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坏消息永远都是结伴而行

  托里斯汀魔法学院。

  「欸?所以两位不打算一起去罗马尼亚吗?」

  才人不解地皱起眉头,追问着面前的两位精灵。

  「唯型者的命令,我等没有必要听从,尤其是与唯型者的王权有关之事。」

  水精灵淡然地回答着。

  「可是,两位不是都保护魔法学院这麽久了,稍微空出点时间帮忙……」

  「我说你啊,是不是搞错什麽了?」火精灵歪着头,打断了才人的话,语气冷淡地说道:「老爸当初只有说『保护魔法学院到降临祭当天』而已,之後的保护行为,就只是我们自主决定的行动而已。讲得难听一点:你们离开魔法学院之後,是生是死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现在是你突然找上我们,请我们帮忙护卫现任的两名虚无继承人到罗马尼亚。」火精灵冷酷地说着:「所以,不要摆出那种『我们两精灵理所当然要保护所有人』的态度。」

  「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听到火精灵这麽说,才人脸上露出了相当尴尬的神色。

  「要求人的话,至少也要像那群没有任何长途移动手段的水精灵骑士队成员,摆出自己的诚意向格鲁贝鲁借船一样──虽然我觉得只有哭着央求,感觉还是没什麽诚意就是了。」

  「这……」

  正当才人考虑着是否该下跪请求两精灵时,水精灵再度开口。

  「稍微过头了喔,莎罗曼达。」

  「啊?抱歉抱歉。」火精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无奈地说道:「太久没用公事公办的态度,一不小心就用上刁难的姿态了。」

  「公事公办的态度?」

  「平贺才人,你觉得我等四大精灵的实力如何?」

  「超强,强到根本是作弊的程度。」

  面对水精灵的反问,才人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那麽就你对我们的了解,你觉得我们如果直接插手人类的政权或战争,会发生什麽事情?」

  火精灵朝着自己脚掌吹了口火苗,不怀好意地问着才人。

  「呃……战况与局势一面倒?」

  想起出现在阿尔比昂大陆上的魔神Z,才人犹豫地说着。

  「正是如此。」水精灵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等会尽量避免与唯型者的政权扯上关系──阿尔比昂战争时例外,那是父亲大人的指示。」

  「从拿出女王的信件开始,你是用水精灵骑士队副队长的身分向我们请求。」火精灵接着说下去:「因此,我们自然是用火精灵王与水精灵王的身分在与你对谈。嘛,如果是用老爸朋友兼徒弟的身分的话,我们倒是非常乐意帮忙。」

  「这麽说的话,两位会跟我们一起去罗马尼亚了?!」

  「「不会。」」

  两精灵异口同声地说着。

  才人绝倒。

  「为、为什麽啊?!」

  「虽然是很想帮忙啦……」火精灵长叹了口气说道:「但我们自己最近也有些事情必须去处理。火龙山脉那边最近火精灵之力异常狂乱,照这种活跃程度来看,就算下一秒火山爆发我都不意外。」

  「拉格德里安湖与大陆海岸亦是如此,水精灵之力骤然暴增,导致洋流与潮汐都开始失常。若是不加以处理,整块大陆的气候恐怕会陷入一团混乱。」

  「所以抱歉了,这件事情我们帮不上忙。」

  「我等皆肩负维持精灵之力平衡的责任,这也是我等这漫长时间的主要职责。」

  「怎麽会刚好在这个时候……」

  听到两精灵的领地都突然发生意外,才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放心啦,有人从中作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我们两个在保护魔法学院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情。」看出才人在担忧什麽,火精灵安慰道:「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跟温蒂妮都要回去坐镇一段时间,不然火龙们以及湖中生物说不定会暴动。」

  「若真的发生意外──」

  水精灵与火精灵同时挥动右手,大量的水元素与火元素立刻聚集起来。

  在两精灵的控制之下,两种元素彷佛获得了实体,自在地变化与扭动着。最後凝结成了浅蓝色与橙色的两颗石头。

  「……水之石跟火之石?」

  看着石头内部的火焰与气泡图案,才人嘴角抽筋地说着。

  「若真的需要我等的帮助,就将这两块元素石丢入火焰中与大海里。」

  「可别搞错属性丢错地方啊,不然到时候可是会『碰』的一声发生爆炸喔。」

  火精灵先是稍微吓了一下才人,随後又补充道。

  「其实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在面对我的情况下还能支撑三十二秒,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喔──虽然跟我们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还真是多谢鼓励啊……等一下?!」才人突然醒悟到一件事情,急忙问道:「为什麽火精灵你会知道我在幻境里支撑了三十二秒?你怎麽知道这麽准确的数字的?」

  火精灵还没回答,才人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相当夸张的可能性。

  「难道说……炎白幻瞳的幻境中出现的火水精灵,是你们两位亲自操控与出手的?照这麽说的话,该不会连土之幻境的魔神Z,也是土精灵在驾驶的?!」

  「是啊。」「没错。」

  两精灵爽快的回答,让才人整个人傻在原地。

  「那……下次试炼的时候,拜托两位手下留情!!」

  火精灵与水精灵对视一眼,随後分别对着才人露出灿烂与腼腆的笑容後,当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意思是办不到嘛……」

  才人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我现在终於能肯定,她们两位跟尼欧有血缘关系了。」

  ...

