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回来了?”厨房门口一个头探出了冲江力笑了笑,又缩回去了。
江力弯下腰拍拍丫丫的背:“别给它喂太多东西。”然后起身到了厨房里。
“饿坏了吧?马上就好。”厨房里老爸和老妈在包着扁食,见江力进来,老妈笑吟吟的,很高兴,老爸就只是瞟了一眼,又专心的包扁食去了。
自从有了外孙女之后,江力在家里的地位是一落千丈,以前回家老爸老妈都会提前早早的开着门等,现在呢,嗯,关门时怕外孙女冻着,外孙女来串门就做好吃的。
刚才探头的是姐夫刘兴,正拿了根柴火往灶膛里塞,他坐的位置正好在厨房门边上,往后仰就能看到厅堂里。
锅里烧正着水,都已经快要开了。
洗了手,江力也上前帮忙包扁食,南方的扁食和北方的馄饨不同,扁食的皮很薄,也就比纸厚一些,馅则有各种的,有类似饺子馅一样用肉和葱韭菜和的,这种馅会包得比较多一些,还有直接就是用肉丁的,再就是用木槌把腿肉砸得烂烂得糊状,再加入小苏打的。
前面几种吃的都是复合香,最后一种吃的是脆,肉砸烂加入小苏打拌匀了入锅后肉馅会膨胀起来,鼓鼓的,吃到嘴里咯兹咯兹。
家里包的就是最后一种脆馅的扁食,也是丫丫最爱吃的扁食。
取一片扁食皮摊在左手心,右手用筷子挑起比花生仁大小的肉馅按到扁食皮中心,然后左手一翻,扁食皮盖过来把肉馅和筷子都盖住,抽出筷子的同时左手陇着,等筷子抽出后轻轻一捏,一个扁食就包好了,这是家常包法。
那些开小吃店的则通常用一根扁的雪糕棒,一挑肉馅,然后飞快的在一摞扁食皮上一沾就沾起一张扁食皮,再一番,另外一只手一陇,一只扁食就包好了。
熟练的小吃店老板几乎是一两秒就能包好一只。
扁食和馄饨的差别还在汤头,馄饨因为馅够多,味足,所以汤头就不怎么讲究,有的甚至直接用清汤。而扁食尤其是脆扁食因为馅少些,所以相对比较讲究汤头,在家里做一般都会用骨头汤做汤底。当然在小吃店里面就别想了,除非高档点的店。
“姐夫,店里面最近生意怎么样?”江力边包扁食边和姐夫刘兴聊天。
江家镇以前叫江家村,分上江和下江,以洋溪为界,洋溪西北面的是上江,东南面的是下江,上江又叫村西,下江又叫村东。
后来高速路开通并且在江家村境内设了一个出口,江家村就日渐繁荣起来,外来户越来越多,尤其到后面撤村并镇,一些很偏远的小山村整个村子都搬到了江家村,就成了江家镇。
刘兴就是从镇西边的的西山水库边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搬到上江的外来户,高中毕业没考上,正好搬到镇上,就开了个小食杂店,结果食杂店就在江力家旁边,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地就和江灵对上眼了,两家大人也都知根知底,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成了家,隔年有了丫丫。
因为店面就在旁边,所以江灵夫妻俩一天呆在娘家的时间反而比在自己家里时间要长,几乎都在娘家吃饭,要睡觉了才回家。
江力甚至经常调侃刘兴,怕是早就盯上了江灵了,所以才会把食杂店开到江家边上,否则洋溪沿岸的铺面那么多,怎么就挑到人流不怎么多的下江了呢?
