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要盖的房子多,工程量不小,得亏雇的人也多,干活倒是不慢。
紧赶慢赶的,六月二十八,新房子上梁。
这天,街坊邻居跟曲绍扬和刘东山关系好的,全都过来帮忙。
曲家那些伙计们也没落下,都来了。
良辰吉时一到,房子的主梁架上,然后挑起一长串鞭炮来,噼里啪啦的点燃了。
陈允瀚拎着半篮子的糖果,分散给过来看热闹的人,尤其是那些小孩子,都给分了好几块儿。
“上梁大吉,上梁大吉啊。”众人齐声贺喜。
主梁上去,其余的梁柁也挨个儿都抬上去,木匠找好了向口,用杆子将梁柁固定了。
然后开始钉檩子、铺八板、上黄泥、挂瓦、钉棚杆、铺棚板、上棚泥等等。
“绍扬哥,中午了,我娘说,让你领着大家伙儿回去吃饭。”
众人还在房顶上忙活呢,陈秀芸在底下大声招呼。
“哎呦,绍扬啊,你家小媳妇来喊你吃饭了。”周传勇等人,故意取笑道。
“就好像你们不吃饭一样,走了,都下去吃饭,剩下的活,吃完了饭再说吧。”
一上午的工夫,该钉的都钉完了,就差棚泥没上完,瓦还剩半坡没挂上。
时候不早,也不能让帮工的人都饿着肚子干活,所以曲绍扬就招呼了大家伙儿,先去吃饭。
“哎,绍扬,你这啥时候娶媳妇进门啊?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来帮忙的年轻人不少,大家伙儿都熟悉,有人就故意问道。
“咋地也得入冬了吧?地里庄稼收完,落雪以后呗,到时候都来喝喜酒啊。”
曲绍扬面不改色的说道,他脸皮厚着呢,自然不会不好意思。
众人干了一上午的活,造的灰头土脸。
从房顶下来,正好院子里摆了盆凉水,于是挨个儿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再洗把脸,清清爽爽的去吃饭。
“绍扬哥,擦擦脸。”
陈秀芸见曲绍扬洗完脸也不擦,脸上头上都是水珠,忙递了块布巾过去。
曲绍扬接过去布巾,胡乱擦了擦脸,然后把布巾递给陈秀芸,朝她笑笑。
陈秀芸伸手,接过布巾,也朝着曲绍扬甜甜一笑。
如今两个人天天见面,平日里私下也有接触,感情逐渐升温,倒有些蜜里调油的意思了。
有些时候,未必需要语言交流,只需要一个目光,一个微笑,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呦,小两口干啥呢?是不是我们在跟前儿,不好意思说话啊?”
那群年轻小伙子,自然不肯放过这机会,故意凑过来,嬉皮笑脸的取笑。
陈秀芸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薄,被这么一调侃,脸一下子就红了。
曲绍扬见状,抬手锤了对方一拳头,“少在这胡说八道,还不赶紧去吃饭,等啥呢?”
曲绍扬怒瞪那几个人,示意他们赶紧走。
众人也懂适可而止的道理,再闹下去,只怕曲绍扬要急眼了。
于是扭头嘻嘻哈哈跑开,给曲绍扬和陈秀芸留下相处的机会。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些人一个个嘴上没把门儿的。”
曲绍扬低头看了看陈秀芸,见她脸颊边有几绺头发散落下来,便伸手将碎发掖到了耳后。
陈秀芸脸上红红的,点头,“嗯,我知道。”
“走,咱们先回去吃饭。”
见陈秀芸满面红云,一脸娇羞的模样,曲绍扬心中一热,忍住了将人拥进怀中的冲动,跟陈秀芸两个一起往回走。
刘家这边,院子里支起了两口大锅,帮忙的媳妇们,有人盛菜,有人往屋里端菜,正忙着呢。
见到干活的人进门,林若兰赶紧招呼他们坐下来,马上开饭。
刘家院子里搭了个棚子,今天的酒席摆在了那棚子下面。
六月末的天气太热了,今天上梁办酒席招待客人,做了不少菜。
饶是院子里支了俩锅灶,那炕也烧的滋滋热,根本坐不了人。
还不如在外头吃饭,风凉些呢。
帮工的、木匠、瓦匠,一共不少人呢,足足摆了六桌。
每张桌子上,都是八个菜,鸡、鱼、肉、蛋都有,荤菜居多,这就很不错了。
众人入席,那头陈郎中让儿子搬过来两坛子酒。
“感谢大家伙儿,今天能来帮忙上梁。
我们爷几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有这么多街坊邻居来帮忙,实在是荣幸之至。
来,这一杯我敬各位啊,以后我们一家就定居在此了,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尽管开口,我肯定到场。”
陈郎中很高兴,于是端着酒杯,连敬了三杯酒。
之后,酒席正式开始,大家伙儿放开了吃喝。
好饭好菜,酒管够儿,众人也没客气,该吃就吃,该喝酒喝。
一会儿气氛上来了,这群人就开始喝酒划拳,热闹极了。
“亲家,我得谢谢你啊,没有你和绍扬帮忙张罗,我这房子要盖起来,不容易。
来,我敬你一杯。”陈郎中和刘东山坐在一桌,陈郎中拽着刘东山,非得要敬他酒不可。
“哎呀,亲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这不是亲戚么?
绍扬是你家未来的姑爷,我是绍扬的师父,你们搬过来,盖房子,我和绍扬帮忙,那不是应该应分的么?
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啊,有啥事儿尽管找绍扬就是了,那都是他应该做的。”刘东山一听就乐了。
“等着你家房子盖起来,入冬之后,咱就给俩孩子把亲事办了。
过个三年两年的,秀芸给绍扬生个一男半女,咱正好啥都不用干,成天哄孩子就行了。”
刘东山现在,啥雄心壮志都没有,他就想守着妻子,守着儿女,好好过日子。
等着过几年,曲绍扬有孩子了,他就升格儿当爷爷,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对,对,亲家这话说的在理,来,咱俩再喝一个。”
陈郎中高兴,一个劲儿的拉着刘东山喝酒。
这顿饭,一直吃到未时初,不少人都喝的面红耳赤、晃晃悠悠,这才结束。
这等情况,下午的活肯定不能干了,于是众人各自散去,回家休息。
曲绍扬也喝的不少,晃晃悠悠的回了筒子房,倒在炕上就睡着了。
最近这些日子,忙活着陈家盖房的事,曲绍扬也挺累,这一觉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天黑。
也不知道啥时候,曲绍扬睁开眼睛一看,屋里黑乎乎的,索性也懒得起来了,继续睡觉。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曲绍扬就被喊起来了。
“绍扬哥,绍扬哥,快出来,我大哥和我二哥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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