  ...

  另一方面,塔巴莎的寝室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坚决反对这件事情!」

  克莉丝朵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力地拍着桌子说道。

  至於房间的主人塔巴莎,则是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表情坚定地看着克莉丝朵。

  「小夏洛特,你为什麽一定要跟他们一起去罗马尼亚?」

  「不能安心。」

  塔巴莎摇了摇头,简短地说着。

  不过这种没有任何主词与受词的话语,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对谈。

  「我明白小夏洛特你在担心你的朋友,但是……罗马尼亚这个国家,可不是那麽简单的地方啊。」

  「罗马尼亚不会对我下手。」

  「话是没错……但小夏洛特你还是太低估罗马尼亚了啊。」

  克莉丝朵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叹着气问道。

  「小夏洛特在担任北花坛骑士的这段期间,应该没有跟圣堂骑士对上过吧?」

  看着塔巴莎摇头,克莉丝朵继续说道。

  「我想也是,毕竟对上那群为了信仰,无论什麽任务都能毫无愧疚地执行的骑士团,根本没有忘掉的可能啊……」

  克莉丝朵望着天花板,语气里夹带着感叹与浓厚的戒备感。

  「不仅如此,在托里斯汀的谍报集团『灰园丁』建立之前,罗马尼亚的秘密执行机关,『不记名』,是哈尔凯尼亚大陆上,谍报能力最强大与最危险的集团。」

  「弹劾、暗杀、破坏活动……只要是被罗马尼亚认定有可疑举动,就全部格杀勿论;只要是被罗马尼亚认定会妨碍传教,就一律破坏殆尽。相较之下,负责污秽任务的北花坛骑士团,甚至可以说是可爱多了……」

  「克莉丝朵姐姐……」

  听到克莉丝朵自嘲的语气,塔巴莎忍不住开口道。

  「没事的,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克莉丝朵先是和颜悦色地说着,随後又转为严肃的表情。

  「但是,罗马尼亚恐怕已经得知了小夏洛特你的王族身分。罗马尼亚的主事者必然明白,无能王约瑟夫……」克莉丝朵看了一眼塔巴莎的表情,确认没有过於激动的情绪後才接着说道:「……根本不可能与之合作。约瑟夫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麽,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人明白。因此,他们一定会将目标摆在小夏洛特你的身上,想尽办法强迫你接下王位。」

  「因为……正统的王权?」

  「嗯,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态。若罗马尼亚打算扳倒约瑟夫的话,就必须要有能让人彻底信服的『大义』。所以小夏洛特,拜托你留在魔法学院吧,丘鲁克等人的安危交给我来安排就好。」

  「不可以。」

  即使听完了克莉丝朵的原因,但塔巴莎依然摇了摇头。

  「为什麽?」

  「你们很危险,不能坐视不管。」

  克莉丝朵呆了一下,随即醒悟到这句『你们』是把自己也包含在内,顿时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加上塔巴莎的坚定眼神,也让克莉丝朵的婉劝话语说不出口。塔巴莎的这份眼神,克莉丝朵只在四年前的凡加斯之森里见过。

  不可能说服。

  这念头出现的瞬间,克莉丝朵暗中调动水元素,下定决心──

  「要是用睡眠之雾阻止我,我以後就不跟姐姐说话了。」

  ──答应塔巴莎前往罗马尼亚。

  散去水元素,克莉丝朵的头无力地磕在桌子上,并对自己的决心瓦解之快,打从心底感到悲哀。

  「姐姐……」

  「……我可以答应让小夏洛特你跟他们一起去罗马尼亚。」克莉丝朵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擦去了眼眶的泪水:「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跟小夏洛特你一起去。」

  「……嗯。」

  但塔巴莎并不知道,克莉丝朵要求一同前去的理由,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她。

  【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趁着塔巴莎不注意,克莉丝朵轻抚着喉间的冰晶,眼神一凝。

  【在时间到之前,就算要跟不记名合作,就算会被不记名利用,我也要查到他的下落……】

  这时候,房间的窗户外面,响起了相当有规律的拍翅声音。

  听到这拍翅声音,克莉丝朵急忙站起身来打开窗户,让窗外的猫头鹰进入房间。

  克莉丝朵举起了手,凝聚水元素在猫头鹰的胸口处,画出一个特殊的图案。画完的瞬间,猫头鹰立刻张开嘴巴,吐出一枚经过特殊处理的腊丸。

  克莉丝朵解下了猫头鹰右脚的信件,并将左脚的信件换到右脚上後,让猫头鹰飞出房间。

  捏碎腊丸取出暗号表後,克莉丝朵开始照着暗号表解读信件内容。

  信件的内容只有数字,但却让克莉丝朵的脸色大变。

  「巨大金属傀儡『魔神Z』……从阿尔比昂上失踪?!」

  ...

  ...

  魔法学院某处。

  「连拉格德里安湖那边都出事的话……她也找上你了吗?」

  「……看来,无须确认问题是否相同了。」

  「各自小心吧。」

  「你也是,伊奈格妮亚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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