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是个太平夜。
小宁县不过一穷县,民不过万,地处又偏僻。
百姓们为避祸,多数人早早睡去,偶有不睡的,也紧闭门户,不敢出门。
他们可不知道,本县的大人物庄墨陈辞官回乡了,更不知道一个倒霉丫头误打误撞的闯进了邪祟老巢。
而今晚发生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距离小宁县外三十里之处的一座庙前,忽然间刮过几道阴风,却是几个身穿玄黑色皂服的男子凭空出现。
这几人身上威严之气格外浓郁,面容漆黑而肃穆,等闲不可视。
在他们身后,则是陆陆续续出现了上百个人来。
但细细去看,皆是手持铁索,铁尺,铁剑等凶器。
身穿黑色差服,脚踏官靴。
这一群人物出现,立即引得此地阴风咆哮,若有活物在此,定然会本能的避退。
这帮人看着凶恶,但实际上并不是反派角色,若是有懂行之人在此,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前面那两个站着交谈的黑脸男子都穿着城隍官服,乃是正儿八经的正神,陪衬在身边的则是判官,司主之类的角色,同样是正统阴神。
而那些手持凶器的则是阴差,每每行动之时,都引得阴气涌动。
“王大人,你确定吾等合力,就能拿下小宁县的煞鬼吗?”
一个城隍开口,声音中带着强烈的疑问。
“黄大人,不瞒你说,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另一个城隍开口,显得有几分心虚。
“什么?这可跟你先前说的不太一样!”
最先开口的城隍露出怒容。
“你是小宁县城隍,我是长兴县城隍,两县之间相隔七十里,你我之间本无任何交集才对。”
“但你身为城隍之尊,却被煞鬼攻破城隍府,将正统阴神赶出了县域,自己占据了整座县城。”
“此等事情,本该羞于启齿,我看在同为正神的面上,这才打算出兵助你夺回小宁县,可你竟然隐瞒!”
小宁县城隍身为正神,倒是不会流汗,但此刻却分明给人一种汗如雨下的感觉,连忙分辨道。
“黄大人,我绝无半点隐瞒之意,只是事情有变,还请听我分说。”
长兴县城隍冷哼一声,示意他开口。
“起初,我并没有将那煞鬼放在眼里,只是派阴差前去擒拿,以防害人,却不曾想到,被那煞鬼走脱,我只当是他逃离了小宁县地界,就暂且放下了此事。”
“可谁能想到,这煞鬼竟然胆大包天,就躲在县城之中。”
“不知怎的,也就数月工夫,竟然成了气候,趁虚而入攻破了城隍府,我的文武判官都被他给吞吃了!”
小宁县城隍一脸苦相,说到这里却又咬牙切齿。
“此事本是奇耻大辱,身为正神却被煞鬼赶出了自己地盘,对于此事,我没有半点要分辨的意思,寻找黄大人借兵,也只是万般无奈之举,我失了神位是小,却不能让百姓落在那煞鬼的屠刀之下……”
“按照我的最初推算,你我二县合力,应当能拿下那煞鬼。”
“可昨日我收敛气息,潜伏回小宁县查探了一番后,却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县城之中,竟有一条隐藏很深的阴脉,一棵老槐树就扎根在阴脉之中,寻常之时,无人能够发现,但那煞鬼想来是为了逃脱追捕,慌不择路之下寄居在槐树之内……却不曾想,竟得到偌大机缘!竟然靠着吸收阴脉的力量,在短短数月之间,就成了气候!而他之所以要攻破城隍府,正是为了要夺我城隍大印啊!”
闻言,长兴县城隍的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城隍大印能加倍吸收阴脉的力量,他得了此印,只怕是这数日之间所吸收的力量,就超过了之前数月总合啊……如此说来,你我合力,还真不一定能够拿下他!”
“祸事了,祸事了,难不成小宁县真要养出一尊魔头吗?”
“王大人,你可知道你闯了弥天大祸!”
小宁县城隍长叹一声,说道。
“这我如何能不知道呢?但事已至此,又不能不去面对……黄大人,我知道你觉得此事棘手,或许有了退避之意,若真是如此,我丝毫也不会怪罪于你,祸事本是我闯的,身为小宁县城隍,我自当要为此事收尾,哪怕是不敌死于煞鬼之手,也绝无半点怨言。”
“但我还是斗胆想要请黄大人与我一同搏上一博,吾等身为一地正神,神位可失,神体可灭,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上万百姓枉死。”
“现在或许是击败煞鬼的唯一机会,若是再耽搁几日,只怕是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拿下他了!”
长兴县城隍思忖了少许,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不必多说什么了,此事本神愿意助你,你我虽然分隔两县,但都是城隍之尊,体恤爱民之情,你我皆有之……而且,此煞鬼威胁性极大,若本神坐视不管,等他祸害完小宁县,下一个目标只怕就是长兴县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本神是明白的,所以,即刻出兵吧,若是真的战死,那也是吾等宿命,承正神之尊,自然也当领正神之责!”
二位城隍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坚决。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身形一卷,却是汇成一团阴风,朝着小宁县便冲了过去。
……
小宁县之中。
“什么?真有邪祟在此?”
庄墨陈听完了乡老所言,露出愕然之色。
这可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此事乃是城隍爷托梦给我们的,全城百姓都知道,城隍爷说那凶鬼忙于修行,暂时不会行害人之举,我等万万不可触怒于他。”
“家家户户悬挂白灯笼,以安其心,此乃权宜之计,等到城隍老爷借兵归来,就可对付那邪祟,到那时危机自然化解。”
“城隍老爷还说,夜晚绝不可出门,以免发生不测,尤其是大人您的老宅,乃是实打实的禁地,那凶鬼就寄居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
乡老一番话说完。
庄墨陈已经脸色煞白,他也不管外界凶险了,转身便推开房门闯了出去。
“坏了,庄某酿成大错,竟将好友推入火坑!谢先生……你万万不可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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