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楚辞将钥匙放在鞋柜顶端的碗中,落入进去的钥匙发出些零碎声响。
“欢迎回家骑士,不过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翘课了么?”艾芙看着回来了的楚辞,眼眸明亮,龇着个牙花毫无淑女风度的笑着。
“发生了一点事情,今天全校停课。”楚辞没有明说,只是放下书包,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艾芙将留声机关上,取下唱片小心装好,然后才放回唱片架中。
“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你的情绪我感知的很清楚,嗯,具体来看像是因为心理的疲惫导致身体也疲惫,而且还有些憋屈和无奈。”艾芙趴在沙发上问楚辞。
“你是想听实话呢?还是假话?”楚辞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又去到冰箱前,打开取出一瓶香橙汽水,顺便又取出了一瓶AD钙奶,
重新坐回沙发,将钙奶给了艾芙,他自己拇指挑开汽水瓶盖后对嘴喝了起来。
今天电视里播放的是另一部动画片,讲述的是一群脑袋圆圆使用弹珠作为攻击方式的警察们的故事。
“当然是要听实话啊,不然该怎么安慰你呢。”艾芙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那要是我不需要安慰呢?”楚辞揉了揉艾芙的脑袋。
“人都是需要安慰的啊,如果一味的不去敞开心扉,自己一个人憋着的话,最终就会变成无法感知别人情绪的自闭人。”艾芙老气横秋的说着。
楚辞把艾芙的头发揉乱了:“这话是伊森说给你听的吧?”
“是啊,别看伊森先生有时候很搞笑,但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艾芙将楚辞的手拨下,整理着被揉乱的头发,“他很照顾我的情绪,有时候就会和我说这些他自己总结的人生大道理,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但是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是错觉么?应该不是,失去了曾经家庭的艾芙的确是在迅速地坚韧成长。
“那我就和你说真话吧。”楚辞喝了一口汽水,将大盆山中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给了艾芙听。
艾芙听完,有些发愁:“好复杂啊,普大叔帮你救过兰茵姐,然后他用这份恩情来‘要挟‘你放过你想打死的魅魔,然后你真的就放过了她。”
“其实我理解,可我还是有些生气,司莉莉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普师兄是为了司莉莉,我又无法坐视那个女孩那么凄惨的活着,虽然我知道将那个女孩救下来的机会很渺茫,可我也还是抱着要么解救要么让她解脱的想法。”楚辞倚靠在沙发上,思路放空的盯着天花板。
“我承认我杀人如麻不算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真的变态,垃圾崽种什么的杀了也就杀了,但我没法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那种在无辜者身上的惨剧发生,可是我没有解救到,也没有让她解脱,当时的情况是司莉莉不知道用了什么术式,或者说应该是她腹中胎儿用了什么术式导致空间产生了变化,那个东西可以控制空间,但想来控制应该让它消耗很大,至少我和那东西交手的时候它没有多次挪移我的位置,只是通过影响空间来限制我的行动,
我为了避免被有可能留作后手的空间挪移浪费时间,只能尽力速战速决,但就在我对付司莉莉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被那只魔物吃掉,
我就在想,如果不是司莉莉阻挠,我应该已经能解救或者给那个女孩解脱了吧,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不能连试一试都不试就武断的放弃,只是没有‘如果’。
司莉莉的阻挠大获成功,我想要打死司莉莉也被普师兄阻拦,
对啊,他帮我救下了兰茵,我不能无视这个恩情,这个人情我一辈子可能都还不完。”
楚辞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是‘立场’的缘故吧,司莉莉是站在自己作为【母亲】的立场上而行动,普大叔是站在【喜欢司莉莉】的立场上而行动,你是【抱着解救或给予解脱想法】的立场而行动,
你们的立场对于本身而言都没有错,可是交汇在一起就造成了这个复杂的局面。”
艾芙也有些无奈的低着头叹气,然后她抬头问楚辞。
“骑士,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情况的话,你会杀司莉莉么?”
