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道人运气好,得到了此人的一本手札,深受对方影响,于是这才亲自尝试自创观想物。
后面的事情就不必说了,他成功了,也算是继承了前人的遗愿吧。
“丹青之道,有三重境界,其一为技,其二为意,其三为神。”
谢怜闭上眼睛,暂且合上书籍。
前两重境界都不算困难,甚至对于谢怜来说,乃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她有清羽道人的笔记指导,再加上自身的悟性惊人,很快就能掌握技法,画出意境。
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
唯独第三点,要使画作具备神意,就显得玄之又玄了。
类似于“画龙点睛”的故事那般,虽然现实情况不至于说画上眼睛,画中之物就活了过来飞走,但最起码也要给人一种近似于活物的感觉。
这种东西无法用言语描述,只能通过人的本能来判断,活物还是死物,一目了然
按照清羽道人所说,他之所以能够成功,实在是侥幸到不能再侥幸,一是他对九色神鹿很熟悉,过去常常梦到,本身就感受过对方的一丝神意,二来却也是机缘巧合,一日突然顿悟,这才破了瓶颈。
但这种时刻,可遇不可求,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第二次这么好运,只能说是侥幸侥幸再侥幸。
“全靠运气么?”
谢怜思索了少许,却是没有太过于纠结.
行不行的,先画了再说。
即便是真的成功不了,那也没什么所谓,她有的是路可以选。
谢怜消化了这一个多月的所得后,暂且放下《清羽杂记》,她现在才看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内容,要想完全读透,还需要一定时间。
这就不必急于一时了,倒是画金乌一事,该进入正轨了。
于是庄俨和小白狐惊奇的发现,谢怜虽然放下了那本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怪书,但又沉浸到了作画之中。
并且她作画的时候,也是几乎到了物我两忘的地步,即便是他们接近,也没有惊动丝毫。
她有的时候只画几笔,刚刚看出些端倪,就被其扯下丢在一旁。
有的时候画了大半,二小正要欣赏,又被她撕了。
最可恨的是,即便是那些被谢怜废弃的画作,他们也无缘得见,那老槐树时刻警醒着,往往第一时间用枝条卷走,偷偷的藏了起来。
气的小白狐疯狂跳脚。
“你这没义气的老树,怎得如此小气,前辈又没说不让我们看,你凭什么藏起来?守财奴,没义气,守财奴...!”
但老树巍然不动,谁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进去。
又是差不多半个月,这一日,谢怜又在作画,此次进展的十分顺利,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完整的画出第一幅画,但就在快要收尾的时候,却又涌上来一股烦躁之意,心里立即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还不等她将画作捏成一团丢掉,忽然间一阵寒风吹过,卷起画卷就飞上半空。
幸好老树高度警惕,直接将其卷走收好。
但这一阵风,仍然吹着谢怜发丝飘扬,衣袖鼓动.
她抬头一看,只见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不见半点太阳。
一股惊人的寒意,正在天空中凝聚。
“这个冬天,怕是不太好过啊..”
谢怜喃喃说道。。
即便是成为了修行者,依然会在天地规则之前而感到无力。
就比如此时此刻,一场寒冬,眼看着就要到来。
乾国东部也不知道多少城池的百姓,都将因为这场寒冬而生死未卜。
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各有各的特点,本就是天地运行的基础规则.
“明天过来时,多添一件衣服。”
谢怜看向庄俨,淡淡的说道。
“好的怜姨。”
庄俨紧了紧衣衫,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寒冷了。
谢怜没有将自己所观察到的信息告诉庄墨陈,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对于天气敏感的人远远不止她一个。
那些在乡间地头忙碌的农民,或许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但对于天气却是并不缺乏了解。
今年将会是一场寒冬!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宁县,乃至于整个乾国东部。
不过大多数地方的老百姓,都没有太当一回事。
乾国东部极少出现那种极端的严寒天气,大多数时候所谓的寒冬,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中。
而各地的县令,郡守,大多对此也没有太重视,他们将一道道奏折发往中枢,将东方可能出现寒冷天气,引发灾情的消息告知,就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至于丰都方面,则是毫无反应,奏折如雪花一般飞来,但最后都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
疑似有灾情,又不是真的遇到了灾情,对于高高在上的诸公和天子来说,无疑是两码事。
相比之下,小宁县的县令还算是一个有责任感的。
至少在庄墨陈的带动下,发动城中富户捐钱捐物,预先准备了不少过冬物资。
因此,县衙方面对于度过这个冬天,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但无论是谢怜,还是县衙和普通的百姓,都小瞧了今年冬天的威力。
新年快要到了。
小宁县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进了城,开始置办过年的年货。
红灯笼挂在街边,一股“年味”,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这么涌了出来。
因为快要过年的缘故,学堂早早放了假,庄墨陈于是得了空闲,邀请谢怜一起出来走走。
古代的新年,对于谢怜来说可真是够稀罕的,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怎么说呢,相比于前世热热闹闹的集市,氛围感是有了,并且还要浓郁的多,但集市上的货物种类什么的,却是不够丰富。
但炮仗之类还是有的,部分家里有点余钱的百姓,都会选择给孩子买上一些。
新年是小摊小贩们的狂欢,整条街道都充满了叫卖的人群,哪怕气温日益降低,也无法阻止这些人在年前大赚一笔的决心。
“庄先生是见过世面的,不知道丰都的年节和小宁县相比,有什么区别?”
谢怜一边走一边交谈,偶尔遇到感兴趣的东西,还会驻足把玩一二。
“相比之下,丰都肯定是要更加热闹一些,场面铺的很大,达官贵人们的家眷也会出来走动,真的到了除夕那一夜,天子都会登上城楼,与民同乐..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做这件事情的,要么是太子,要么是四皇子。”
庄墨陈嘴角带着笑,虽然说着和朝廷有关的事情,但却没有以往提起这些事情的愁眉苦脸了。
新年的喜气,也冲淡了他胸中深埋的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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