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谢家的都芜院里面响了雷电,震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最近混到了谢家的远方亲戚谢绎,还有一个,就是我们这边恶名昭著的粪瓢……”
“他们两个人怎么能进一个屋呢?”
“不知道,那谢绎死的时候,还是光着身子的……对了,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地上还有一条蛇。”
冬夜的雷电本来就奇,这谢家的现场又是一奇,兼之里面财物无所失,百姓们诧为奇事,自然口口相传。
“大约是他们在房间里面弄的事情,神明看不过眼,这才用雷电击之。”
“却也不像神明发怒,倘若是神明降罪,应当是雷电从上灌落,而谢家这边的雷电,却是穿窗横过。”
“说来也奇,在我们城西樊家,有一个女子租住其中,今天房主上门,看到那女子死了,面貌也衰老许多,猜想是遇到了什么邪魔,被采阴补阳了。”
梁政来到西溪这边,听着百姓们谈论话题,自然的走到了百姓之中。
“梁公子,听说你也去樊家凑热闹了,那女孩真的变老了吗?”
有人认出来了梁政,也知道梁政好说话,主动来询问。
梁政看了看这人,说道:“我不知道那女孩原本面貌,但是死的那个,皱纹多生,头发半白,不像是年轻女人,并且在那人居住之处,还有银针,裱纸,红线,朱砂,多是咒术所用,不像是个正人。”
梁政是听到消息之后,验证一下那死的是不是伍承显的师妹,从场中痕迹所看,八九不离十。
只可惜这伍承显,以及伍承显的师妹,并没有像那个蛤蟆精一样,直接爆出来秘籍。
大约是道家真传,多在口口之中,而那蛤蟆精是自创神通,要在书页上罗列可能。
“就是水下的那些石料吗?”
刘山走到了梁政跟前,目光打量着水下石料。
经由梁政的点醒,以及半年多时间的修炼,刘山也已经是人仙境界,在听到梁政请他出面帮忙修桥,刘山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说梁政的人情,修桥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积德。
“麻烦了。”
梁政说道。
刘山呵呵一笑,在这大冬天解开衣衫,身上肌肉块块分明,围观的百姓们见此,纷纷惊呼,冬天不是什么农忙季节,百姓们大多闲在家中,由此修桥这边,凑热闹的人不少,看到了刘山露肉之后,大姑娘小媳妇都围了指指点点,话题一下子就从谢绎等人身上转过来了。
刘山搓了搓身上肌肉,扑通一声就跳下河中,这里水流清澈,百姓们在岸上都能看到刘山潜水身影,呼吸潜泳中,一块块被蛤蟆精踢散的石料,都被刘山给整理出来。
让围观的小媳妇不住惊呼。
修桥中,险活多,重活多,有刘山这个人仙在里面,险活多了一道保险,重活多了一个猛汉,待到太阳西斜,李顺统筹一下,这一天就赶出来原本七天的进度。
拿着笔墨,李顺在这里给人记工。
忽然间有敲锣打鼓之声传来,梁政等人放眼看过去,瞧见是谢家的人,敲锣打鼓,赶着一群猪羊,后面有一抬轿子,距离远远的,那轿子就停了下来,高梅穿着一身素白,在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太阳正斜,水流滔滔,映射万道金鳞,高梅缓步走来,若画中人,到了梁政的跟前,面上先有三分笑意。
“梁公子为辰州解囊修桥,实属高义。”
高梅言语清清,女子的荏弱之中,带着几分坚定,说道:“我谢家也愿意为修桥之事献出绵薄之力……”
高梅拿出五千两银子,又送来了大批猪羊,直接交给了梁政。
“老舅爷上门,家中乌烟瘴气,不少款项不知去向。”
高梅说道:“今日我送走了谢家的亲戚,点了一天的账目,只能凑出这些钱来。”
谢绎的死,也给了高梅发难的机会,这些时日谢家乌烟瘴气,里面也有不少人看不过眼,高梅出手整治,命令倒是能贯彻下去,
钱财肉食送到梁政这边,也是对梁政仗义出手的感谢。
外人不知道谢家是什么情况,高梅心中是清楚的。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梁政说道:“这五千两银子如何使用,我会另造一册,每月月底,都交由你来过目。”
梁政把这些钱当成善款,自然就要让对方知道金钱去向。
寒暄之后,日近西沉,今日修桥的账目已经算清楚,在这地方留下一些人守夜,看修桥材料,梁政等人各自归家,洗漱之后,梁政仰头躺在床上。
“又要做美梦了……”
心中闪过这样的念想,梁政已然进入梦乡。
【梦境】
梁政正捧着龙吉公主的面庞,细细打量。
“都多少年了,还这么有兴致,没看够吗?”
