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萧鸣什么也没问,只是把她交给院里候着的四个弟兄,
“白萝卜,把她安全送下山,之后暗中保护她进洪城。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少当家,你放心吧。”
白萝卜背着一个行囊,和其他几个弟兄一同离开了院子。
后脚,药婆婆药婆婆带着阿康阿福两小子,提个木药箱走进了院子。
萧鸣只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
“今天就要给她治腿了?”
“再拖,就只能跛一辈子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屋内的动静显得大了些,而萧鸣就靠在门外,听着里头的惨叫,以及药婆婆着急的命令声,
“别动!别乱动!阿福阿贵,把她压住!”
“婆婆,她力气怎么这么大呀……”
阿福气喘吁吁。
萧鸣想起昨日药婆婆的话,
“只要她挨得住,老婆子保她走路和常人无异,她若挨不住,这断骨错位后重接,接不好长短腿,那也是很常见的。”
萧鸣深吸口气,推门走了进去,药婆婆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仙桃却是惊叫一声,
“少当家,你怎么进来了?”
叶楚绾痛的满头大汗,耳朵嗡嗡的,隐约间听到仙桃说的话,再一侧首便看到萧鸣走进来的身影,她惊愕不已,她下身仅穿着底裤,赶忙要缩回腿,药婆婆一声吼,“腿不要动!”
可她哪能不动!?
萧鸣已经走到了床前,药婆婆也是一呵,“萧鸣你进来干嘛!”
他兀自拉开阿福,坐到床边,一把摁住叶楚绾的两个肩膀,牢牢的摁在床上,对上她面纱下那双惊恐又愤怒的瞳孔,
“婆婆可以帮你治好腿,但前提是接骨的时候你不能乱动!否则,接错位一辈子跛腿是小,接不上,一辈子就不能走路了!”
“……”
叶楚绾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小爷留你在山上,是要留一个完好无损,能跑能跳,精神满满的岳弯弯在山上!不是留一个残废!”
“……”
萧鸣的额头都要冒汗了,这丑丫头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小爷不会往下看,你也别以小女子之心度我云归好汉之腹!”
叶楚绾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缓缓的,那浑身充满对抗的力消减下来,药婆婆见她没再动,浅吸口气,
“山上能用来麻醉镇定的药物并不多,只要忍住片刻不要动,老婆子就能把错位的骨头接好!”
“你要忍住不要动啊!小弯弯!”
“哥哥,不是小弯弯,她叫月亮弯弯!”
“……”
萧鸣声音一沉,“你们两个,再多话就扔出去!”
“啊——”
叶楚绾又一声惨叫,但这次,她强忍住没有去动腿,叶楚绾的汗早已把那张黑色面纱浸透,萧鸣腾出一只手刚要去摘,还没碰到面纱,手臂便被叶楚绾一把抱住,紧接着便被狠狠咬住!
“啊——!”
萧鸣一声惨叫,药婆婆道,“都别动了,马上就好!”
一丝腥味渗进叶楚绾的齿尖,腿上那种被人用钳子拧着骨头的剧痛让她只能死死的咬住萧鸣的手臂,她无暇去想这一口是否会把萧鸣手臂上的肉给咬下来,只想快一点,让这样痛苦的时间过得快一点……
“咔,咔哒!”
药婆婆松了口气,又赶紧拿竹片将叶楚绾的膝盖关节固定好,再用纱布缠上……
叶楚绾依旧痛,但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这一声“咔哒”被抽去,她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
萧鸣缓缓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牙口下拿出来,青色的袖口已经被血糊了一片,他颤抖的掀开袖口,那一片血肉模糊看的仙桃心一紧,刚要叫出来却被萧鸣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药婆婆给叶楚绾做完后续的处理,亦是满头大汗。
阿福和阿康已经在外屋查看着萧鸣手臂上的伤口,
“哥哥,你看看,这块肉是不是要掉下来了?”
“看不清啊,要不拿清水冲一下看看?”阿康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样子。
“哥哥,村里人要是给野兽咬了,是不是得吃点药婆婆特制的清毒丸啊?不然染上了疯病,也会到处咬人吧?”
“……”
萧鸣听这两个小不点说话,就头疼,“仙桃,带他们两个去厨房,昨天寨主那边送来了师娘做的点心。”
“点心?仙桃姐姐,我要吃!”
可仙桃却望着萧鸣手臂上的伤口,久久不能回神。
“还不快去?”
“可少当家……”
“小伤而已。”
“……”仙桃眼眶里眼泪都在打转,却还是被萧鸣打发了出去。
药婆婆从里屋出来了,坐到萧鸣跟前,便打开药箱,“这颗清毒丸先吃了。”
萧鸣一愣,顿了一下,犹豫着还是提醒了一句,
“婆婆,这是人咬的,不是兽咬的……”
药婆婆抬眼白了他一眼,“让你吃就吃,这么多废话!”
萧鸣望着手里那颗黑黑绿绿的药丸,罢了,吃就吃吧。
“咝……”
萧鸣缩了下手臂,药婆婆把伤药敷上去,又用纱布缠好,“伤口不浅,要养些日子,切记,不要碰水!”
“哦。”萧鸣应了声,“诶?婆婆,你这就走啦?”
“阿康和阿福这两天会留在你这里,剩下的事情我会交代他们。”
“您不留下吃晚饭啊?”
“老婆子屋里还一堆活儿没忙完,不留了。”
药婆婆背着药箱佝着背就出去了,在屋外又交代了福康兄弟几句后便走了。
萧鸣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纱布,伤口火辣辣的疼,后悔啊……此刻他心里只有后悔,后悔把岳弯弯留在山上,后悔一个冲动跑进屋里……
他到底是留了个压寨小夫人在山上,还是留了个小祖宗?
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痛……”
屋里传来叶楚绾的轻咛。
“……”
萧鸣起身,可刚起身就看到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思忖道,都咬成这样了,总不能更离谱吧?
榻上,叶楚绾面纱下眉头紧锁,萧鸣伸手去替她摘面纱,伏腰凑近那一刻,只听她蚊子一般低声呓语,
“容……哥哥……”
“……”
萧鸣眉头轻挑,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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