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之后,庆帝显然怒气不小。
“天家何等神圣,竟然要纳一个青楼女子做妾!”
“李承泽,你脑子呢!”
庆帝骂了一阵,李承泽连连认错。
二皇子毕竟刚刚参政,一些风流随意的习性,还没有改过来。
之后,庆帝又询问了三法司的意见。
“臣附议!”
“臣附议!”
刑部、大理寺都同意,问到赖名成的时候,李长安听到庆帝叹了口气。
但是,谁也想不到的是,赖名成的回答十分干脆。
“臣附议!”
他这一附议,李长安看到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松了一口气。
就连一直紧张的靖王,心里压力也小了不少。
李长安跟他说的是,去青楼打李弘成一顿,然后靖王入宫告状。
结果李长安闹得这么大,青楼女子满城告状,简直是叹为观止!
眼看柳太妃出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赖名成也没有异议,靖王也放下了心。
先知先觉的李长安,却觉得十分奇怪,“臣附议”这三个字不是很符合赖名成的性格。
就连庆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今日赖御史竟然如此好说话!”
他话音刚落,赖名成马上接上了话头。
“永王年幼,本心并不坏!其德行有亏,枉顾国法,皆是教化不够所致!”
庆帝点了点头道,“没错,所以朕特允柳太妃搬出皇宫,管教三弟。”
赖名成脸色突然变得激愤,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但是,此案已发!必须有人负责!”
庆帝不安地往后挪了挪屁股,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他的心理准备还没做好,赖名成就已经开始了。
“臣以为,陛下乃此案首犯!”
庆帝倒吸一口凉气,颇有一种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赖名成没有为难永王,反倒咬到自己身上了!
“赖名成,朕可没见过司理理,你不要胡说八道!”
赖名成早有准备,有条不紊的参奏起来,“养而不教,父之过也!永王幼年丧父,长兄即为其父!”
“永王殿下荒唐放肆,言行狂悖,无法无天,目无法纪!”
“凡此种种,都由教化不足而起,皆是陛下之过也!”
“臣要参陛下不尽长兄教化之责,以至于永王如今丧伦败德!”
“永王殿五岁封王,十岁开府,陛下未准其亲母随其出宫。所以永王殿下无人管束,整日和宦官侍女厮混,还请清倌人入王府吟唱艳词。”
“陛下为殿下安排了最好的诗词格律老师,却从未派人教其法度刑律,这才导致永王殿下根本不知法度为何物!”
“所以,陛下要对此案负全责!”
赖名成发威,在场之人都被震到了!
所有人,都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太子跃跃欲试,掐了几下大腿没哭出来。
李长安不禁感慨,现在的太子还在成长期。赖名成都当面参陛下了,太子竟然没有哭出来!
果然,现在扮演救场角色的还是陈萍萍,“赖名成,你放肆!”
“陛下为大庆殚精竭虑,大庆才有如此盛世!”
“更何况,教育幼弟和诸皇子,这是陛下家事!”
“妄言陛下家事,赖名成,你僭越了!”
李长安注意到了,太子仔细咀嚼着陈萍萍的话,好像成长了不少。
赖名成的确是指着庆帝鼻子骂过,而且次数不少,看来这次李长安赶上了。
到现在为止,李长安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庆帝已经答应了,同意柳淑妍出宫,而且李长安这么一闹,名声一定好不了。
庆帝也不会着急让他承担琐碎政务,会让他闭门思过,接受教化。
赶上赖名成这一出,对于李长安也是意外。
不让柳淑妍出宫,的确是庆帝的主意,如果李长安不是穿越者,那必然没人管束。
所以,李长安学坏了,的确是长兄的责任。
不过天底下敢将这话说明白的,也就只有赖名成了。
对于陈萍萍的指责,赖名成果然毫不畏惧的回击。
“陈院长所言谬矣!天子无家事!”
“更何况,永王殿下事关大庆文坛气运,绝不是陛下家事!”
“永王殿下天降奇才,振兴我大庆文坛,如果不成才就中途夭折,皆是陛下之过也!”
这是小规模会议,现场人也不算多,庆帝也不端着,直接开骂。
“赖名成,你给朕滚!”
赖名成梗着脖子,寸步不让,“文官死谏,武将死战,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这话李长安听着耳熟,他在会审的时候说过,《红楼梦》里也提过。
不过李长安觉得,赖名成不像能读的下去《红楼梦》的人。
庆帝直接对侯公公说道,“叉出去,叉出去,烦死了!”
几个禁军进入御书房,将赖名成架了起来,赖名成被拖走,嘴上还是不停。
“臣为国谏言,心如磐石,岿然不动!你们叉得动我的人,叉不动我的为国之心!”
赖名成被架走后,庆帝喟然一叹,“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文官死谏,武将死战,远远不够!大宗师不死光,天下永远不能太平!”
接着,庆帝对李长安说道,“赖名成说的有些道理,你赔偿司理理的银子,就由内廷出了吧。”
李长安无所谓的说道,“陛下,臣弟不差钱,我有钱也不赔给司理理!”
接着,他又露出了委屈之色,“陛下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没谈好价钱!”
“司理理她诽谤我,要不让陈院长帮忙,把司理理栽赃成北齐密探!我不就没事了!”
庆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你他娘的,还真是无耻啊!”
“唉……养不教,兄之过啊!”
“永王禁足时间,再加三个月,半年之内不许出门!”
“陈萍萍,你找人教教永王殿下,告诉他鉴查院是监察天下的国之公器,哪能随意栽赃!”
“另外,把永王亲卫看好了,千万不能让他们杀了司理理!”
“散了吧,散了吧,儿子蠢猪,弟弟无赖,闹心啊!”
小羊驼一脸沮丧,毕竟刚刚开始当磨刀石,厚脸皮还没磨起来。
太子则说道,“今日王叔入宫,孤还为你捏把汗。”
“想不到,这次赖御史竟然为你开脱。”
李长安摆摆手道,“太子这话不对,本王本来就是无辜的啊!”
“司理理是故意害我,总有一天她会露出马脚的!”
“两位好侄儿,一定要相信我!”
看着李长安痛心疾首的神色,李承乾真有些相信他了。
难道,永王叔真的是被人算计,坏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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