“如果今天普师兄没及时到来的话,那杀了也就杀了,可是今天普师兄明确表达他喜欢司莉莉以后,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明确的知道一点。”楚辞不再倚靠沙发,只是微微半弯身子,舒展了一番筋骨。
“哪一点?”艾芙看着突然杀机毕露的楚辞,稍显骇然的问。
“如果司莉莉真的在我面前做出或者让我知道什么让我想杀她的事情的话,那样哪怕是和普师兄决裂我也要杀了司莉莉。”
——
预言静默的坐在椅子上,对桌的司莉莉也不发一语。
司莉莉打破了沉默:“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你的住处,可像这样沉默的局面真是第一次发生。”
“的确。”预言点头,然后他开口发问,“说吧,为什么师弟会想杀你?”
“为了我的孩子,我的梦占显示,如果想要我孩子复生的话,我就必须要收集六道源于魔物身上的术式,起先的两道源于罗切斯,其中的两道在于山中那只不知名的魔物,最后的两道时机还没到,所以姑且不说,
同时,逐渐完善的术式于我腹中孩子无济于事,必须要是它们完全降生后的成熟术式才行,
我一直在那里等待,只是就在那只魔物快要降生时,楚辞来了,我不可能让他就那样毁坏那只魔物,所以我阻拦了他。”
“你···没说实话,为什么楚辞会想杀死那只魔物?”预言的眼眸低垂。
“因为他来的时候,那只魔物正在吸收最后的养分,而那些养分,正好是失踪的最后一人,她当时还活着。”司莉莉说出了实话。
预言保持静默,不知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
“第二个问题,我到底有没有中你的魅惑。”“没有。”“说实话。”“没有。”
预言瘫软般的倚靠在椅子上,他双手盖在脸上上下的揉搓了一番,继续发问。
“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参与进加速魔物成熟的步骤,说实话。”“没有。”
然后预言师兄不再说话,司莉莉好像透过紧绷的杀手脸看见了挣扎着的内心。
“你问了我三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三个,可以么?”她柔声的问预言。
“请便吧。”预言微微颔首。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因为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预言指着自己的心,“或者说,这里以前有一段时间的心情是和现在一样的。”
司莉莉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如果最先到场的是你,你会不会和楚辞一样?”
“我···”预言沉默片刻,“我会。”
“第三个问题,如果我真的参与了加速魔物成熟的环节的话,你会不会杀了我?”司莉莉的神情愈加哀婉。
“我会。”预言闭上眼,重重点头。
“除了第一个问题,接下来的两个答案都不是我想要的啊,预言先生。”司莉莉苦笑的摇头,“问题问完了,我可以离开了么?”
“请便。”预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她没有拖泥带水的站起身,打开房门后离开了预言的住处。
预言向来笔挺的身形像泄了气的皮球萎缩了下去,万年不变的杀手脸也换上了另一副颓然的模样。
沉寂的居所中,预言就那样保持着,直到夜晚降临。
片刻后,他的手机响起,原本颓然的沮丧神情恢复了稍许元气。
当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他的神情又萎靡了下去。
来电的,是他在圆桌的接线员。
“喂?”
“嗯?预言先生,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没事,最近感受到了一些疲惫。”
“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的确也会出现一些相应的心理情况,有时候肾虚往往也会在过度劳累之后,哦对了,城塚雪穗医生托我告诉你,对魅惑脱敏训练的巩固会在这周五开始,希望你能早点安排好时间去报道,另外圆桌又有顾客指明你接下他的悬赏令。”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那个悬赏令可以帮我推脱掉么?”
