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超戴着手铐,穿着蓝色T恤,穿着足球鞋走进羁留区,脸上挂着彩,衣服裤子一身灰,手肘还有大片的挫伤。
穿军装的阿sir把他推搡到前方,态度非常不客气。身边的兄弟们进了班房都是一片垂头丧气,精神萎靡的样子。
他们大多是在涉事现场被差人抓到,不可能脱得了罪,最轻都得关几个月监禁。凡是有一点罪证留下来,两三年的短期监禁跑不掉。
要是被检方指控是三合会头目,或者有谋杀行为,最少十年长期监禁。
不管刚刚在街上,场子里劈人有多凶,叫嚣的有多大声。
来到羁留室里全部熄火,收声,等着上庭。
此时,大脚超经过一个单间的羁留室,突然见到大佬正穿着衬衫,靠着栏杆,表情轻松的和他打招呼:“阿超,你来啦?”
“呃棠哥!你怎么在这里。”大脚超非常意外,想要停下脚步,又被阿sir往前推了一下。
尹照棠敲了敲铁杆,出声向阿sir行贿:“长官,行一点小小的方便啦,赠一年期的91杂志行不行!多谢,多谢!”
军装警察瞥了他一眼,不作言语,但却止住脚步,把对门的单间打开,送大脚超进去,再回了尹照棠一记眼神。
干军装的工资不高,91杂志又卖的贵,一期五块钱,一个月三期十五块,一年可就是一百多块。
一点举手之劳,冲棠先生的面子。
尹照棠双手合十,欠身笑道:“太感谢了。”
而后路过单间羁留室的堂口兄弟们都精神起来,纷纷开口要喊“棠哥”,但喊了几声便被尹照棠打手势制止。
“嘘,收声啦。”
有些事得看场合来。
“大佬.”
兄弟们便都改为低声的打句招呼,再顺从的跟阿sir去房间里待着。
虽然,他们的境遇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见了大佬一面,却都安心不少,像是重新找回主心骨。
大脚超以前是跟吉祥的,但吉祥被社团堂堂正正的行了家法。
他挑不出一点理,旺角堂口成立后,便跟着拜入香堂,在旺角搵食,管理一座大厦的泊车位。
别小看商业大厦的泊车位,一辆车收两块钱,生意好一天能赚几千块钱。
因为,港岛市区小,道路窄,缺少大型的公共停车场。
一座商业大厦的停车收入,每月十几二十万,许多车停两个钟就走,过一会又换辆新车来,泊车生意堪称暴利。
所以,大脚超对尹照棠于公于私都是服气的,堂口碰上事照样带着兄弟们上。
现在发现大佬更早在差馆等着,脸色十分错愕,出声道:“棠哥,发生乜事了?你不是在坨地跟阿公跟他们喝茶吗。”
庄雄,蒋豪几人知道大佬有破局之举,临阵之断,但肯定不会传出去。
一来,有些事兄弟们心照不宣即可,二来,传出去会动摇人心,跟散播谣言是一个道理。
尹照棠安排人响枪时,街面上也已经开打,消息传播的速度变慢。
尹照棠自是可以很有风度的说道:“舞王那条废柴,派了几个枪手来打我,枪法烂到可笑。”我站在那里给他们打,他们都打不到。”
“真是十足的乐色,应该趁早改行卖鱼蛋!”
大脚超听的脸色大惊,旋即怒火上头,大骂道:“干他娘呀,舞王那王八蛋玩阴的。”
江湖打仔听见动枪,都会本能地生出惊惧。
尹照棠也点头赞同厮:“是啊,真的想早点送他去见耶稣。”
“同我讲讲外头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脚超把所知道的情况讲出来,无非是大厦停车守住了,打到一半便被警察抓进来了。
还有柳传宗带人守着上海街的马栏,据说那里打的十分激烈,马交仔用砖头投掷着酒店房间。今晚,皇冠酒店的玻璃很受伤,大堂也被犁过一遍,叼着铜板的招财金蟾都被磕坏了一个角。
但他想听的消息却半分没有,直到O记督察黎智斌穿着条纹衬衫,叼着烟大步进来,盯了尹照棠看了一阵。
尹照棠一阵的表情逐渐从严肃过渡到轻松,最后给了黎智斌一个笑容:“黎sir,有好消息告诉我啊?”
黎智斌单手插腰,吐出口白烟,竖起大拇指道:“巴闭啊,神仙棠,懂得找大圈帮开当票。”
“舞王那张票值不少钱吧。”
尹照棠欣然点头道:“很贵的,要我半个薪水。”
黎智斌再吸了一口,便把烟头丢在地上,跺脚踩了一下,再掏出烟盒续上一支,嘴里嘟喃着道:“挑,半个的薪水收掉马交仔红棍,神仙棠,你可真是威风!以前我做大佬的时候,跟和图巴士文混。”
“文哥垄断把整个新界的小巴生意,也没见有你这么嚣张,有钱真是大晒。”
尹照棠接过健牌香烟,夹在手上,人还在房间里,把烟头探出拉杆外。
一边叼着烟让阿sir点上,一边出声说道:“早了几年,要不然跟我混,保准叫你不想回来当差。”
“这个我信。”黎智斌笑着点头,竟然没有进行反驳。
“今天有打算过夜?”
警队根本无法以雇凶谋杀、指挥三合会行暴力行动等罪名将他起诉,因为在案件发生期间,尹照棠正躺在旺角警署里睡大觉。
起诉他,确定不是开玩笑?
尹照棠看了下黎智斌手腕的那块西铁城,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四十分,现在去打扰神父睡觉有点不讲礼貌。
“有呀,明天起床再出门吃早茶。”
黎智斌针对的其实从来不是某一个江湖人,所以,他可以跟所有江湖大佬谈笑风生,可只要有机却会抓任何人。
今天,他已经捕了不少马交仔和老忠的人马,功劳捞的够,表现亮眼十分,坐等论功行赏。
虽然,警方收掉敬忠义招牌的计划失败,但是,余sir的心情还轮不到他来伺候。因此他的脸上一直都挂有笑意,心情挺愉悦,离去前还特别说了一句:“我拜托冲锋队的任sir把马交仔统一拉到总区的羁留室,省得你晚上睡不好。那班扑街仔睡在一起起来,动静比睡女人还大。欠我一个人情啊,别赖账!”
尹照棠本来打算返回去睡觉,听见姓任的警官,脑袋的一根弦突然跳了跳,出声问道:“哪个任sir啊,说个名字出来听听,看看我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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