龙吉公主嗔怪一声。
梦中的梁政摇头,说道:“看着你的脸,那兴致就像是火苗从心里面窜上来,什么时候都不够。”
龙吉公主一点梁政额头,说道:“这么说,我是那纵火之人了?”
“不错。”
梦中梁政说道:“我是干柴,你是烈火。”
龙吉公主听闻此言,脸上带有几分羞怒,一下子就从梁政的怀中挣脱,自顾的坐在镜前。
梦中梁政拿过珠钗,看着上面一片火红,隐约中还有火苗跳动,笑道:“当年辰州就是因为这个珠钗,闹的风起云涌……只是李乾坤怎么也想不到,他用太威仪盘推算火数,居然推算到了龙吉公主的头上。”
这一个珠钗,就是辰州之地,诸多修行者都在追寻的凤凰羽毛,只是其形早已经被炼化,成为了珠钗模样。
梦中的梁政熟练的为龙吉公主挽发髻。
“今日是黄龙真人的寿宴,李乾坤作为黄龙真人的徒孙,也会出席,我们就戴这个珠钗,让他生一场闷气。”
梁政将那珠钗带到龙吉公主的头上。
黄龙真人是元始天尊的弟子,辈分极大,在封神之事后,也收了几个徒弟。
龙吉公主娇媚的横了梁政一眼,说道:“你就喜欢给人添堵。”
两个人在收拾之后,离开了珠宫贝阙,望空而起,两人周身祥光缭绕,足下紫舞缤纷,在这云路之中穿行极快,骤然间,前面有祥光蔼蔼,耀眼夺目,在不经意间,阻碍了两个人的云路。
金光破碎,在那里面出现一个和尚。
“原来是圆慧大师。”
梦中的梁政看到了这和尚之后,说道:“大师也要参加黄龙真人的寿宴?”
梦中的梁政口呼大师,却带着几分不善。
圆慧和尚闻言,一手竖在胸前,说道:“当然,当然。”说完之后,圆慧看向梁政,说道:“当年见到梁施主的时候,梁施主不过是一个人仙,凭借财力,多次为难我那徒弟广融,这一晃几百年,梁施主的修为,已经在老衲之上了。”
梦中的梁政,是没有金手指的,而闻听这老和尚的话,冷笑两声,说道:“你当初是人仙九境,现在却在我之下,有没有反思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有没有好好修炼?”
圆慧和尚呵呵而笑,说道:“释迦牟尼七天成佛,可见修行之事,并没有固定速度,快一点,慢一点,都是成正果,急什么呢?”
“倒是施主你心浮气躁,还杀了我佛门的鬼子母神,实谓召祸之道。”
圆慧和尚在说话中,自手中取出一玉简,递到了梁政的手中。
梁政在看到这个玉简的时候,心神震惊,这一个玉简他见过……是在和许软软的梦境中,那时候的梁政获得了《道君诏金光于金鳖飞仙妙道》,但是现在,梁政在和龙吉公主的梦境中,看到了这玉简。
梦中的梁政接过玉简之后,情绪明显不太稳定了。
“施主这么多年,大约就是因此而怨恨佛门。”
圆慧和尚说道:“但施主实在不知,老衲当年所做,是救度施主于苦海之中,没有老衲当日,怎有施主今时?”
梦中的梁政打开了玉简,上面篆刻着许多名字,有紫诚道人,有许软软,有寇清,上面魂魄缭绕,被镶嵌在字符之中,这么多年,不得解脱。
“那截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圆慧和尚说道:“昔年的截教之主,收了一干不懂事的徒弟,道心不净不说,还闹出来了许多的笑话,到最后身败名裂,截教也灰飞烟灭,那紫诚道人同样如此,已经将要飞升仙阙之人,却不懂悬崖撒手的道理,为了你这徒儿匆忙下山,被老衲用真火炼死。”
梦中的梁政猛然出手。
苍穹之中横过来一条黄龙,夭矫之中,极具威仪,龙爪一边一个,将其就此分隔。
梁政也在梦境之中醒来,抬头看看外面,星光零碎,尚在半夜,但是梦中之事,在梁政心中沉浮不定。
……在龙吉公主的这一条时间线上,我也拜了紫诚道人为师?
并且因为我的缘故,让整个雷霄宗都覆灭了……
梁政思索着梦中情景,在睡觉之前,他自然的以为是一场美梦,不想在这梦境之中,遇到了对头。
圆慧。
广融和尚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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