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集结

  最终,博涅带离安全屋的,是满脸血痕的格雷福斯,和同样满脸花的崔斯特。

  似乎是对这两位大花脸心怀同情,在去往造船厂和莎拉汇合的期间,博涅向他们热情地推荐了恶魔面具。

  “它可以完美地遮挡一切的伤痕,丝毫不会影响视野,看起来非常炫酷,而且还能给予你们强大的智慧——是真正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啊!”

  但很可惜,就算博涅把自己的面具说得天花乱坠,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却都果断拒绝。

  甚至除了必要的否定和拒绝之外,这两个家伙还努力做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绝对不给博涅一丁点可乘之机。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双方在达成了协议之后,博涅解下了汤姆脖上的哀伤之铃。

  没错,那个铃铛也是十卷魔典所化,是第九卷·哀伤之卷的产物,它能给予使用者惊人的反应速度,以轻松应对攻击。

  代价就是原本阳光开朗的汤姆,暂时变成了一只苦着张脸的伤心猫。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亲眼看见,当博涅摘下了哀伤之铃后,汤姆马上变成了阳光开朗小猫咪。

  这也是为什么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后来面对博涅所给出的面具,宁可顶着一张让人嘲笑的大花脸,也坚决不接受的原因。

  看看这只可怜的猫咪吧,被恶魔的玩意给祸害成为什么模样了!

  这下子,连格雷福斯这个憨憨都知道了:谁特么敢拿恶魔的东西,谁就是个煞笔!

  在稍显尴尬的气氛之中,博涅抵达了比尔吉沃特的鼠镇造船厂。

  然后,他们打开造船厂侧门,穿过一片狼藉的堆料间,进入了修理船坞的时候,博涅惊讶地发现,等在这里的不是莎拉,而是她手下的大副。

  那个高大健壮,看起来非常低调和可靠的芭茹黑人,雷文。

  与此同时,崔斯特也认出了这个和当初找上并雇佣自己的家伙。

  “你就是博涅先生吧?”雷文主动上前,“船长说你认识我。”

  “嗯,的确。”博涅点头,“你没有离开?按照莎拉的计划——”

  “按照船长的计划,我应该已经在皮尔特沃夫了。”雷文伸出手,和博涅握在了一起,“但实际上,不仅我没有,其他的船员和水手也没走。”

  说着,这个如体型黑熊一般的大副先生在手上用了相当惊人的力量。

  看样子他似乎想要给博涅一个下马威?

  可惜,博涅对此不为所动,反而是雷文感觉自己似乎捏住了一块木头,不管用了多大的力气都没有任何反馈,最终只能尴尬地松开了手。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们可是塞壬号的人!怎么可能丢下船长一个人面对噬魂夜!”

  ……………………

  实际上,莎拉的计划还是很不错的。

  她不希望跟随自己多年的船员们在噬魂夜里遭遇不测——当然,也是因为在接受蛇母的试炼之前,她也并没有多少信心——在和博涅合谋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计划着支开水手们。

  复仇的第一步结束之后,莎拉打算骗他们离开比尔吉沃特,去皮尔特沃夫度假,以度过这个危险的噬魂夜。

  为此,她从其他水手嘴里轻易地打听到了雷文的行踪,也搞清楚了雷文的备用计划:买船票去皮尔特沃夫。

  就这样,对照着雷文的备用计划,莎拉准备了一场堪称完美的骗局:

  她将不少自己的私人信物和两封信、三张便条交给了船长,并花了点钱,雇佣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将这些东西分批次地交给雷文或者拜恩,并为自己演一场戏,以制造自己已经上船、正在和船长交谈的假象。

  雷文是塞壬号的大副,拜恩是二副,只要他们被骗过去了,其他水手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这样一来,等到他们意识到了莎拉压根就没有上船的时候,这艘船早就离开了比尔吉沃特,行驶到了去往皮尔特沃夫的半途之中。

  那时候就算他们再想回来,也来不及了。

  莎拉的计划很完美。

  雷文和拜恩完全没想到自家船长连自己人都骗,他们老老实实地等到了下午,等到船都开到了半途之中,才发现莎拉压根就没上船。

  她留在了比尔吉沃特!

  然后,事情的发展到了这一步,就开始超出莎拉的预料了。

  发现了问题的塞壬号水手们聚集在了一起,在船舱里开了个碰头会。

  这些人的忠诚毋庸置疑,他们都是受过莎拉恩惠的人,能愿意为了莎拉而向普朗克和冥渊号开炮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当“莎拉将自己留在了比尔吉沃特”的消息被分享,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在经过了短暂的会议之后,这些精锐水手很快达成了一致。

  回去,一定要回去。

  但问题来了,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简单,把这艘船给劫持了不就成了么?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劫持开始了——突袭之下,这艘由货船改造而成的客船,一刻钟之后就落入了塞壬号众人的手里。

  在把本船的船长控制起来、八个守卫都缴了械之后,他们麻利地接手了船只,调转了航向,开始返回比尔吉沃特。

  虽然船长不在,但剩下的四十三个人都是海上讨生活的老手,操纵这么一艘客船简直毫无压力,期间倒是有几个不想回比尔吉沃特的人试图做点什么,但却无一例外被他们轻松镇压。

  就这样,调转了航向之后,这些水手在当噬魂夜当天的凌晨,将船只开回了比尔吉沃特,这才放开了欲哭无泪的船长和逃过一劫的乘客。

  由于不知道莎拉去哪了,塞壬号的水手们干脆地分成了几波,有人去了九头响蛇,有人去了屠宰码头,有人等在了造船厂……

  凡是莎拉经常来往、可能去的地方,他们都留了专人看守。

  巧合的是,当天晚上,莎拉并未回到九头响蛇属于自己的那一间。

  而博涅的房间信息她又没有同自己的船员们分享,所以虽然拜恩在九头响蛇等了大半宿,期间还心里嘀咕过为啥今天这么吵,但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最吵的,其实就是自家船长。

  反而是早上起来,当莎拉想要看看能不能把塞壬号开出来、开到个险要位置当个固定炮台的时候,在这里遇见了雷文。

  从雷文的嘴里,莎拉得知了全体船员都返回了比尔吉沃特的消息,这让她既感动又无奈——她实在是不想要船员们参与到噬魂夜的战斗之中,但事已至此,自己不想也没用。

  “您可是我们的船长!”面对着不希望自己回来的莎拉,雷文语气笃定,神色坦然,“就算您打定了主意把塞壬号开进地狱,我们也只会按照您的命令,把帆打满!”

  “行,行!”眼见着雷文绝对不会离开,莎拉只能用鼻子哼了一声,“记住你今天的话,说不定我们还真有机会去地狱转转!”

  “?”

  在雷文看来,这大概是船长在……说气话?

  可是,当莎拉把自己和博涅的第二重计划讲述出来、得知了自家船长和恶魔进行了深度合作之后,雷文终于傻眼了:“您最开始的话,是个比喻,对吧?”

  “最开始的话?”

  “就是……去地狱之类的。”

  “谁知道呢?”莎拉面露微笑,“既然现在你们都回来了,那晚上就都搭把手吧,现在把人都集合过来,然后跟我去布置防御、给武器涂抹圣水,然后你在这等着博涅回来,他会带着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回来——虽然你不认识他,但他应该认识你,而且你也认识崔斯特。”

  就这样,满心不爽的雷文留在了造船厂,等到了博涅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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