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渊笑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嘿!”
他觉得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自己当真是气运之子。
那块羊脂白玉佩一看便猜到是什么。
玉佩两边雕刻着同样图案:一轮明月,月下一潭幽泉,泉水倒映明月,潭水旁有一曼妙女子正盘膝而坐。
看不清女子容貌,只能看到曼妙的后背。
仅看其后背便觉得这是个美丽绝伦的少女,风情绝殊,倾国倾城。
寥寥几笔就雕出如此意境,必然是大师手笔,且其中蕴含着一丝奇异的精神力。
这是以技入道,还是大宗师所为?
楚致渊猜测是大宗师。
这必然是邀月宫的信物,那方修浩一直在提之物,果然是不知这信物何在。
却是在白经芒身上,被何九机杀了之后,则成为何九机的战利品,收藏起来。
不过这一枚邀月宫的信物应该不至于让九离神教连续杀人,他怀疑何九机之死并非杀人灭口,而是因为得了不该得的东西。
那东西很可能就是那墨珠。
仅仅小指甲盖大小,漆黑如墨染。
珠身浑圆无瑕,仔细看去,仿佛有墨水在其中流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感。
超感一观照,顿时生出沉静。
心一下宁静下来,类似清盈剑的宁心之效。
楚致渊伸手拈起这枚墨珠。
墨珠散发出一丝清冽气息,让他精神一振,好像驱除了脑海里的一层迷雾,瞬间透亮许多。
甚至眼前都变得明亮三分。
思维瞬间变化。
灵活轻盈,活泼灵动,速度也在加快,倏的前进倏的后退,忽焉在前,忽焉在后。
思维就像从一匹马变成了一群小鱼。
小鱼在清澈的潭水里自由自在,悠然而从容,宁静而灵动。
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轻盈许多,思维又快又灵又清。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好生笨拙。
他惊奇的打量这墨珠,超感也在洞照,却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弄不清到底是何材质,到底来自何处。
他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回到匣内。
顿时涌起怅然若失,同时生出迟滞笨重感。
从一个活力四射的身体回到一个迟缓笨重的身体,从一个健壮少年变成一个病重老人。
他忍不住赞叹:“厉害!”
如此奇物,他是头一次看到,也是头一次体会,格外的震撼。
但没能打破他神灵般的冷静,还是强忍不舍与惆怅,将其慢慢放回去,脱离了它的影响。
再神奇的宝物,自己还是最重要的,如果此物能令自己迷失,那就要慎之再慎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的目光挪开,落到那羊脂白玉佩上。
伸手慢慢拿起。
触手清冽,既非羊脂白玉,也非寒玉,是一种更加奇异的材质,坚硬而柔韧,又充溢着一种奇异气息。
楚致渊皱起剑眉。
超感对气息格外敏感。
可能别人感受不到这种气息,可未必一定感受不到,一旦感受得到,那这枚玉佩便是黑夜中的火把。
他念头刚起,忽然发现,丹田内涌出汩汩寒气,竟然是琼华九章录的真气。
他左手出现一枚飞刀。
“嗤!”一道白光射出窗户。
窗户直接炸碎,风雪一下涌进来。
白光继续飞射。
鹅毛般大雪在空中纷纷炸碎,形成一条白色通道横亘于空中,从窗口连接到假山。
“砰”一声炸响,假山出现一个深坑。
楚致渊松一口气。
一记昼刀耗光了丹田内的氤氲紫气。
汩汩寒气迅速离开丹田,顺势而上来到了玉佩之内,恍惚间,他油然生出一种奇异感觉。
冥冥中似乎有人在等自己。
而且是三个人。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在南。
楚致渊看了看三方向,生出一种笃定感,凭着这感觉便能找到他们三个。
他将寒气驱散,思忖究竟。
这玉佩竟能找到同伴,能生出感应,感知同伴所在方位,顺着感觉便找得到。
就是不知道辐射范围多大。
他感慨的打量这奇异玉佩。
果然不愧是邀月宫的信物,端的不凡。
有了这个,不管邀月宫的同门在哪里都找得到。
他想了想,让邹芳拿两个小寒玉匣来。
还是皇帝赐下宝物时顺带的寒玉匣,最擅封锁气机,不让气机有一丝外溢。
随后将两物分别放进一个小寒玉匣中,合起来,松一口气:“邹芳,把那匣子烧掉。”
“是。”邹芳提着紫檀匣,去厨房里将其点燃。
他亲自守着烧,待彻底烧成灰,再亲自将灰洒到了后边的湖水里。
待他回来时,楚致渊正托着下颌,打量着案上的两个小寒玉匣。
“邹芳,我们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贝。”
“世子爷,什么宝贝?”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妙灵珠,传说中的宝贝。”
“妙灵珠……”邹芳茫然。
他对妙灵珠一无所知,听都没听说过。
“上古之物。”楚致渊道:“传说之物,据说来自天外,不知来处,不知归处,竟然出现在这儿!”
他感慨道:“怪不得九离神教连下杀手呐。”
邹芳道:“世子爷,九离神教会不会来抢?”
“……难说。”楚致渊想了想,笑道:“要是四大宗嘛,没这个胆子,九离神教就不好说了。”
“那就防备他们会抢。”邹芳道:“要增加护卫吗?”
“郭驰他们有四灵阵差不多够用。”楚致渊想了想:“如果再增加上两个也好,……但这很难。”
自己的名声起来了,庆王府却没什么太大变化。
就是因为皇帝的态度冷淡。
皇帝的态度决定着权贵们的态度,,军中退下来的高手与各个衙门及镇武司的高手也是一样,都不敢跟庆王府太近。
高炯他们三个还是皇帝赐的,机缘巧合媷得羊毛。
想招揽其他宗师,难之又难。
邹芳沉思。
楚致渊道:“说不定,就得动用那块邀月宫信物了。”
持此信物,请邀月宫派来两个宗师保护自己,应该不算难事。
邀月宫弟子受限于誓约,不进玉京,但邀月宫可以请得动其他宗门的高手。
如真一教,还有别的教派。
四大魔宗都是树大根深的庞然大物,附庸的门派不少,甚至不乏一流宗门。
“……是。”邹芳轻轻点头,觉得这样最妥当,随即又道:“可这样一来,怕是招来皇上目光。”
四大魔宗与皇帝的关系扑朔迷离,不是外人能揣测的,提及便有风险,不知福祸。
所以朝廷诸部与司,镇武司甚至监察司,能不提就不提四大魔宗的名字。
这个时候请邀月宫帮忙弄两个宗师过来,岂能不惹人注目?
“……那就等一等。”楚致渊道。
九离神教再狂,也只是抢了妙灵珠,不至于杀自己,魔宗不是邪宗,没这个胆量的。
“是。”邹芳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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