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约翰在第二日的谈判中一改之前的飞扬跋扈,自己基本不说话,只是让手下的几名外交官代替发言。
只是在中方递交过来的新文书险些被年轻外交官给扔回来时,华约翰终于出声,把中方的谈判范围文书留了下来。
谈判结束,送别之时,冯天养和华约翰寻机悄然见了一面,冯天养将一封写好的信交给对方,让他捎给香港的容闳。
“约翰先生,我老家有句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你们如果想要建国,只在经济上强大是不够的。”
“冯先生,我...我其实不太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
华约翰明显被冯天养突然开口的话唬住了,脸色骤变,连遮掩的话都磕磕巴巴的。
“约翰先生,我掌控的这个县有二十万人,军队有七千人,如果你、或者说你们能支持我,用不了几年,这个数字就会变成几百万人,十几万军队。”
“与其买一些劳工回去充当农奴,然后在与北方工业州竞争西部的主导权斗争中落败,不如用这笔钱扶持一个可靠的盟友,等到你们需要的时候,是几十万农奴有用,还是来自盟友的几万训练有素的部队有用?”
冯天养没有在意华约翰的窘迫,反而给对方画起了大饼。
华约翰明显心动了,以致于冯天养都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确如冯天养所说,他作为南方州的上层精英人士,确实是参与到了南方种植州的一些秘密谋划之中。
先前从南洋进口劳工,也是因为国内废奴的呼声越来越高才由他主导的。
但令他震惊的是,冯天养作为他眼中一个落后蛮荒国度之人,竟然能够了解到那些即使在上层也属于极端机密的消息。
譬如他们正在秘密训练招募军队!
华约翰一时之间竟不敢和冯天养对视,他感觉对方就像一个洞彻人心的魔鬼一般,将自己心底的秘密全部看光了!
“约翰先生,我知道这是一笔巨大的投资,但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比如尽快完成我们昨日签订的那份合作协议,你看如何?”
冯天养再次微笑着向华约翰伸出手,仿佛看穿了对方有心底暗藏的心思一般,惊的华约翰再次双手紧紧握住冯天养的手掌,用力摇晃。
前有大饼诱惑,后有把柄被握,华约翰宛若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在马鞭和草料之间徘徊,最终被冯天养成功套上笼头。
看着华约翰离去脸上犹未消散的惊惧和意动夹杂之色,冯天养也总算放下心来。
后世国家强大起来后,还有许多外国人故意违约欺负在海外的国人,如今这个时代,一纸合作协议又岂能栓的住华约翰这个美国的驻华代办呢?
顶多是给对方造成一些威胁罢了,若是对方愿意承担后果,随时可以不认账。
只有利益的诱惑,才会让对方趋之若鹜,自发的履行协议。
美国人的使团回去之后,苏峻堂将自己的谈判团队打发回了广州,自己留了下来,理由是等美国人可能会给予的回复。
但当三月十五日美国人回信说他们将不再和广州方面谈判,而是直接去北京找大清皇帝谈判之后,苏峻堂仍然没有回去广州,只是让人将自己按察使的官印给带了回去。
所有人都清楚,苏峻堂不会再回广州了。
而华约翰反倒是通过容闳给冯天养来了一封信,说自己因为坚持让伯驾表态的事情被伯驾好生训斥一番,此次北上也没带上他,他已经和容闳搭上线,准备想办法帮助采购冯天养所需的设备。
华约翰还贴心的考虑到容闳手中并没有太多钱购买这么多设备,打算分批购买设备,货到了香港之后再付款
如果顺利的话,第一批设备将在三个月左右抵达香港,一些比较大型的设备因为要在美国本土购买的原因,可能要六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运到,时间足够冯天养去筹备钱款。
同时容闳也来信传来信息,由于印度起义浪潮凶猛,原定陪伴美国军舰北上的两艘战舰都被抽调去了印度镇压起义,所以美国人北上的舰队规模颇小,只有两艘二级舰和十几艘武装商船,实力不一定足以打破大沽口、白河口一带的炮台。
这一消息也解除了冯天养心中的疑虑。
英国人年前便信誓旦旦将叶名琛逼回谈判桌,但过了三个月还没动静,让冯天养颇有些疑虑。
冯天养给华约翰回了一封信表示感谢,又给容闳回了一封信,让他在端午之前设法回来一趟。
