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的一生中,会有许多次心动的时刻。
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心动就如同投石入水所荡起的涟漪一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
尤其是在长时间不见面也没有理由联系的情况下,再炽热的感情也会逐渐冷却降温,更何况是单方面的心动。
而且平心而论,裴珠泫认为那晚在车上的事,所带给她的感觉也绝非是心动,而只是某种羞怯而已。
但莫名地,在接下来几天的假期中,她却总是能想起那罐还带着凉意,但触碰时却又附带了一份温暖触感的可乐。
好在音乐银行固定播出的周五还没那么快到来。
TWICE出道后的第一次回归日期是四月二十五日,那天是周一。
不过在回归之前,无论是成员们还是公司,都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偌大一间会议室里,静得只剩下了纸页翻动的声音。
在主位左手边,尹室长略显紧张地朝身边的郑叙植打着眼色,试图传递某些信息。
说实话,这是一种效率很低甚至全凭运气的沟通方式。
尤其是他和郑叙植相识不足一个月,哪怕最近经常一起合作,却也谈不上对彼此有多深厚的了解。
但好在,聪明人之间总是心有灵犀。
“老师?”郑叙植开口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滞气氛。
主位上,正随意翻着那份策划案的李正树明明听到了徒弟的话,但却连眼皮都没有抬动一下,只是淡淡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从形象上来看,这位即将升任院长的老教授似乎对这次见面并不算太重视。
没怎么梳理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脸不耐烦似的表情,还有一只手翻着文件的闲适姿态。
老实说,他似乎完全把会议室内剩下的两个人当成了空气。
因此,尹室长已经对达成今天的前来的目的不抱希望。
不过郑叙植倒是不这么想。
他眨眨眼睛,直率地发问道:
“老师,我这份策划案写的怎么样?”
“看来还没把我教你的那点东西全丢掉。”李正树合上文件随手丢到一旁,
“问题是,除了格式以外,全是狗屁不通的东西。”
随着文件落在桌面上的轻响,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尹室长不自觉挺直腰背低下头,准备迎接对方的怒火。
其实早在这份策划案成型之初,他就表达过自己的反对意见。
奈何一来郑叙植是朴振英亲自派来的员工,虽然他尹室长理论上是他的上司,可实际相处中还是以平等的地位论交。
二来这份策划案也的确足够有诱惑力,同时尹室长也觉得郑叙植本人作为李正树的学生,应该会有些优待,因此说不定真有可能实行。
但现在,尹室长心头暗自后悔着不该听信这小子的花言巧语,同时也不该担心这小子而陪着他一起来这里。
首尔大学的教授就已经足够让全高丽大多数人尊敬,遑论是商学院即将上任的院长。
别说一个小小的室长,当他真的发起火来时,就算是朴振英本人前来也得以晚辈的礼节虚心听讲。
这就是上下尊卑无比分明的高丽,只要社会地位足够高,就可以任意对待比他更低的任何人。
“是吗?我还觉得我写的不错呢。”郑叙植干脆起身走到了老师旁边,伸手拿过了策划案,翻开之后又放到了李正树的面前。
“要不您再仔细看看?”他笑着说。
“有什么好看的?”李正树瞪了他一眼,“你看看你写的东西,小子,首尔大学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邀请女团来校庆表演吸引眼球的地步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很不客气,但以首尔大学在高丽的地位来说,倒也称不上有多过分。
“首尔大学当然不需要这样做。”郑叙植却低头看了看策划案,很平和地回答道:
“但延世大学却已经这样做了,老师。”
正如华夏通常被一同提起的清北一样,高丽也有所谓的“SKY”联盟。
S,首尔国立大学,无可争议的NO.1。
K,高丽大学,原名普成大学,是华夏北京大学的友好学校,在各类海内外排行榜上通常位居高丽所有大学中的第二名。
Y,延世大学,由延禧大学和世博兰斯医科大学合并而来,拥有三个校区、二十二个学院,是毋庸置疑的第三名。
这三所大学并称是首尔教育界的一片天。
曾有机构调查显示,高丽前五百大企业中,有超过半数的CEO毕业于SKY联盟的三所院校中。
但尽管这三所大学被称为联盟,内部却也不算是特别融洽。
很微妙的是,高丽大学出身的学子尚且能对其余两所大学平等以待,但首尔大学和延世大学出身的学子却总是莫名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前两年,首尔大学匿名论坛上甚至出现过要把延世大学开除出SKY联盟的请愿,理由则是延世大与排名第四的成均馆大学实力太过接近,因此让首尔大有失颜面。
“他们那是自甘堕落。”
李正树随口说了句让尹室长死死低头的话。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郑叙植点点头说,
“但眼下,我们正好也有机会向所有人证明,我们虽然被外界并称为SKY联盟,但实际首尔大就是要比延世大高出一头。”
李正树闻言差点笑场。
其实今天郑叙植来之前,早就和自己的导师打过了招呼,而李正树也早就点头同意了他的提案。
不过是请個女团来校庆表演而已,甚至还是免费演出,对李正树这样的人物来说只是吩咐一句的小事而已。
不过,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会让人不珍惜,所以师徒俩今天才心有灵犀地演了这样一场双簧戏。
其实郑叙植的演技还不错,至少直到现在尹室长还没发现什么端倪。
但是对李正树来说,他是亲眼看着郑叙植从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成长为如今的模样的。
所以当看到郑叙植在那卖弄唇舌时,他就实在是很想露出微笑。
尽管看到了老师忍俊不禁的表情,但郑叙植瞟了眼尹室长之后,还是得咬牙把戏演下去。
“延世大为了请TWICE去演出,足足付出了三千万韩元作为演出费。”郑叙植努力用很有诱惑力的语气说,
“但我们在首尔大可以分文不取,甚至设备和人员的费用我们都可以自行负担。”
“哦?”李正树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你现在说的话,算数吗?”
于是师徒两人各自把目光投向了尹室长。
“在来之前,社长就特意叮嘱过我。”意识到该自己出场的尹室长赶快抬起头,信誓旦旦地说:
“叙植,不,郑叙植先生作为这次的全权代表,他说的话就代表了社长本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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