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抹亮光突兀的在黑暗中的芦苇荡亮起。
白娴一手举着手电筒,另一手拖着刀疤脸沉重的身体缓缓游到了岸边。
身为长江边长大的孩子,白娴从小便练就了一身好水性,这也是她敢上贼船的底气所在。
随身携带的换洗衣服都被侵湿,但天气炎热倒也不担心感冒。
随便找了些枯木和芦苇,从【小金库】中取出打火机点燃,火光很快驱散了身上仅存的寒意。
伴随着一阵猛烈地咳嗽声,蔡伟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多……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白娴摆了摆手打断对方。
“这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只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们一帮不会游泳的官差,跑到这黑水凼来抓水匪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言,蔡伟的刀疤脸上一红,这才道出了原委。
原来这帮家伙虽然确实是吃朝廷饭的官差,但这次讨伐水匪却是擅自行事。
黑水凼盘踞着水匪的事情江州郡官府一直清楚。
朝廷势微妖孽横行,根本抽不出人手来解决这一片的水匪问题。
但最近这帮水匪作风是越发肆无忌惮,以前只是谋财,现在还要害命,不少百姓跑到衙门报官,诉说水匪的残暴不仁。
蔡伟多番相劝出兵讨伐匪患,不但没能得到县太爷的支持,反而被骂的狗血淋头。
一气之下带着手底下几个不服气的弟兄跑来想要探一探水匪深浅。
却没想连水匪头子都没见到就险些折在了水里。
“早知道就报给镇抚司了。”
“镇抚司?”白娴疑惑。
“姑娘不知!镇府使是朝廷针对邪祟组建的部门,专门负责处理妖邪,我还以为姑娘就是镇抚司的校尉呢。”
突然想到什么,刀疤脸满脸焦急:“对了,姑娘可有看到我那帮弟兄们。”
“看到了。”白娴指了指远处的芦苇滩,道:“全都被水匪给抓走了。”
蔡伟顺势看去,瞳孔瞪得滚圆,在那芦苇滩上竟用芦苇和柱子建着一座巨大的水塞,上面闪烁着点点烛光。
……
黑水寨。
竹子和芦苇杆编制而成的大殿内聚集了黑水寨的所有水匪,加起来竟有两百人。
个个面带煞气、身材精干手握弯刀,一看就是不省油的灯。
“跪下!”
水匪大当家马沛一声震呵,跳水的船老大双腿一软应声跪地。
“你可知错?”
“大当家,我错了。”船老大咬着牙关不停磕头,没一会儿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
马沛大步走到当中的太师椅上坐下。
“你错哪儿了?”
“我错在不该贸然行事,没搞清楚点子扎手就贸然出手,害死了好几个弟兄还惊动了河神……”
“哼,算你还识相。”马沛冷哼一声,道:“知道该怎么办吗?”
船老大颤颤巍巍抽出腰间的短刀,惨叫着割下自己的右耳,又垛下鼻子,最后把短刀刺进了眼窝里。
做完这些,船老大已经痛的晕了过去。
“还算条汉子。”
马沛满意点头,目光恢复冰冷,道:“这次他虽然做错了,但船上那帮子黑皮狗明显就是冲我们来的。”
“今天不但死了好几个兄弟,就连河神都受了惊吓。”
“明天便用这几条黑皮狗去祭河神。”
顿了顿,马沛继续道:“这帮黑皮狗的头领还没有找到,组织人手搜查黑水凼,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殿内的水匪们应了一声,便提着弯刀纷纷离开。
很快大殿里就只剩下马沛和两名亲信。
“大当家的,河神最近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早晚连我们也得进它的肚子,这些年咱们兄弟也赚够了,我看不如……”
马沛沉着脸。
当年他在黑水凼创建黑水寨时便发现这凼里头隐藏着了不得的东西。
多番试探后,发现只要献上活人便能得到水中怪物的帮助,久而久之黑水寨便发展起来,便是当地官府也不敢招惹。
本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却没想最近那河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食量越来越大。
往年的祭品数量根本无法满足它,水匪们只能加大搜刮力度。
再这样下去,过河的旅人越来越少,最后只能用自己人去填。
这也坚定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马沛沉思良久终于点头。
“老二老三,明日一早你们便带着嫂子和仓库里那几箱金银先走一步,我处理完寨子里的事情随后便来。”
我们带着金银和嫂子先走!
老二老三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惊喜。
“是,老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嫂子等您过来。”
说完,二人并肩离开了大殿,只留下目光闪烁的马沛。
就在黑水凼三个当家商量后路时。
数十艘小船从芦苇滩中划出,黑水寨的轻壮们手持弯刀打着灯笼在黑水凼里搜寻起来。
渡船上被淹死的尸体一具具拖上岸,却始终没有找到刀疤脸和古怪女子的踪迹。
直到有两名水匪驱使着一艘木筏靠近芦苇丛。
取出长柄刀一下下扎进芦苇丛中检查是否藏人,其中一把刀猛地一顿,像是卡在了水草上,无论两名水匪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拔出来。
“奶奶的,大晚上的已经够烦了,还他娘挂了底。”
“少废话,快下去解开水草,搜寻下个地方。”另一名水匪驱赶着身边的蚊虫:“这大晚上温度还这么高,蚊子也太他娘多了。”
水匪脱了裤子骂骂咧咧跳入水中。
伸手在水下一摸。
“水下有……呜!咕噜咕噜!”
“你说清楚点,水下有什么?”
小木舟微微摇晃,舟上土匪耳边响起清脆的女声。
“他说,水下有人。”
哐!
水匪只觉得后脑一疼,天旋地转间一头栽倒进水中失去了意识。
解决完小卡拉米,白娴伸手将泡在水中的刀疤脸蔡伟拉上小舟。
喘了好一阵粗气,蔡伟才小心翼翼瞥了前者一眼。
心中暗道:这姑娘看着清瘦,却没想力气这么大。
自己可是六尺的壮汉,再加上打湿的衣服和佩刀何止三百斤重,对方居然单手就把自己从水里拉上来了。
盘腿坐在船中间的白娴正在检查防水袋中的长矛,挑了挑秀眉:“我脸上有花吗?”
蔡伟连忙摇头。
“没有还不划船。”
“哦……”
六尺壮汉缩着脖颈拿起船桨一言不发的默默划船,生怕惹到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姑娘,场面属实有些古怪。
搜寻完近处的水匪们逐渐向外围散开,却没有人注意到一艘木舟调转船头向着黑水寨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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