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维尔那边像是打穿了层层封锁,当即向着变种人这儿冲来,嘴上还不忘高喊着:
“以正义之名!受死吧!恶徒!”
生了锈的长剑刺穿被折弯脊梁的雇工,两个疯子几乎是同时醒悟。
“不是我杀的他们...不是我...我爱他们胜过自己...不是我干的....”变种人干枯的手掌如鹰爪般抓住德维尔,在德维尔惊慌失措的目光下不断发出询问,像是在恳求。
“先生!您流血了!”德维尔松开了剑,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在战栗,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无论有何种执念,随着鲜血溢流而出,思想最终会与躯体一同坠入深渊。
特利波瞧着手忙脚乱的德维尔,只是劝他别多费功夫,不管这个变种人的过去如何,背负上混沌印记后宿命只有一条既定的轨迹。
一个玩笑,对恶魔来说无关紧要的恶趣味,凡人的命运在恶魔来看就是如此。
特利波倒是见惯了热血种的愚蠢,他只厌烦恶魔如此耀武扬威。
——你以为你可以凌驾在众生之上,只是因为你在你的主子面前是最温驯的猎犬?
特利波不加掩饰地以冷血种的语言在德维尔耳畔低语,这是说给那头恶魔亲王听的,它绝对能听见。
“什么?”德维尔没听懂特利波在表述什么,恶魔也没有回应。
“离开这里,我们接下来尽可能避开人群。”这次是变种人,下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冰冷独断的话音震慑了六神无主的人类,他下意识遵从了。
——继续笑吧!你的命运就书写在古圣的石碑上,在虚无中幽禁到永远!失败者!
兴许是被提到了痛处,天上雷声炸响,傲慢且阴冷的邪念一闪即逝。
回到外面时马丁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他牵着马儿躲在墙边,用身体护住了马。
来去匆匆的行人不时怪异地瞥来,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寻一家酒馆度过了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德维尔就赶着出城,经历了昨天的一切后,没人喜欢这座城市。
马丁手上多出了件木板和麻绳串联成的“盔甲”,它在之前是德维尔口中“公爵赠予的护具”,实际上就是马丁出于好意,手工为他制作的防身服,简陋,但能防范流矢。
杀死一个变种人让德维尔的英雄梦略有动摇,特利波只觉得这种动摇很愚蠢。
很多变种人确实是无辜者,在混沌之力辐射下,凡人甚至可能意识不到自己何时转化,当增生肢体暴露出来时才会有怀疑与偏见将他们与“正常人”隔绝。
在这个见鬼的世界,想当个“光鲜亮丽”的英雄最好还是做梦比较实在。
最起码在特利波看来为了防范一头大魔降临,杀干净一座被污染的村庄不是什么错事,否则结果就是一头头恶魔吞噬掉被污染的灵魂,和它们的主子一起降临。或是混沌污染仪式彻底被扭曲,让村子变成永久性的混沌裂隙,导致席卷大地的恶魔入侵。
如果能在过程中用抉择来戏弄试图寻求完美的凡人对于它们而言是不折不扣的乐事。
如果在道德上备受煎熬——混沌诸神会喜欢这样的灵魂,祂们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新的玩偶。
杀戮从不是为了“正义”,这个世界不存在“正义”。
往北需要跨过瑞克河,那是条宽数千米的广阔长河,分开帝国南北。
通过阿尔道夫城抵达北方是比较安全的做法,那儿好歹是帝国名义上的首都,瑞克领经常出皇帝,大部分皇帝也愿意将宫廷迁移过来——特利波从人心惶惶的路人那听到了内战的消息,也许它该被称为“前帝国的首都”?
说来奇怪,路人口中的袭击德维尔一次都没落到,在他们口中帝国森林中到处都是野兽人,旅行等同于不断和野兽人交战。
如果统计出帝国境内的居民,起码得有一半是野兽人,再有一部分绿皮,剩下的才是人类、矮人、半身人、吸血鬼、混沌人类。
德维尔平安的过头了头,他本该有机会冲向野兽人,而不是倒霉的路人。
就在特利波念想着阴谋论时,空旷的道路尽头出现了一群人。
一个人影蹲伏在尸体上,背对着旅行者们,还有一个趴在马车车夫身上,车厢中还有一个。
这不是什么友好的肢体交流,当其中一位变种人转头看来时,特利波清楚地望见了它掉出眼眶的眼球,以及牵扯着眼球的血色丝线,还有那对空洞深处若隐若现的小手。
显而易见,变种人正在屠杀被截停的马车车厢,更糟糕的是,德维尔在癔症中把他们当成了同伙。
“需要帮忙吗?什么?好吧,真是不幸,我会尽可能保护你们到前方的村庄。”
他怕不是在幻境中看见这帮人在救治伤者——如果啃食也算缝合的话。
也许不是那么突兀,变种人没有第一时间袭击过来,甚至隐隐有些畏惧,他们让特利波意识到——再怎么说,德维尔身上都住着一头恶魔亲王,这种情况下还敢来袭击的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帮帮我...”隐约的呓语在特利波耳畔回荡,他起初以为是受害的人类,不过瞬间就抛弃了这个猜测。
“帮帮我...”这片森林在说话,不对,它来自更远方:“帮帮我...看守者....”
特利波选择无视这个耳语。
好奇宝宝不会有好下场...那头恶魔亲王最近有些太老实了,特利波怀疑它在准备一个大动作。
他干脆利落地干掉了这群变种人,反馈在德维尔的视角,让人类痛苦的叫唤着,像是遭遇了不可避免的意外。
等到他清醒时已经到了被标记在地图上的村庄。
人类地图上的村庄有很多,一路上特利波只看见了十分之一不到。
眼前的村庄还算安定,虽然村民多有不安,还能看见正在收拾行李的搬家者,但是来往歇脚的旅客众多,整体上维持了繁荣。
他们谈论着近来的倒霉事,北边的路上似乎有一位死灵法师在活动,每当入夜,附近的过路人都会发现亡灵。
不是什么新鲜事,相比起南地雨林三天两头登陆的死灵海盗,这儿堪称是乐园净土。
行商口中的传言使特利波关注一二:
据说那个死灵法师是从北方逃过来的,为了躲避神秘的精灵。
根据小道消息,在它准备发起对劳伦洛伦森林的又一场入侵时,一位精灵潜入它的据点,差点在偷袭中净化了它,随后劳伦洛伦的精灵军队趁虚而入,企图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威胁他们森林的祸害,它只得负伤逃亡。
它现在亡命天涯,正谋划着东山再起...再次?
那位死灵法师貌似颇有盛名,经常袭扰北方的省份和精灵的领地,又经常在被打败后逃亡,最终带着更强大的力量归来。
特利波继续聆听着对话。
“你确定消息属实吗?”
“我能够肯定,半个月前我亲眼目睹了那场战斗,他们把森林都打碎了。”闻言,特利波不确定真假了,这位目击者或许当日喝多了酒。
“哈,迪特尔.赫尔斯尼西特?三百年前被驱逐出米登海姆的不死巫师?”
“对,没错,米登海姆的末日之主。”
“你是说它就在我们附近?”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交流戛然而止。
这好像不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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