“可能不太行,那个悬赏令的发布者是图登家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利用一次血契在图登家族学习了他们家的那道术式,如果你推脱掉的话,现在可能会让你支付血契去做另外的事情,以你现在的状态,我很怀疑你会不会失误出差错。”
所谓血契,意即以血为契,定下契约,要求某个家族为自己做什么事或满足要求,但是同理,那个家族也会让定下契约的人做出另一件事来报答。
而图登家族也是曾经旧帝国时代就存在着的赫赫有名的老牌家族,只是这个家族的家训挺鹤立鸡群的。和别的家族不同,图登家族的家训即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平稳,为此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可以说和那些倾向于搞钱的家族而言,图登家族显得很朴实。只是这份朴实是否该用什么阴谋论来解释却并无定论。
“真是麻烦。”预言掐了掐鼻梁,“和我说说那道悬赏令吧。”
“图登家族的预言家们进行了一次集体预言,冻木市大盆山中会诞生一只女性姿态的魔物,具体时间是在七天之内,它们指明那只魔物必须死亡,否则冻木市会沦为一座死城。”
“嗯?”
——
冻木市的公安部分为总部以及分部,总部自然是在城市的中心地带,而分部则分属四个方位的地带,简单理解就是辖区。
被狐狸押送的魔物残留暂时存放在西区分部的证物间,因为西区的治安相较最好。
而被发现的那些尸体残骸则被运送到了最接近青叶市的南区分部停尸间内。因为南区的停尸间比较空。
细致的尸检已经全部完成,将尸骸封入裹尸袋后,总数十三具的尸骸推入停尸房,接着一具具的抬入停尸柜。
···
此时此刻,南区分部内一片血迹,仿佛经历了什么惨烈的厮杀,值班警员们的尸体随处可见,停尸房也打开了十三个停尸柜,裹尸袋被打开,空空如也。
幸存的小警员容貌痴傻的呆坐角落,
“嘻嘻,我爱你呀,我好爱你呀,我真的好爱你呀,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呀,哪怕是杀了同僚们我也心甘情愿呀,哪怕是杀了你我也心甘情愿呀。”
在他的身边,散落着被残暴肢解的美丽尸块。
尸块们有的长出了小手小脚,晃晃悠悠的踩着血迹走出了分部的大门。
剩下来的那颗头颅则被小警员抱在怀中,享受温存。
他亲吻着樱色的薄唇,贪婪索取渴求的欲望。
而后,头颅上紧闭的眼眸蓦然的睁开。
分开的唇瓣上下启张:“你爱我么?”
“我爱,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呀。”
为了【爱】,什么立场都可以改变。但这并非真正的爱不是么?
——
在冻木市和青叶市的交界处,十二名眼角皆有一颗泪痣的绝美女性容貌一致,但年龄与体型以及发型尽皆不同。
轻而易举蛊惑人心的魅力散布于举手投足之间,而她们也毫不在意己身的不着寸缕,
她们均眼露春情,左眼角下一颗美人痣似乎要颠倒众生,仅仅只是一颗头颅即具有祸国殃民之祸水红颜,遑论不着寸缕之身?
“这里很危险,我觉得我们应该分散开来去到别的城市。”幼女模样的魔物指着城市的某处,那里是旧城区飞地的方位,“那只中性姿态的魔物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光能够抵御魅惑力,更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打爆身躯进行吞噬。”
其他的魔物点头。
“那么为了扩大数量,我们就在此处分手吧,下次再见,就要你死我活了哦。”起头的魔物走向青叶市。
但她回头:“等我们角逐出最强的唯一以后,再去将那只吞噬了最初母体的魔物吃掉吧,可别大意的送死了哦。”
“嗯。”其他的魔物们点头,也朝着别处离开。
唯有一只遥望旧城区的方位。
“确实很可怕,但越危险的地方,也越安全啊。”
它外貌看起来十五六岁,显露着别样邪恶妖冶的笑靥。
暂时无法理解内在行为的逻辑,也成为了分开后的魔物们的立场。
那只想要回到冻木市的魔物却在躲闪不及中被疾驰的重卡撞成漫天分散的残肢断臂与血花。
有的落入了臭水沟,有的掉进了草丛,但是皆开始了生长。
小腿小脚从尸块的断面生出,眼耳口鼻自手部的断面渐渐凸显雏形···
太岁视肉,割之不尽,食之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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