每次刘兴都只是憨憨的笑笑不说话。
“还好,能混口饭吃,人流量少但店面也少,下江差不多一半人家的油盐酱醋都是店里面买,当初要是吧店开在洋溪边上,那店面就太多了。”
“那就成,反正田包给别人种每年的口粮不愁了,开个店也没那么累体力,再把自留地里种上菜,那平时吃的也就肉啊鱼啊要买,基本是自给自足有盈余了,将来等有丫丫大了些能腾出精力了,再看看有啥能赚的扩大下经营范围,丫丫的嫁妆也不愁。这两年有些不景气,现在大家都羡慕农村生活了。”江力也羡慕。
当然现在就不羡慕了,已经开挂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老妈和老爸都不说话,就听这两郎舅在那聊天。
正聊着,门外轰隆隆一阵响,然后有声音又喊:“华叔,开下门拿下东西。”
门又轻轻的吱呀一声响,就听江灵在推辞:“哎呀三哥,这也太多了。”
“我寻思着阿力在这个点回来,菜市场的摊位都已经收了,也没菜买,正好今天清塘抓住了这几条祸害乌鱼,趁还活着吃个新鲜,要放一晚上搞不好翻白就可惜了。”
江力听到提起他,就擦了擦手溜达出去:“哎呀,是三哥啊,还没吃饭吧,快进来,正好包扁食吃,嚯,这乌鱼可真肥,正好做个水煮鱼,三哥我带了点好酒回来,一会我们喝点?”堂前门口一个红塑料桶里养着两条乌鱼,三哥的手上还端拎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有个大碗,碗里是饺子。
厨房里,老妈也喊了一声:“建兵是吧?留下来一起吃点。”
虽然是南方,但是江家村的人都爱吃面食,三天两头的总有人家或是蒸包子或是包饺子或是烙饼吃,一般包了饺子烙了饼蒸了包子都会四方邻居都送一些大家同乐。
不过一般都是上江的就上江分享,下江的就下江分享,主要是以前上江和下江之间只有一座石拱桥,除非就住桥边,否则要到对岸都要绕一圈,不是很方便。高速路通了后,又修了座桥,这才让上江下江之间的往来方便了些。
江力家离通往镇外的马路比较近,但离两座桥就远了,差不多都有一里地,这也是三哥有电三轮,比较方便,否则光走路就得好几分钟。
“婶子,不了,家里饭菜都得了,等着呢,吃完还要去大建的厂里干活,可不能喝酒。”三哥连连摆手,又冲江灵道,“阿灵啊,赶紧把桶给我腾了我好回去。”
见三哥说还要干活,江力也就不再拉扯,去登山包里掏出一瓶酒,这次他回来除了两瓶“水”外,还带了两瓶酒,整个登山包差不多满登登的,两瓶酒是在天河翼就封装好的,否则高铁都上不了。
“喏,三哥,这是我一个黔地朋友给我带的自家酿的酒,他家开了个小酒厂,这酒是留着自家喝的,是他家最好的酒,不舍得卖所以连标都没贴,你带一瓶回去,留着慢慢喝,这个酒虽然好喝,不过有点后劲,可别喝多。”
“哎呀,这不沾了你光了嘛,我早听说黔地那边许多人酿了酒最好的都留着自己喝呢,咱们虽然也会酿酒,但却是米酒,这回换换口味,看看他们自留的酒有多好。”三哥两眼放光,一下把酒搂在怀里,生怕江力反悔似的,眼见江灵把桶和碗都腾出来了,赶紧拎了就跑。
“行啊,三哥你要觉得好喝,我过年回来多带点,到时候再给你点。”江力见三哥敏捷的蹿出门将桶胡乱往车后一扔就跨上电三轮一拧车把,就笑着在轰隆隆声中喊了一声。
三哥远远的扬了扬手。
回到厨房,扁食已经包完,老妈问江力:“你三哥走了?”
“走了。唉,我都不认识,今天还是三哥认出我来,要不我的走路回来。”
“你这是读书读废了,十里路呢,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回来让你姐夫接你去。”江灵嗔道。
“才十里路,老姐你忘了小时候我们去外婆家拜年,三十里山路,我们早上出发,走到中午在外婆家吃个午饭,下午又走回来?多走点路好啊,锻炼身体。”江力不以为意,其实是考虑到食杂店不一定能走得开所以才没打电话。
“就你能,到处跑,上次你电话联系不上,老妈都担心急了,老爸都想打电话报警了。”江灵抬手给江力后脑勺来了个逼兜。
“放心,姐,我方向感强着呢,不信你看。”江力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垂地,弯腰连续转了二十多圈后,起身走了几步,“你瞧,我做大象鼻子都不带晕的。”
“骗鬼呢,你这叫方向感强?前天带丫丫卫生院体检,我听卫生院的大夫说了,方向感是归耳朵里面的那什么管来管理,方向感越强的人转圈越容易晕,越不容易晕的人越容易迷路。”
“是嘛?反正我就是方向感强,再说了,我带卫星电话了,我惜命得很呢,没把握的地方我宁可不去。”将列讪笑着回应,“上次本来准备去西北的,后来我看天气有点不好,正好半路碰到个道长,就跟他去了滇西了,那里也没信号,但是空气贼好,我还治好我的胃病了,对了,老爸,我这次带了两瓶道长送的水,不是药,是一种树汁,对胃病很有效果呢,你和老妈各喝一瓶。”
“真有这么好的药?你爸昨天还喊胃疼呢,一会给他喝下去,我就不用了,给丫丫吧。”老妈对儿子还能惦记着大老远从几千里之外带两瓶喝的回来很是欣慰。
“爸的胃病又犯了?”老爸年轻的时候也得过胃溃疡,只不过那时候没有药,治疗胃溃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溃疡切除了。
切了后倒是一直没犯过,但自从退休后又开始时不时的疼了起来。
江力关切的瞄了一眼老爸,突然一惊,连忙喊江灵:“姐,快!快!你看谁家有车的,赶紧叫下,送老爸去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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