端午之后有一段农闲时光,是叶名琛最有可能动手的时间,为了以备不测,冯天养需要容闳帮忙给师父和绾娘等人安排一条退路。
三月十六日,冯天养接到了姜云妹潜伏两个多月以来传递出来的第一份情报。
“增城、东莞、花县各增设两千团练,由当地县令筹办。惠州增设五千团练,由知府筹办,其驻防绿营四月十日起分批移驻增城。”
这是姜云妹帮着柏贵磨墨时看到的文书。
自从和叶名琛关系破裂后,为了保障姜云妹的安全,冯天养和绾娘商议一番后决定让姜云妹主动向柏贵坦诚出身于新安的情况,并以此为由让柏贵向冯天养张口索要其父母家人。
柏贵虽然素来警觉,但架不住欢好过后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哀求,于是派家仆私下里来找冯天养索要姜云妹的家人。
冯天养这边也没惯着,先是假装不知道此人需要好生查找为由推脱了一阵,后来又故意视若珍宝的狮子大开口,一度将柏贵前来要人的家仆给气走。
姜云妹成天抹泪人都消瘦了一圈,柏贵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放开对新安县贸易限制和物资管控的要求,才换回姜云妹的家人。
几番折腾下来,彻底打消了柏贵怀疑的念头,反而更加怜惜起了这个苦命的小妾,还为姜云妹的家人在城内置办了一些营生。
这份情报是三月十日姜云妹看到的,为了稳妥和安全,到了三月十六才传到冯天养的手中,但幸好这并非什么时效性极强的情报,还是给了冯天养充足的预警时间。
冯天养将此情报和苏峻堂商议了一番,觉得这应该只是叶名琛准备的一些防范措施,并非叶名琛打算进攻的前兆。
广东的清军数量虽然不少,但需要应付的战略方向也多。
总数约六万人的广东清军,一方面要去协助广西剿灭大成国,一方面又要维持肇庆府的防御,以免江西太平军南下。
还要有全省各个地方要驻兵防止突然爆发的天地会起义。
能从惠州抽调兵马还是因为福建的汀州被清军夺回,粤东一带有了遮蔽,没有直接暴露在太平军的兵锋下。
否则惠州此时也将成为防御太平军的第一线,增兵防御还来不及,哪能抽调兵马来进攻冯天养这边。
冯天养和黄胜各自忙碌,苏峻堂留下来后也没闲着,虽然不经常外出,但却终日在县衙里替冯天养和黄胜处理政务。
没办法,这俩人一个专注于军事,一个专注于工业,只能辛苦苏峻堂这把老骨头来处理政务了。
这天,冯天养刚回到县衙,便被师父派人喊了过去,到之后发现黄胜也刚到,正在核算一本账簿上的数据。
“分地的事情,有两件急务需要你亲自下决断处置。”
见冯天养进来,苏峻堂摘下老花镜,开口便是让一番冯天养有些紧张的话。
分地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个时候再调整政策,恐怕会影响百姓对政策的信任。
“第一桩是收地租的事情,现在的收地租的法子过于繁琐低效,且四处漏风,必须得改。我让财科、农业处的几个人跑了几十个村子,自己又亲自跑看了几个村,总算拿出个可行的方案,只等你首肯,便可以开始推行了。”
苏峻堂说完话,黄胜递给冯天养一份条陈,上面正是他提出来的方案。
整个方案的核心就四个字。
确产定租。
既将先全县各村的土地分为上等、中等、下等三类,然后按照丰年、中年、灾年再次分类,确定出以上九类年景和土地各自的收成,按照每类地块两成五的收成设为地租收取标准,然后再计入每户分到多少亩,就可以得出各类年景下各村各户应交的地租数量。
虽然一开始计算有些繁琐,但是只要推行开来,可以大大减少以后的工作量,还消除了人为操纵的空间。
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当然,再完美的制度也会有弊端,但眼下已经是足以适用。
而且苏峻堂还建议,在测算地租标准时,可以将年产量下浮半成再测产,这半成虽然不多,但是却可以极大调动农户自己增产的积极性,而且更有助于收拢民心。
看完这个条陈,再听完苏峻堂的建议,冯天养再次对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有了全新的理解,然后毫不犹豫同意立即推行这个方案。
见冯天养首肯了条陈,苏峻堂便将第二份条陈递给他,然后边看边为他解释其中细节。
“以村为单位平价赎买地主手中的耕牛、骡马、耕犁等物资,低价让村民使用?”
冯天养看着手中的条陈纲要有些发懵。
这不是合作社吗?
