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狗一猪,且战且走,缠斗不休。
大黄和青龙,在战斗中,逐渐掌握了一些技能,并且越来越熟练。
青龙专门掏野猪后裆,不管是蛋还是菊门,反正逮着机会就咬一口。
不过,青龙毕竟是一年的狗,还没长成,下口没那么狠。
即便如此,那野猪被青龙咬的,也是激恼的。
到最后,那野猪不得不找了棵挺粗的松树,背靠着松树坐下来。
然后喘着粗气,摇晃着脑袋,跟面前的六条狗对峙。
曲绍扬追着追着,忽然听见狗叫声固定在一处,他心头一动,知道这是野猪定死窝儿了。
于是,曲绍扬快步朝着狗叫的方向跑去。
好的猎狗,在听见猎人脚步声之后,会主动发起攻击。
为的就是扰乱猎物注意力,使猎物不会注意到猎人的靠近。
周家的大青不愧是大头狗,一听见曲绍扬过来,立刻就领着狗子们往上冲,不停的袭扰面前野猪。
那野猪也不动弹,只左右甩着头,将扑上来的狗子逼开。
如此一来,那野猪果然没有发现曲绍扬的靠近。
曲绍扬找了个适合射击的位置,然后吹了个口哨,几条狗听见动静,全都停止了攻击。
曲绍扬也趁着机会,勾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前面的野猪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之后,不动了。
狗子们一拥而上,开始疯狂撕咬那野猪,就连第一次上山的青龙和大黄,也不例外。
曲绍扬知道,狗子们这是在发泄,他没着急。
稍等了会儿,直到狗子们咬累了,这才上前去,用脚轻轻拨开狗子。
“去,去,都上一边儿去。”
狗子们跟野猪缠斗这半天,也都累的不轻,于是一个个扭头到旁边,趴在雪地上哈哧哈哧的喘粗气。
正好,这时候周传仁等几个人也到了。
众人凑到近前一看,就见到那野猪的前肩胛后的位置,有一大一小两个血洞。
不用说,这肯定是曲绍扬一枪,将野猪打了个对穿。
“厉害,绍扬,你这枪法可真不错啊。
还有,你这枪也挺好,这叫啥枪啊?我刚才听着,跟我们用的枪,动静不一样。”
周传仁早就留意到了,曲绍扬和刘东山二人今天背的枪不一样。
刚才他没好意思问,这回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哦,这是在营口洋行里,托人买的快枪。
不用像以前的枪那样,打一枪还要重新装火药,装铅弹。
这个不用装火药,子弹后头有底火儿。”曲绍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周传仁听完,羡慕不已,“还得是你啊,真行,能花那么多钱,去买棵枪。
要是换我们家,我爹肯定不同意,太贵了。”
“绍扬,你有这枪了,那你家那火枪呢?卖不卖?”这时候,王木森灵机一动,问道。
一般人家,哪有养那么多枪的?既然曲绍扬有新枪了,旧枪说不定能卖。
王家父子手里没那么多钱,要是能便宜喽搜的买棵枪,那可再好不过了。
曲绍扬摇摇头,“不卖,留着还有用的。”
开什么玩笑?他还嫌枪少呢,下回去营口,再买几棵枪回来。
往后要是真的想做生意,必须多养几个炮手,不然这年月胡子猖獗,谁知道啥时候就碰上了?
“那啥,给猪开膛吧,再耽误的话,就捂膛了。”
曲绍扬不等王木森再问,便腾出地方,让周传仁他们干活,自己去照顾狗了。
猪是曲绍扬打死的,开膛这些活,就该轮到其他人。
周传仁也没说啥,立刻抽出短刀来,跟王木森儿人,将野猪翻过来,开膛破肚,摘下灯笼挂。
除去喂狗一部分,剩下的肠子等物,挂旁边一棵树上。
此刻,刘东山和王家祥才先后赶到,二人怎么也是岁数到了,别看体格好,腿脚咋地也是赶不上年轻人。
再者刚才枪响,他们都听见了,只响一枪,接着狗也不叫了。
那肯定是野猪被一枪打死,自然也就不用着急。
“别的不说,绍扬这枪法,真是没得挑啊。哎?你这枪也不太一样,给我看看呗?”
王家祥刚才就想说来着,一直没机会,此时猎物已经被打死,王家祥总算腾出工夫来了,便要看曲绍扬的枪。
“老王兄弟,你看我的枪就行了,都一样的。”刘东山笑笑,把自己的枪递给王家祥。
王家祥接过枪,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少不得也要打听一下价钱。
当得知这枪的价格后,王家祥倒吸了口凉气,“这么贵啊,哎呦,那可买不起。
唉,时代不一样了,像我们这些硬桥硬马的老把式,都施展不开了。
现在遇见猎物直接开枪,我们那时候,那都是用刀上前去捅。
那可不一样,没点儿真本事,猎物拿不下。”一边看着,王家祥酸了吧唧的说道。
刘东山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于是伸手拿过来自己的枪。
“兄弟这话就不对了,打猎用枪,这是进步啊。
枪的杀伤力多大?那是刀和弓弩能比的么?
打猎也不是比武,非得拼什么工夫,只要能把猎物干下来,啥趁手就用啥呗。”
刘东山本来就看不上王家祥,听他说那些话,心里更是不痛快,自然是不给王家祥留面子。
“我就觉得有枪挺好,就这枪在手,别说野猪,遇上黑瞎子、大爪子,我都敢照量照量。
兄弟,你以前打过几个黑瞎子啊?”
这么一问,王家祥当时不说话了。
还打几个黑瞎子呢,有一年他跟几个人去杀黑瞎子仓,杀秃噜了,差点儿没回来。
其实王家祥平常时候,也就是进山打点儿野鸡、野兔,顶天了能打个狍子。
没有趁手的家什,弓弩射程短,杀伤力差,打不了太大的猎物。
他家大黑、二黑都是帮狗,进山打猎必须有头狗带,所以打野猪的话,必须跟别人合伙。
去年跟曲绍扬他们一起打猎,那就算王家祥这辈子狩猎生涯里,收获最大的一次了。
要不然,今年他们也不可能又去找曲绍扬。
这人,也就是嘴上功夫,成天吹吹呼呼的好像他多能耐一样。
实际上,真要是单拎出来,未必好使。
当然,王家祥毕竟岁数在这儿,经验还是有的。
而且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差,总觉得他就是运气不济,没赶上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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