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再次追逐那个夏天

  听证会结束,楚子航几人最终暂时安然无事。

  这场会议和上一世一样,其实都是校董会和校长昂热的派系之争,仅次于黑王的白王死去,标志着龙族的历史很可能在这一代就会终结,于是新的“龙族”已然不安分的开始孕育了。

  但目前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四大君主还有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没有现身,那个混血种和龙类都讳莫如深的黑色至尊也还不知何时苏醒,又在哪里沉睡。

  所以这次交锋,也不过是各方势力的一个试探而已。

  又是一个学期终末,C1000次特快专列将数千学子一批批的送出校园。

  列车上,楚子航、夏弥和路明非绘梨衣同坐在一个包厢里。

  绘梨衣好奇的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山水,她来的时候是晚上,而且在车里一直有专员在对她进行问询和简单的测试,她根本没机会看外面的风景。

  列车驶入隧道,路明非神色透出缅怀之意,回头看向楚子航问:“师兄,还记得这段路吗?”

  楚子航回答:“记得,当时和你逃学,在这里恰好被施耐德教授堵住了。”

  “还好施耐德教授深明大义啊,不过有一瞬间,我真以为他会开枪。”路明非说。

  “如有必要,他自然是会的。”楚子航淡淡的说,“教授……和我以前一样,为了达成目标什么都可以舍弃,因为他也很早就一无所有了。”

  列车呼啸着驶出隧道,桥下那片湖明亮的像是巨大的镜子,楚子航和路明非望向那片湖泊皆是沉默。

  “怎么,还想再跳一次?”夏弥眯着眼睛问。

  楚子航声音低沉的开口道:“路明非……前几次任务,校长都替你申请了一笔不菲的奖学金,你全寄出去了吗?”

  路明非一怔,回头看向楚子航问:“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有些事情需要保密,那最好先不别让芬格尔知道。”楚子航回答。

  路明非一拍额头,愤懑的叹息:“靠!芬狗!”

  绘梨衣好奇的回头看向路明非。

  夏弥也有些好奇的问:“寄哪去了?我累死累活的帮你,怎么不见你路大人打赏点啊?”

  “老唐的养父母,还有老唐被收养之前的那个孤儿院。”楚子航替路明非回答道。

  老唐,就是龙王·诺顿。

  夏弥垂眸,不再言语。

  “和师兄、小师妹你们无关。我才是老唐的朋友……是我去晚了,是我没做到。虽然我知道,就算再早一些,也许结局也不会改变,但我……还是想,再替他做些什么。”路明非望着窗外,眼神悲戚,“不是为了龙王诺顿,只是为了我的朋友……老唐。”

  透明玻璃上,那一晚老唐彻底觉醒之际替他挡枪的一幕再度浮现。

  “到此为止了。就当你的朋友老唐,已经死在了这一枪之下吧。”

  那一刻,路明非才明白后来楚子航叙述中,听到耶梦加得说的那句:“好像我吃了你女孩似的……”时,心有多痛。

  “抱歉。”楚子航说。

  路明非笑了起来,摇摇头说:“师兄,大耶老师说得对,并不是所有事都该你来背负。你已经帮我努力争取过了,谁都有错,但唯独师兄你没有。”

  他说完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师兄,你们订婚要搞个订婚宴吧?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楚子航回答:“还要先和妈妈报告一声,之前虽然信里说过,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当面再沟通的。”

  “我看苏阿姨怕是巴不得你俩立刻领证锁死,她超喜欢小师妹的。”路明非笑着说。

  “是啊,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意见啊?唔略略略!”夏弥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路明非举手道:“可不敢啊,嫂子。我只是想问问具体日期,到时候好赶回来,毕竟师兄和你的终身大事,我也是仕兰三幻神之一好吧,必须要到场啊!”

  楚子航和夏弥都是一愣,齐声问:“你不回夏洲吗?!”

  路明非摇摇头,牵起绘梨衣的手说:“现在我是学院钦定的绘梨衣监管专员,所以绘梨衣去哪我就去哪。”

  他抬手替绘梨衣拨开额前的发丝说:“出发之前,我问过绘梨衣,她考虑之后自己决定——还是想去看看越师傅,也陪越师傅一段日子。”

  “虽然越师傅对于绘梨衣来说,还是太过陌生了,但绘梨衣告诉我,其实她并不排斥越师傅,她只是……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父亲,应该怎么去面对和相处。”

  楚子航点点头:“注意安全,别忘了时刻报备,校董会那边就等着你出错,好找借口用自己人来接手监管绘梨衣。”

  “你再敢带我妹妹去什么露天泳池,我就飞过来咬死你!”夏弥呲着牙望向路明非说。

  随后她看向绘梨衣,面色毫无过渡的温柔了下来,伸手摸摸绘梨衣的脑袋笑着说:“好妹妹,可别轻易被骗哦,防火防盗防师兄!二师兄敢欺负你,就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收拾他!”