将一脑袋的问号按住,冯天养耐着心思继续看了下去,发现其中章程和后世的合作社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既平价赎买而来的耕牛、骡马、耕犁等生产资料并不分到村民各户手中,由村长负责统一管理分配使用,各户使用时缴纳一部分费用,用来支付平日骡马和耕牛的饲养看护和耕犁的维修更新费用。
而村长一职本身由县衙任命,这相当于将这些生产资料掌握到了县衙手中。
冯天养思虑半天,觉得这个方案还是可行的。
地主手中的那些生产资料是必须要拿过来的,否则将会影响农民种地的收成,以及埋下地主阶层继续剥削农民的隐患。
能够以平价赎买这种不流血的方式拿过来,已是相当稳妥。
但贸然将生产资料交到村民手中并不稳妥,因为当下村民只是分到了地,但并没有被组织起来。
暂时放在这些村长手中实际上是最合适的办法。
真有那么几个利用手中这一点权力胡作非为的村长,到时候直接撤了任命新的村长便是。
虽然平价赎买会暂时加剧县里的财政负担,但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眼下各个工厂已经运转起来,财政困难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缓解,这种为长远打基础的事情,冯天养还是舍得花钱的。
将第二份条陈同样签上字批准通过,冯天养诚心诚意的对着师父鞠了一躬。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诚如是也。
两件急务纷纷获得批准后,第二天县衙农业处、财科正式下达公文传递各项,将两项工作布置下去,在全县铺开。
于是乎,刚刚分完地尚未喘息的村长乡长们再次忙碌起来,冯天养和苏峻堂也分开头在各乡各村巡视,盯着这项工作的开展,防止有的地方过火上头,把好不容易制定的政策给执行歪了。
又是一番辛苦忙碌过后,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底,距离早稻收割还有十多天的时间。
叶名琛派遣的第一支驻厂清军正式抵达了船厂,上次来过船厂的游击将军马万宗亲自带着五百名广州精锐清军来乘船来到码头,然后按照事先约定,在三团的一路武装护送下进驻船厂。
船厂的工人看到上次闹事的那些清军重返,颇有议论纷纷,但好在此次来的清军自行在船厂外空地上搭建营寨,自己起锅做饭,并不干扰船厂的日常运转,也慢慢安定下来。
黄胜在一个营的护卫下亲自进入船厂,将船厂的各工段、班组长召集在一起开会,告知众人日后还会有更多清军进驻船厂,而端午之后,船厂的运营也会逐步移交给广州府直接管理。
会场内顿时一阵议论纷纷,几名提前安排好的工段长趁机提出要求县衙继续管理船厂,否则担心今后会遭到欺压等等。
一番演技十足的推脱后,黄胜把将来重掌船厂的引子埋好,这才放心的离开船厂。
船厂是双方共同的底线,只要冯天养把八磅野战炮部署在小荆山上,凭借便足以覆盖整个船厂和相当长的一段河道,任凭清军驻军船厂人数再多,也不敢轻易在船厂开战。
同样的,冯天养这边也只敢威慑,不敢真打,否则叶名琛势必不顾一切先将自己剿灭再说。
黄胜安抚工人,苏峻堂坐镇县衙,绾娘亲自去了一趟增城县,将那里的暗探网络布置好。
冯天养则亲自带着两个团、一个野炮营,加上刚刚组建好的旅警卫营、特务营足有五千多人,再加上配属的民夫共八千多人,携带着八百多匹骡马,五百多辆大车,浩浩荡荡的开赴县界,在新安和增城县官道左右大张旗鼓的挖壕筑寨,设置防线。
不过七八日,九道相隔一百余米的野战壕沟已经挖掘好,并且迅速向两翼延展,总宽度很快突破了十里地。
一时之间,刚刚消停没两月的冯天养叛变传言再次在广州传的沸沸扬扬,有心人很快联想到了谈判已经结束但苏峻堂却滞留在了新安的事情。
于是乎,本就抑制不住的传言再度升级,甚至连惠州清军马上要移防增城的调兵命令也被传了出来。
就在一片流言纷扰之中,巡抚衙门越过广州府直接行文新安县衙,说惠州清军移防增城是为了防止天地会和英人合谋生事,让新安县不必忧虑,。
冯天养看完之后直接命人将信件送给苏峻堂,让师父替自己去打嘴炮,自己专注于军事方面。
因为他知道,自他上次调兵和叶名琛对垒之后,双方这一战就不可避免了!
而冯天养等这一仗也等很久了,自从他决心自己走出新路的时候,这一仗就已经注定要打!
无非早晚而已!
只有打赢这一仗,冯天养才有能获得和叶名琛谈判的资格!
面对冯天养这边的大张旗鼓,叶名琛反倒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表示如果冯天养实在不放心,可以暂缓进驻增城,但最晚不得晚于四月二十日。
理由还是原来那个,早稻收割时间快到,须提防天地会暴动。
面对巡抚衙门第二遍解释的公文,冯天养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大张旗鼓的构筑工事。
前虎未驱后狼已至,四月九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冯天养的兵营大帐之中。
英国香港总督府二等秘书安德里斯·伍德。
并为冯天养带来了一封香港商务总监亨利的亲笔信。
“替我谢谢亨利先生的好意,伍德,请帮我转告亨利先生,我拒绝。”
冯天养看完信件后毫不犹豫的说道。
亨利在信中说他已经了解到了冯天养和叶名琛决裂的消息,并且知道双方之间即将爆发战争,作为朋友的他愿意给冯天养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如只要冯天养愿意,他们可以出动军舰封锁珠江口,并且免费为冯天养提供五千人的武器装备,甚至可以在冯天养需要的时候,帮助冯天养攻占广州城。
只要冯天养愿意签署一份开放进口的商业协议以及抵押未来的广州海关权。
“冯,如果没有我们帮你,你很难获得成功。虽然你的部队训练程度不错,装备也很先进,但你无法抵抗整个广东省的清军,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努力失败吗?”
