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礼听到奶奶揶揄,只笑道:“没催,只是她没吃早饭,怕她饿。”
“空腹喝茶,不好。”
“我倒是疏忽了。”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急忙让佣人拿了些点心,看了眼钟书宁,“赶紧吃点吧,不然这小子该心疼了。”
“你要是胃疼,他怕是要找我算账。”
贺闻礼无奈。
奶奶平时说话不这样啊。
家里有爷爷一个就够了,怎么奶奶也跟着阴阳起来。
“行了,你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贺老太太看着孙子,明显在逐客。
“我正好也有点事要去处理。”
贺闻礼离开前,还深深看了眼钟书宁。
老太太低头喝着茶,看在眼里:
有什么好瞧,
在自己家,她又飞不了!
自己一把年纪,还能欺负她一个小辈吗?
贺闻礼走后,钟书宁吃了块点心,才听老太太问她,“你下午有安排?”
钟书宁摇头。
“下午给我做衣服的老师傅会过来,我让他给你带几件衣服,你试穿下,有不合身的,马上就能给你改。”
“这……不合适吧。”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而且你送我的香牌和香囊我很喜欢,味道也好闻,你要是有空,再给我多弄几块,我挂衣柜里。”
钟书宁闻言一愣。
贺家人不缺好东西,所以她特意选了香牌,弄了自己调制的香料,也算一番心意。
以前她拿这东西送人,刘慧安说她上不了台面,所以她送给钟明月的东西,也被她偷偷扔了,这些她都懂。
“香味是你自己调制的?”老太太看向她。
“嗯,我也是在尝试,不成熟。”
“挺好的,你喜欢,可以多学、多做,我年轻时有一阵也爱打香篆,后来懒了,宁愿躺着。”
钟书宁没想到,第一个鼓励自己制香的人,居然会是贺老太太。
“人这辈子,能找到一件让自己开心、愿意为它付出时间的事很难得。”老太太感慨。
钟书宁到贺家时,几乎都是贺老在输出,老太太只是偶尔说上几句话,语气温和极了,如今她瞧着……
这位才是有大智慧的。
想来,能让贺老一把年纪还甘心拎包的人,又怎么会普通。
——
当她离开茶室后,佣人说贺闻礼在右侧偏厅,当她过去时,就听到他在打电话。
“……只待几天,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贺闻礼余光瞥见钟书宁,“我老婆来了,先挂了。”
“等会儿,老贺——”
钟书宁分明听到,他听筒那端是个男人,正声嘶力竭地呼唤他。
“别挂,等等,老贺,贺闻礼!”
结果,
电话还是被挂了。
“我打扰到你了?”钟书宁询问。
“没什么事,几个朋友,知道我带你回京,想见见你。”贺闻礼说得随意,钟书宁却听得呼吸微滞。
见朋友?
最近,钟书宁总有种感觉:
这场婚姻,他是来真的!
尤其是回京以后,
时间虽短,但感受越发真切。
而且他叫自己老婆,似乎越来越顺口了。
钟书宁哪里知道,此时一本正经的贺闻礼,之前还在朋友群里炫耀,因为知道他带嫂子回京,众人昨夜就在群里@他。
他今早睡醒才回:【抱歉,起得迟了。】
大家都忙,没空陪他打字,有人发起群聊语音,被他拒绝了。
【不好意思,老婆在睡觉,怕吵醒她。】
我去,
这都几点了,还睡?
众人不免想歪了:
难道是老贺昨晚太禽兽了?
有人在群里咋舌:【老贺,早睡早起身体好。】
贺闻礼回复:【可能要等你结婚才会明白,什么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如果贺闻礼不是群主,只怕早就被踢出群聊了。
“你发什么愣?不用紧张,我没打算带你见他们。”贺闻礼见钟书宁在发呆,“都是些不着调的狐朋狗友,见不见无所谓。”
狐朋狗友们:
**
贺闻礼下午要去公司,钟书宁自然待在老宅。
这里平时只有贺家二老在,今天也是一样,贺老平日就爱侍弄花草,老太太更喜欢躺着听收音机,二老常拌嘴,她就在旁听着。
偶尔一次,贺老皱眉看她:“丫头,你来评评理,到底是谁的错!”
钟书宁可不敢说。
贺老太太:“行了,别为难孩子,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吗?”
“这本来就是你的错。”
“对对对,是我的错,是我无理取闹,乱发脾气,行了吧,你是对的,全是你对。”贺老太太一甩脸,不和他争执了。
“……”
贺老懵了。
完了,天塌了!
老伴好像真的生气了。
然后,钟书宁看到贺老拿着剪刀,气势汹汹冲到园子里,五六分钟后,剪了几株花,替换在老太太收音机旁的花瓶里。
贺老太太也就不气了。
这一刻,钟书宁觉得自己对贺家人似乎误解太深了。
贺家都是体面人,即便贺闻礼不在她身边,也没问她与养父母的关系,或是跟周柏宇的过往。
这样的家庭,会逼婚?
她开始怀疑贺闻礼之前说话的真假。
可他为什么骗自己?有必要吗?
直至专门给老太太裁衣的老师傅上门,才打断她的思绪。
**
公司内
贺闻礼积压了太多工作,陈最也忙得脚不沾地,老板每天只想着如何讨老婆欢心,他这个做下属的很难办啊。
下面人催,他又不能说老板最近耽于美色,疏忽工作。
当他又抱着一摞文件进入办公室时,发现自家老板正在看手机。
那表情,很不对劲。
“爷,三点半还有个内部会议。”陈最提醒。
“我知道。”
贺闻礼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内,美人玉骨软腰,穿着荔肉白加瓦松绿的旗袍,搭配点月灰色,脸蛋清姝,身材艳绝,旗袍一侧衩开到大腿处……
露出来的腿,白皙细长。
就更招人眼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
动静太大,惹得陈最眉头直皱。
我的活爹,
您这又是怎么了?
好好工作啊,加油干啊。
出门时不是挺开心的吗?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啊。
结了婚的男人,情绪都如此不稳定吗?
贺闻礼刚平复下心情,结果手机接二连三震动……
奶奶到底想干嘛!
——
贺老太太瞧钟书宁穿得好看,送了她好几身旗袍,待他们回青州前,全都改好了尺寸。
不过钟书宁觉得珍贵,轻易不会拿出来穿。
平时又遇不到要穿旗袍的场合,所以衣服有段时间一直压箱底,等她想穿时,翻找出来,穿着也觉得好看。
结果,衣服全都毁在了贺闻礼手里,不过这也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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