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觉扶起魏征,“我自然信你,否则这件事也不会告诉你!”
魏征想了想,“莫非是包拯和陆之道?可是他们二人又不是为何?”
崔觉摆了摆手,“我们且不要乱胡乱猜测。万一这件事传到天庭,又会被抓住把柄,到时候蒋侯恐怕又惹得一身麻烦。”
“是是是,这件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魏征一身冷汗,“蒋侯呢?”
“蒋侯已去人间探查此事!”崔珏已经通过冥镜将此事告知蒋歆,“除他之外,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再不要声张!”
魏征点头,“我自是明白的!”
崔珏想了想,“你且留在这里,我回人间一趟。那人间还有许多少女的肉身遭受非人待遇,怨气不断汇集,迟早要酿成大祸!”
魏征担心他,“蒋侯无爱无恨,但你不同,切莫伤了自己!”
崔珏笑道:“我自有分寸!”
回到人间,天色已经大亮。
崔珏将傀儡收入囊中,另一床的高老头还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崔珏走到后厨,看见米缸里不剩几粒米,苦笑着到义庄后山割了几把野稻谷,剥出米粒,勉勉强强熬了一锅粥。
此时,高老头披着外衫,踱步到厨房,“师侄醒了!昨晚我回来得晚,看你已经睡了,就没有打扰你。”
崔珏熬着粥,语气轻松,“师叔,早!通判大人情况如何?”
高老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很快又掩了下去,“这知天命的年岁,最容易上火生痰,一时不查,中卒而亡。唉,他撇下这一家老小,万贯家财,也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该出殡了吧?”崔珏算来,快到蔡伯光的回魂夜了。
“他家还有长辈,昨晚已经出殡了。”高老头漫不经心地说,“所以我们赶人情吃酒才晚了一些。”
他伸头看了看,“哟,米缸里没米了,今天我去街里背一包回来。”
崔珏拦住他,掏出银两,“师叔,这阵子我多有叨扰,不能白吃白住。这是我的伙费,您且拿着!”
“不不不,你这段时间不能出诊,本就没什么收入。现在还要分给我老头子银两,你怎么过活呀?”高老头虽然对崔珏心有怀疑,但是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崔珏笑道:“高师伯,你我也算有缘,我师傅那人脾气秉性颇有些冷漠,是你们这些当师兄的对他多有照顾,才让他听语静心学医修道。我自然投桃报李,愿侍奉师叔左右。”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这么和他说些体己话了,高老头一时间不知所措,便转了话题:“唉,师侄啊,你也是冤枉!那两个花娘之死,跟你有何干?官府之所以对你不依不饶,恐怕就是因为她们的死因没有办法公之于众,所以找你这个替死鬼。你且放宽心,我是按着实实在在的情况填写尸格,不会将你送上断头台。”
崔珏笑了,“师叔多虑了!我对您恭顺,没有什么旁个心思,只是珍惜缘分而已。我另有一事,希望师叔与我说句实话——那通判大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高老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语无伦次:“你怎么知道的?不,你想问什么?”过了许久,他又问:“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这个问题在两三天之后又一次被提出来了。
崔珏回道:“师叔,我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四方游医,这并没有骗您。之前,我曾路过了松庐县,险些遭遇不测。是松庐县里的一对农户夫妇救了我的姓名。最近,我听说那对农户的女儿已经失踪许久,他们夫妇两个来鉴阳城寻亲,却在路上被贼人杀死。我此次进城也是为了利用行医时机,能够寻找此事的真相。”
高老头愣了愣,转头看向外间,手颤巍巍地指着,“莫非,你是说那五六个人里……”
“没错!”崔珏带着他到了停尸的前厅,指着其中一具棺材,“我说的就是这里的一对老夫妻!高师伯,是您给他们验尸,填写尸格。那尸格,我也看过,并无问题——郑大叔被人当头一刀,削去半个头颅;郑大娘被人割颈,失血过多而亡。”
高老头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两个老人死得凄惨。当时唐大人和应头查到他们的户籍,发现老两口只有一个孤女;而孤女又不知所踪。他们查明之后,就报给了通判大人。”
“可是那通判将文书转给松庐县,却说这一家三口均在路上被贼人杀死,松庐县县已将他们三人销户!”崔珏告诉他。
“啊,这……这不是荒唐吗?”高老头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那女儿到底在哪里?”
“是啊,那女儿到底在哪里?”崔珏盯着高老头问道。
高老头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突然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你那是可是第一天来城里,你就查到了?”
崔珏告诉他:“虽然我是第一天来城里,可是城周我转了不止一圈,也知道许多家的少女失踪。那通判到底是怎么死的?”
高老头刚才还在逼问崔珏的真实身份,现在又被他反过来逼问通判的死因。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崔珏脸色冷了,“高师伯,你祖上及后辈背着莫大的冤屈,枉死之人不计其数。将心比心,你就愿意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枉送性命吗?”
高老头悚然一惊,仔细盯着崔珏,却见他神色冰冷,眼神坚毅,仿佛不把真相追到底绝不罢休。
他吞了吞口水,“我去吃酒席,偷偷看了一眼,通判是死于脱症。听府衙之人闲话,说他是跟知府大人出去寻欢作乐,力不从心,死在了花街。知府大人为了掩盖真相,连夜将人送到家里,并告诉通判夫人,说他中卒而死。通判夫人原本是个泼辣人,众人还以为她能大闹一场,却不知怎的,她像被此事吓到,三魂失了七魄,变得呆呆傻傻起来。昨夜酒席都是知府大人派府衙皂役打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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