安德里斯·伍德明显是有备而来,被拒绝后丝毫不生气,反而耐心的劝说。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兄弟阋墙而外御其侮,请你转告亨利先生,这就是我的态度。”
“当然,如果亨利先生听不懂,你也可以这么回答他。”
“这是中国内政,他无权干预。”
四月十三日,早稻开镰的第一天,粤西三府再次爆发了天地会起义,但由于州、县均已提前组织了团练进行防备,加之此次起义由大成国筹划,起义军指挥混乱,分散作战,仅攻占了一座兵力空虚的县城,并没有引起太大风浪。
叶名琛不仅没有调动粤中和粤东的清军,甚至在福州传来美国北上舰队规模颇小的消息后,命令惠州清军五千人南下增城,广州清军三千人东进花县,使增城县、花县一带的清军兵力达到八千余人。
但赵寒枫却被支派去了粤西,授以全权指挥粤西军事的权力,负责对粤西天地会起义军进行围剿。
四月二十日,肇庆府的清军按照叶名琛授意,对赣州的太平军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旨在侦查太平军的兵力,探查其是否有南下的意图。
同日,新安县启动第一轮早稻地租收缴,仅用两天时间,完成全县当季早稻地租收缴事宜,刚刚收获的稻谷溢满粮仓,以至于黄胜不得不将部分新粮以平价出售给英国人,避免因仓储破旧导致粮食发潮发霉而浪费。
经过三天小规模战斗,基本摸清了赣州太平军的数量,确信其主力已经抽调北上支援安徽,剩余兵力无力出击。
四月二十五日,原定进驻船厂的两千清军悉数到位,先期开往长江支援作战的红单船队中也有两艘折返回深圳河,将炮口对准了城外兵营。
留守在县衙的黄胜和苏峻堂商议之后,命令第三团进入实战状态,基干团随即转为第四团,由阿方索暂时兼任团长,开赴县界支援冯天养。
而容闳于当日返回新安县,来到县界军营处,和冯天养长谈两个小时,带着满满的心事离开。
四月二十八日,在增城和花县分别驻扎的清军合兵一处,协同两千增城团练共一万人浩浩荡荡东进,在距离新安县界不足十里的黄村安营,经过三日缓慢推进,双方于四月三十日相距五里地相互隔壕对垒。
四月三十日,冯天养自县界军营向叶名琛发出一封亲笔信,声称愿意最大诚意争取和平,同时愿意设法让新安船厂不会成为英军日后攻击的目标,叶名琛看后并未动心。
自上次和英国人关系破裂后,叶名琛便时刻注意英方之动态,往香港派了不少密探暗谍,已经知晓了英军忙于镇压印度大起义脱不开身一事。
此时原本是出兵广西剿灭大成国,亦或者是趁着太平军赣州兵力薄弱反击赣州的绝佳良机。
由于冯天养并未打出反旗,就算荡平新安,也只能说是镇压了一县的叛乱。
但镇压大成国或者收复赣州,绝对能让心急如焚的咸丰帝圣心大悦,这可是能封妻荫子的泼天大功。
但叶名琛苦口婆心说服了德纳和柏贵二人,调动上万清军只为了围剿据报只有六千兵力的冯天养团练。
决心之大,可见一斑。
五月一日,历时约二十天的广西天地会起义军最后一个据点被粤西清军攻破,宣告了此次起义的失败,冯天养接到消息时已经是端午节当日。
同日,冯天养接到了叶名琛的亲笔回信,声称其体谅冯天养被逼自保之无奈,相信他绝无反心,打算在五日后亲自来到增城,希望冯天养能够放下戒心前去和他面谈,他愿以殿阁大学士之声誉保证,愿意宽赦冯天养一切过错。
若冯天养愿意,甚至还可以重回总督幕府,他愿以国士待之。
接信时的冯天养正在包粽子,听着亲兵读完信后只是轻蔑一笑,继续包粽子。
叶名琛的伪善面目骗不了他,既然没有他路可选,他也只好一战了。
等到将叶名琛手中这仅有的机动兵力打光,到时候谈判的价码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傍晚时分,冯天养迈出营门,来到望台上举目远眺,不禁心旷神怡。
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
好一片秀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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