  路明非连忙保证自己绝对会保护好绘梨衣,绘梨衣也点头,并在纸上写会听路明非的话,让夏弥和楚子航不用太担心。

  楚子航则回头静静的望向夏弥。

  夏弥感应到楚子航的目光,疑惑地回头看向他问:“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楚子航开口前,似是微不可察的笑了:“你没防住。”

  “脑子烧坏了?说什么呢?”夏弥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随即她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

  “夏弥啊小心不要被泡了哦,提高警惕哦,防火防盗防师兄哦!”(龙二原文)

  那是夏弥上一世“初见”楚子航时说的话。

  那个芝加哥的夏天,她安排一场实则为重逢的,蓄谋已久的初见。

  现在想起来,好像那个夏天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却又熟悉的好像是刚刚才发生。

  夏弥恶狠狠的磨牙伸出两根手指,眯起美眸盯着楚子航,随后手指灵巧的探出夹住了楚子航的双唇:“嗯嗯嗯——!闭嘴!”

  路明非和绘梨衣对视一眼,皆是轻笑。

  路明非和绘梨衣与楚子航、夏弥在芝加哥火车站暂别。

  走出芝加哥火车站时,夏弥回头看了一眼火车站,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候车大厅横梁上坐了半小时后,见到下方来人才开始拆横幅,找位置“跳楼”的自己。

  她无声的轻笑,回头却发现,楚子航也正在遥望着那间候车大厅。

  “看什么呢?还想再接一个天降美少女吗?”夏弥轻轻踢了他一脚。

  楚子航回头看向她问:“所以你是故意在上面等我吗?”

  “怎么可能!?我……是恰巧听到你们的声音!你还想我专门等你……你配吗?”夏弥立刻梗着脖子反驳道。

  “也是。要创造一个印象深刻,具有美感的相遇,大可以用别的方式。大概不会有人选择用横幅把自己包成粽子,然后从横梁上假摔下来这种方式。”楚子航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夏弥脸一红,想发作却又无话可说,要是生气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就是故意包成“粽子”等这个死小孩来接吗?

  可不生气,吃了个闷亏,越想越气啊!

  于是夏弥突然拉住楚子航的手晃了晃说:“我想喝可乐!”

  “先去机场吧,时间很紧,万一路上堵车搞不好会延误。”楚子航看了一眼时间说。

  “不要,我现在就要喝!”夏弥微微低头,幽怨的抬眼望着楚子航。

  “夏弥……”楚子航颇为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十杯,大杯可乐!”夏弥露出虎牙笑道。

  楚子航惊讶的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十杯!?你确定!?”

  十大杯可乐,你是买来洗头吗?

  “确定确定!”夏弥抓住楚子航的手,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好老公,我好渴,快去帮我买可乐,好不好?”

  楚子航头也不回,大步转身就朝着路边的subway走去,不一会儿就抱着整整十大杯可乐大步走了回来。

  结果到了机场,夏弥也才喝完了一杯而已。

  登机之前,无奈的楚子航只能把剩下九杯可乐全喝完了,飞机起飞的瞬间,他竭尽全力也还是没忍住,吐血似的喷出了一嘴黑色液体。

  夏弥大仇得报,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却又不忘了接过空姐递来的毛巾和纸巾给楚子航擦拭衣服。

  楚子航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丢脸,反而看起来神色淡然里还藏着些许欣喜。

  夏弥问他怎么喷可乐还偷着乐,楚子航却也没回答。

  飞机在夏洲落地,夏弥一马当先,楚子航则拎着两人行李跟在身后,他们刚走到机场大厅就在一众接机人群里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立牌——上面写着楚子航和夏弥的名字,而下方则贴着两人的大头照,照片中间还画了个粉色的大爱心……

  别说楚子航了,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夏弥都惊呆了。

  “小弥!子航……”苏小妍看到两人,先是惊喜,紧接着就红了眼眶。

  夏弥先一步过去替苏小妍收起了这羞耻的立牌,挽住了她的手回头含笑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拖着行李走到苏小妍身前,竟也有了些局促。

