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王,早晨突围出城那队骑兵又回来了。”
一样的报告几乎是同时传到破六韩孔雀和卫可孤面前。
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
中军大帐里,破六韩孔雀振奋挥臂,“先派小股骑兵抵挡,然后佯装战败,其余骑兵蓄势而发,待他们到城下时,再大举压上,切记一定要把双方距离控制在三百步,莫要太快也莫要太慢,这次我要一举攻下怀朔!”
“喏!”帐中亲信领令下去。
“四营兵卒是否已经到达位置?”
另一处大营内,卫可孤双手伸直,正在亲兵的帮助下披甲,只见他左臂伸缩自如,显然是箭伤已经大好,神色昂然,丝毫没有之前缠绵病榻的老态。
“已经按照大王部署,全部到位。”
“好,传令各营军主,不得号令,不得妄动。”
“报!平南王大营内骑兵已经出动。”一名传令兵小跑着钻进大帐。
卫可孤从亲兵手上接过兜鍪,轻轻笑了一声。
“且让他先行,且让他先行。正好替我吸引对方注意力,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彭乐一槊刺倒眼前阻挡的乱军骑兵,围在他身边的其余几骑轰的一下散开,各自逃窜而去,这不禁让彭乐回头得意的朝裴昇夸耀起来。
“哈哈,这些乱军真是不堪一击,想必数日内被我们连续突围,早已肝胆俱裂!”
“战场之上,莫要分心。”
裴昇一槊荡开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流矢,拍马赶到贺拔胜身边,“军主,我等就这般进城,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裴昇你今日怎么变得如此胆小!”窦泰现在动不动就要和裴昇杆上两句,好似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有反对意见。
贺拔胜看着被驱散的乱军,以及他们让开的大道,心中也觉得事情有点过于顺利,但是联想起早上这些乱军亦是如此轻易的放他们出城,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莫要争吵,趁此时机,速速入城。”
两军之间相距五里,此时众人已大约到了中间位置。后面敌军营寨灯火变暗,前方城墙上火光也照不到这么远,可以说这正是返城路程中最黑暗的一段。
等到他们穿过这片黑暗区,现身怀朔城墙的照射范围时,城墙上的兵卒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数日之内,三出三进,这般英武的战士,如何不让他们为之振奋。
“快开城门,迎我怀朔壮士入城!”城墙之上,镇将杨钧急切的催促手下兵卒,守门的队主连连欢呼,飞奔下楼亲自开门去了。
一众骑士驻马在城门前,眼看着就要进城,众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便是呼吸都陡然顺畅起来了。
彭乐更打趣道:“阿昇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就说眼前这些乱军军心早被我们冲没了,他们肯定不敢……”
彭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种莫名低沉的震动打断,它从众人身后传来,地面上的砂砾也开始无规律跳动,众人惊骇的勒马转身。
数千骑兵分成两翼正从敌军东门营寨侧后方冲来,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伴随着雷鸣一般的马蹄,铺天盖地的朝众人涌来。
“他们是躲在哪里了?”城下众人大惊失色。
裴昇以为自己经受过后世各种战争大片洗礼,前几日也曾亲身冲营过,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但是此时也被这骑兵冲锋的壮观场景,惊到失语。
人一过千,无边无际。
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黑压压的军势携着风暴朝自己拍打过来。
贺拔胜则及时高声大吼,“关上城门,莫开莫开!”
已经吱吱呀呀打开过半的大门里露出了身影,守门队主探出头来,带着笑意说道:“贺拔军主勿急,在下这就开门……”话未说完,他就被城外震天的喊杀声给惊的目瞪口呆。
“关门,关门!通知镇将,敌军袭城,速速还击。”
贺拔胜不等他反应,一掌把他从门缝中推进去,然后双臂用力合上大门。
一泼箭雨朝着众人撒来,裴昇左拨右挡扫掉冲着他飞来的箭矢,转身对着贺拔胜大喊道:“军主,此地不可久留,赶紧撤。”
所幸,下一轮箭雨是朝着城头射去的,众人这才逃的一命,要知道刚刚那泼箭雨,虽不密集,却已经射落好几人。
裴昇来不及去分辨窦泰等人是否受伤,只是连声催促贺拔胜,待其跳上战马,众人绕着城墙向南飞快撤离。
怀朔城内也反应过来了,号角鼓声齐响,杨钧口令不断,候在城内的预备军迅速跑上城墙,东城上的马面也立刻站满了弓手,开始对着敌军骑兵抛射还击。
敌军两翼骑兵之间,破六韩孔雀在众人簇拥之下纵马朝着城门跑来,但是眼见的自己骑兵非但没有顺势攻入城内,而是被堵在城门口,甚至怀朔城上已经开始有组织的发起反攻。
他铁青着脸,一马鞭抽在身侧的亲兵统领身上,“不是命你要控制好距离吗?为何提前发动?”
亲兵统领冷汗直流,连连哀求孔雀宽恕。
其实也怪不得他,破六韩孔雀麾下的这数千骑兵虽然个人能力不差,但是要说做到令行禁止,整齐划一,那真的是为难他们了。
毕竟,一来起义之后尽是围城战,没有时间进行练兵整合,二来破六韩孔雀自己也不是什么擅长练兵统率的大将。
这些骑兵能做到眼下这般听指挥已经算的不错,阵前的破六韩孔雀也很快想清楚了这茬,面上神色稍霁。
亲兵统领擦了擦冷汗,看着已经演变成挽弓对射的战场,喏喏的说道:“大王,如今是要强攻还是退兵?若是强攻还需要从卫王那边调拨攻城器械。”
破六韩孔雀又是甩过去一鞭,“骑兵如何能攻城?亏你也是积年老兵,居然说出如此荒唐之话?”
“那就是退兵?”
话未说完,脸上又受了一记鞭子。
破六韩孔雀恨恨说道:“这队骑兵自前夜起三出三进,纵火烧营,来去自如,简直是视我军如无物,现今已经弄得我军上下人心惶惶。若是今夜再无功而返,恐怕军心一溃千里,此后再难收拢。”
这强攻也不行,说退兵也挨鞭子,到底是要怎样?亲兵统领无奈的埋下了头。
破六韩孔雀思量半晌,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既然衔尾而击,趁机夺城的计划已经失败。那就只能趁着此刻士气尚存,联合卫可孤一起攻城了。
只可惜自己破怀朔的功劳不能独享,却要和那老匹夫平分。
破六韩孔雀不耐的挥了挥手,“去,知会卫王,说本王要调他帐下步兵与一应攻城器械,在今夜发起强攻!命他速至我大纛下,共商军议。”
不久之后,传令兵匆匆返回,报道:“大王,卫王不在营帐内,而且他营中兵卒也都不见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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