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王见着一个走在前面的马仔中枪倒地,高举枪口,张狂的用子弹回敬:“吊你老母,坑老子啊!”
原以为的偷袭变成埋伏,谁是大佬已经不言而喻。
老忠不仅有准备火力,并且火力十分凶猛。楼梯墙壁上已是血渍一片,弹痕累累,偶然打在楼梯扶手杆上的跳弹更是吓人,直接击穿一个马交仔的小腹。
“啊草!”
凄厉的喊叫声回荡。
海德工业大厦里,子弹横飞,鲜血四溅,已是一片战场。
“勾结警察来害我,他妈的,着红鞋,一定要回去找老忠讨个公道,乱刀斩死神仙棠那个衰仔!”
“闪!”
“先闪!”舞王激射完一串子弹,见到身边十三个枪手转瞬间就剩七人,心头也不禁有些慌乱。
真实的战场上人如草芥,子弹收人的命,速度同割草一样快。
舞王纵使是马交仔的白粉庄家又点样!
跟警察交火,与同行火并,大多数情况都是几条短狗,两三把黑星做事,七八支短狗互射都算是大场面了。
今天,他是秉着速战速决,做件大事给江湖人看的想法。
带上了九支AK,五条猎枪出来,幻想明早彪悍的战绩便会震动江湖,马交仔舞王的名头要比新记“五虎十杰”更威。
但敬忠义的双花红棍与警方勾结,却是出乎他的预料,现在他丢下五个兄弟,匆匆后撤,想要赶回九龙。
可还没走下半层,楼下的位置又有枪口弹出,激烈的开火:“哒哒哒,哒哒哒!”
前后夹击,上下围攻。
舞王单手抓枪,另一手撑在楼梯护栏上,轻松翻过护栏,直直摔在一个违章搭建的水果摊位雨棚顶上。
这座大厦楼梯是旋转式的外梯,随时都可以跳楼逃生。本来是肥猫选址的时候,便是看中它出口多,临近荃湾码头,接货跑路都很方便,堪称是思虑周全。未曾料到,现在倒是方便了舞王带人跳楼跑路。
砰!
雨棚的彩虹色塑料膜承受住压力,舞王顺势滑下棚顶,翻滚着落在地上,动作游刃有余。而后几个马仔紧接着跳下,但几人一起跳下来,重量却让支撑雨棚的竹竿折断,失去雨棚的缓冲卸力,轰隆一声,几人卷着塑料膜砸在地上,发出惨叫哀嚎声。
四楼的高度未必会让人摔死,但一定会伤筋断骨,内出血。但也不用那几个马交仔考虑,二楼的大圈帮老兵调转枪口,对着地面雨棚就是一梭子,嘟嘟嘟,嘟嘟嘟。
惨叫哀嚎的马交仔们立即没了声息,血肉炸的到处都是。
舞王从嚣张到震惊再到满脸都是恐惧,一个人抓着枪,惊魂失措的冲向那部银色劳斯莱斯,单手拉开驾驶座。
“砰!”
大圈帮的王志军端起枪,以肩抵住木托,用标准的射击姿势开始点射,第一枪就将驾驶座的车玻璃打爆。
舞王吓的脸色煞白,脸颊被玻璃刮的鲜血淋漓都没有知觉,身体哆嗦的弯下腰,连滚带爬围着豪车转了一圈,才靠着车门坐在地上,抱着枪双腿发软,浑身开始哆嗦,鼻子一抽一抽,眼泪鼻涕都不自觉的开始往下流。
几个大圈仔刚搞定残余的马交仔,举着枪来到班长身边。正见着班长王志军竖着大拇指,咬着一小截快烧秃的烟头,眯起眼睛在专心致志的校正弹道,干着活儿,还骂着粗口:“干他娘,昨天是哪个王八蛋擦枪,碰歪了我调校好的准星。”
“放跑了货,全部收拾东西回老家养猪!”
大圈仔们脸色一阵黯然,有人张张嘴,想要反驳。但前方公路上一辆车头印有红色“PoliceTacticalUnit”英文字样的白色警用巡逻车正飞驰而来,用响彻夜空的警笛声堵住了,他们那满心不服气的嘴。
阿king蹲在民居天台上,比大圈仔们更早发现机动部队的冲锋车。大佬蛋挞把他派来给大圈仔们带路,便是希望能够拿到第一手消息!
但大圈仔们也不客气,有一个人多用一个,丢给他一个对讲机和一个民用望远镜,就让他做一个外围观察员。
有人汇报点位,监视情况,行动一切顺利。
可在看到舞王跳下楼梯后,阿king内心忍不住陷入挣扎,干掉舞王并非是他的事。可警察又马上要到场,大圈仔们似乎不一定能成,下去干掉舞王就能为棠哥立下大功!
但刚刚大厦里五分钟多一点的交火,却多达两三百发子弹,枪声如此之近。一点都没有激起阿king心里的野心,反而把他先前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击碎。
这种小规模的交火,在大圈帮们看起来只是一点小场面,距离真实的战争差太远,算不上惨烈,但足够把一个来自观塘的烂仔吓得魂不守舍。他只是个烂仔,钟意在波球场打人,钟意在电影院卖黄牛票,钟意同仇家在大街上晒马,要露脸,要出位的烂仔!
他只是一个烂仔啊!枪声一响,恨不得原地消失,回家喝奶的烂仔!
明知警察到场就救走舞王又点样?
“照蛋挞哥的话讲,舞王活下来,棠哥就会死。”
“可棠哥死不死,关我屁事啊!我帮棠哥砍人,棠哥让我守场子,谁也不欠谁的,义气,义气哪里有小命重要!”
“出来混要懂得跑!”
阿king有一套在江湖的生存哲学,信奉义气有用的时候用义气,子弹有用的时候用子弹,绝不会拿义气去碰子弹!
可他现在偏偏死抓着枪,瞪着眼睛,挪不动腿。
因为棠哥给他独居在花园大厦里的奶奶送过粮油,送过牛奶。
上个月一次,这个月一次,算起来已经两次。
没人知道那是他奶奶。
连港府都没给大厦里的老人送过粮油。
社团大佬,太平绅士,各路富商们更不会在徒置大厦里做慈善。
儿童福利院,贵族小学,教会中学都是更好的秀场。
徒置大厦里的人没有价值。
但棠哥会!
棠哥记得我们!
阿king找尽借口都找不到逃走的理由,他欠棠哥的。
最后,他咬着牙,神色狰狞的提起双管猎枪,爬梯子下楼,嘴里念念有词:“去他妈的义气,操他娘的义气,义义义,老子最讨厌他妈的有人讲义气!”
“还你了,干!”
砰!
阿king抓着枪冲到劳斯莱斯跟前,举起枪口,扣下扳机,浑身一抖,赏了舞王一个脑袋开花。
枪响宛如霹雳惊雷。
王志军放下大拇指,鼻腔长叹口气,怒其不争的骂着同伙:“妈的,尾款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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