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这有。”
陈露阳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饭,夹起蒸肉就要放回陈大志的饭盒里。
这一上午,
他只是站在旁边动动嘴皮子,负责传话和解释。
可陈大志是真刀真枪、耗费体力在车间干活。
这么热的天,这么闷的车间,
陈大志本就有点胖,经常一动就是一身汗,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不知道多少层,一拧都能拧出水,
他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咋还能抢陈大志的大蒸肉吃!
陈大志眼珠子一瞪:“让你吃就吃,废什么话!”
陈露阳才不听他的,直接一筷子把肉夹了回去:
“我碗里的还没吃完呢,再多我吃不了。”
陈父看着陈露阳的德行:“就你这一天天看啥啥不够,吃啥啥不剩的,还有你吃不下去的时候?”
陈露阳:“我咋不能有吃不下去饭的时候!我最近减肥。”
减肥?
陈父:“啥叫减肥?”
这年头,大家刚吃饱饭没几年。
早前的困难时代,迄今都能让人做噩梦。
在他们的心里,只要这人能吃进去饭,不管病成啥样,就都还有救。
大家只知道“吃饭”,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减肥”。
陈露阳认真道:“这肉太肥了,我不能吃。要不然下午我容易困,该影响翻译工作了。”
听到会影响工作,陈父的表情严肃了。
“减肥,就是不吃肥肉的意思?”
陈露阳乐了:“要不说是我爸呐!真尖!这理解能力强!”
金大奎瞅着这俩人父慈子孝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开口:
“我说老陈呐,”
“你俩那肉吃不肉,要是不吃就把肉给我,我不减肥!”
陈父狠狠白了老金头一眼,指着他骂了句:
“我说老金你咋这么不要脸,挺大个人还跟我儿子抢肉吃!”
说着,
陈父一手拿一根筷子,小心把大蒸肉的肥瘦分开,把瘦肉的部分扔在了陈露阳的饭盒里。
“吃吧,都瘦的。”
陈父说完,拿起筷子将大肥肉拌在了炖土豆里,一大口咽了下去。
陈露阳夹起饭盒里长长的一条瘦肉,塞进嘴里,俊俏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冲着陈父来了句:
“爸,这肉真香!”
陈父瞅着陈露阳笑的模样,笑着骂了句:“傻儿子……”
陈露阳正是大小伙子爱吃饭的时候,端起饭盒,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简直是把饭菜往嘴里扒。
陈大志看着儿子吃饭的模样,眼神中露出一丝心疼,还有满满的骄傲和欣慰!
虽然陈露阳进了融合车间,甚至还在厂里教课,上了报纸。
但其实陈父一直都暗暗担心。
生怕自己这浑儿子工作做不好,惹领导生气,跟同事们处不好。
他明面里看似不管不在意,但是私下里不知道打听多少次。
今天在车间,
陈父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己儿子站在日本专家身边,跟厂里的一堆技术员和研发专家翻译的模样。
虽然陈露阳的年龄最小,
但是跟那些专家站一起的时候全然不逊色,
甚至在听到认真的时候,眉头轻轻皱起的样子,跟陈母一模一样。
陈大志看着儿子,又看了看金大奎。
眼神里都是炫耀!
瞅瞅,我儿砸!
翻译!
文化人!
金大奎一记白眼反杀,扭头跟自己的大徒弟唠嗑去了。
懒得搭理这俩姓陈的。
……
与此同时,
眼看着庆十一文艺汇演就要开始,所有节目都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排练。
厂宣传科和办公室更是打出了“一切工作都要以汇演为先”的名号,四处张罗工人参加演出。
甚至就连曹青杭都被宣传科叫过去谈话,死活让他出个节目。
这天下午,陈露阳跟车间请了假,去厂小礼堂进行节目排演。
等他们到小礼堂的时候,其他表演的女同志、厂妇联的李干事还有几个宣传科的同志,早已等候在那里。
瞧见陈露阳和宋廖莎,李干事走过来,认真叮嘱道:
“小陈老师、小宋干事,今天的排演非常重要,妇联的隋主席也要参加。”
“咱们今天就当做是正式登台表演,要把口号喊响,喊亮!一定好好表现。”
陈露阳和宋廖莎麻木的点了点头。
最近一段时间的排演,两个人的脸皮已经彻底变厚了。
反正这事儿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过,倒不如闭着眼睛,痛快喊完拉倒。
“行!你们两个准备准备,一会儿等隋主席来了,咱们就开始。”
进了礼堂,
陈露阳和宋廖莎径自走到幕布后面。
妇联的节目是个类似大快板的集体节目,
前期先由女同志讴歌计划生育的好处和意义,
到了后面,才是陈露阳和宋廖莎推着标语,从幕布后面出来。
两个人在幕布后面等了不一会儿,就听见礼堂里突然响起了掌声,
不一会儿,锣鼓敲响,两个人提起注意力,仔细听着舞台上的台词。
当听到“计划生育无尚光荣”这句后,
陈露阳和宋廖莎按照计划,推着标语,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一边推一边捏着嗓子喊,
“晚婚晚育、少生优生、家庭幸福、社会和谐。”
等喊完标语站在舞台上,陈露阳和宋廖莎二人傻了眼。
“哥,不是说就来一个隋主席吗?咱厂到底多少个主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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