个了,就算将来怕是...
“呸呸呸!”
季明低头吐了几下,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好似比耐心一般,坐定着不动,风吹不动,日晒不动,就这么一直坐着。
“飞蜈仙!”
背后有声音传来,那是身下土中钻出的蛇首。
再看那赤意郎君,依旧作入定状,其腰间缠尾已经解下,缩在袍摆下,应是悄悄钻入土中,延伸到了他这边。
“我是主君身边蛇侍,特意过来同你道几句体己话。”
金猊猿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眼神一动。季明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处理。
“说!”
“主君的那条赤玉蜈蚣应是在你手中...”
“不在。”
“在不在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如果不想被他人养炼,那就应该发现且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
“我的智慧?”
“不,你的种子,你的精华袋。
昔日赭熊洲天倾大方内,有蛟魔布种,终至一方基业,你难道不欲效仿之。”
赤玉般的蛇头低声细语的道:“放心,在酬劳这方面主君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季明相当的纠结,换做其他东西,只要对方酬劳给足,自己自无不可,可这极其私密的精华袋...
季明试图推销自己身上的其它产品,认真的说道:“其实我的蜈蚣灵毒也很有价值!”
赤蛇略有不耐,直接报出主君给出的酬劳,道:“一滴鸩星仙酒如何?”
这一开口,便是直击“要害”,让季明竟有种无从拒绝之感。
这所谓鸩星仙酒中的鸩指代传说中的毒鸟,而以此鸟羽毛所酿之酒,即使正道仙家饮之,也将是死星入身,命不久矣。
然而于毒物炼形而言,那便是大补之物。
如果季明饮下一杯,所产生的炼形功效或与那自博泥公处搜刮的百年赤参等同。
季明再三思索,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答应下来,所付出的绝不是一次精华,希望自己撑得住。
赤蛇满意点头,腹下蠕动着,蛇口内吐出一粒青豆,“此豆珠内存有一滴仙酒,你需以三十六袋精华交换。”
“不行!”季明摇头,听到三十六袋自己腿都有点哆嗦了,“我虽说已成精怪,构造远胜愚虫凡体,可摆脱天性本能,自由的控制产出,可最多六袋,否则伤及本源。”
“六袋如何能行,似你等异虫繁殖,本就是靠量取胜,方有一点几率从后代中寻得一两个有飞蜈血脉的。
要是伱是天吴老身边那等的飞蜈伴虫,何须三十六袋,一两袋便足够了。”
季明一时竟然无法反驳,但是这个数目自己委实接受不了,于是便同这赤蛇当场讨价还价起来。
最终定在了二十这個数目,待此次行动后再作交易。
“兄弟!”金猊猿见季明的眼神不大对劲,有种屈辱中带着解脱的感觉,关切道:“有事咱们一同担着。”
“没事。”
季明摆手,不欲谈论这话题,瞧着昏日落下,道:“这甲岚蛇何时得归?”
金猊猿挠了挠毛脸,“怪了,这老蛇向来在山中早晚吞吐岚气修行,从不懈怠,今日怎么见不到一点踪影。”
待日头彻底落下,繁星满天,一直到了子夜里,才出现了一点异样。
只见那潭水内,一股雾气自其中喷出,如同季明初见那甲岚蛇一般,潭前的四道身影立马警惕起来。
这雾同上次又有不同,内里隐隐攒射金霞,灿烂一片,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霞岚!”
“此乃岚霞之气!”
金猊猿和温道玉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声。
季明往后一缩,顶着金霞看去,只看得两眼宛如针扎一般,连忙扭过头,却听金猊猿道:“岚气内有阴物出游。”
温道玉接着说道:“这是阴兵出境。”
“跟上去!”
最后一句乃是赤意郎君所说。
“我们也去。”金猊猿说着,季明已盘在其腰和肩,立马将其带飞,触须舞动捕捉阴气所在。
“不行,你来指路。”
阴气藏在岚气内,几无泄露,难以捕捉清楚,季明只能让可以勉强直视金霞的金猊猿为他指路。
温道玉提醒道:“大家松散心神,再去视这岚气,或可令岚中金霞敛去。”
大家一一照做,再去看那霞岚,果然已如一般气雾无二,只是内里影影绰绰的,似人影晃动一般,应是那些阴兵。
“这是什么法理?”
季明不懂就问。
“我观这岚气无人操纵,其所发金霞应是被动发出。
我猜测这是因我等目中有神而引起,所以只需松散心神,使目内神光涣散,当是无碍了。”
温道玉一番解释有理有据,让季明心中信服。
“我也是随便一猜而已,说不得内中还有其它道理。”
“温兄务要谦虚。”即使是赤意郎君对于这类可道出玄妙中法理的,哪怕只是一点推测,也是存有一番敬意。
“他们干嘛?”
在那岚气内,晃动的道道身影急速的在山中行走,越岭穿山,不一会儿便抵达危鸟之山的山麓下。
温道玉的眼中满是疑惑,道:“一般阴兵过境都是受命拘拿恶鬼,可他们这是...”
“这岚气出自甲岚蛇,而现在其岚气被阴兵推动下山,难道那甲岚蛇藏魂灵于危鸟山下的阴土内?”赤意郎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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