  苏小妍看起来是专门盛装打扮过的,往常她这种妆容和衣着,只有要和闺蜜出去喝酒唱K之类的时候才能见到。

  楚子航虽然不太懂化妆,但也无意间计算过,就苏小妍脸上这一套妆容的完整流程,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看起来苏小妍今天还烫了个头,恐怕花费的时间还要更多。楚子航他们的航班是昨天芝加哥早上十点起飞,大概十二个小时航程,上京时间早上九点四十落地,也不知道平日里爱睡懒觉的苏小妍,今天多早起来的。

  借着朝阳余光,楚子航突然看到了苏小妍满头青丝里藏着的一根白发。

  泛着些许淡银色的发丝被风吹动,楚子航感觉胸口处的某根弦也被悄悄的拨动了。

  他开口,声音也略有些颤:“抱歉,妈妈……我回来了。”

  苏小妍二话不说,扑上来就抱住楚子航,大力揉着他的脑袋,哽咽的大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子航愣了几秒,沉默着抬起手,轻轻的拥抱母亲。

  一路上,苏小妍倒是没怎么询问楚子航失踪时发生了什么,只是确定了楚子航身体健康,没有受伤,随后就开始给楚子航和夏弥安排任务了。

  苏小妍接到楚子航的信之后,竟然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订婚宴的事情了。

  订婚宴的场地都安排好了,不过还有些准备事宜需要两人亲自去盯一下,比如定制的甜品桌、苏小妍强行要加上的人形立牌和横幅,关于甜品和菜系,母女俩还难得的有了些分歧;

  夏弥竟然也开始考虑起钱的问题,一些看起来外观还不错,但口味一般却价格奇贵的小甜品或者菜肴,她都会考虑换掉;

  苏小妍还是一样,只考虑给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回来的儿子、宠爱已久的儿媳,一个棒极了的订婚宴;

  钱?

  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好在楚子航也不是喜欢铺张浪费,大张旗鼓的人,最终还是劝说母亲让他和夏弥去实地考察挑选。

  苏小妍本来也要跟着去,但奈何她坐在车上时就开始打盹,到家门口时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是楚子航把她背下车的。

  楚子航把苏小妍送回卧室补觉,下楼时刚好撞见来打扫卫生的佟姨。

  佟姨看到楚子航回来,也是激动的眼眶通红,寒暄了几句后她看到了楚子航放在墙边的接机牌。

  佟姨犹豫了片刻,说:“子航啊,我知道年轻人都好面子,我也劝过夫人,但她昨晚还是亲自定制了这块接机牌。她和我说……她害怕你出机场看不到她,以为她在生你气,最重要的是她更害怕……见不到你。”

  楚子航点点头,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将那块略显羞耻的立牌抱进了自己卧室里。

  等楚子航出来时,夏弥已经和佟姨聊的火热了,搞得佟姨一直拉着她的手轻抚,满脸欣慰。

  随后楚子航和夏弥便结伴去苏小妍定好的甜品店沟通情况,经过一上午的视察,才把大概细节都敲定。

  两人回去的路上走走停停,真正像两个年轻的小情侣一样牵着手到处闲逛。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他们绕过了高楼大厦,竟走到了那个老小区——藏着夏弥小房间的小区。

  “那间房子,还在吗?”楚子航问。

  “在啊,虽然现在一直住在妈妈那里,但房子我一直没卖。每次过来隔壁阿姨都要拉着我忽悠半天,烦都烦死了。”夏弥撇撇嘴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会不堪其扰就把房子卖掉。”楚子航说。

  “不敢。”夏弥抱紧了楚子航的手臂,低声说:“我一直都觉得,总有一天,我或许还会回来。又或许……在路上死去,再也不回来。”

  楚子航拍拍她的脑袋,轻声说:“回到这里,也不见得就是伤心事。带钥匙了吗?我想……上去看看。”

  “一直和家里钥匙串在一起,喏。”夏弥把钥匙递给他,“对了,你先上去吧,中午饭干脆就在这随便做点对付一下,我去买食材。”

  “好。我在上面等你。”楚子航点点头,接过钥匙紧握在手心里。

  微凉的触感,还是那么熟悉。

  “衣柜里面没衣服啦,别再打开看了哦!”夏弥边跑边回头说。

  楚子航脸色一僵。

  日头将到中天,已过深秋将至初冬,院子中间那颗老梧桐树的枯叶翻卷,落了满地,偶然随风而起又落地,响声清脆。光秃秃的树干影子映在地面,像是崎岖纵横的小路,但楚子航甚至不用抬头辨认方向,就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曾留在这的脚印,甚至比满地落叶还多。

  再抬头时,老楼的红砖外墙、绿漆的木窗、水泥砌成的阳台映入眼帘,楼道里闪烁的昏黄白炽灯像是许久没见的老朋友,正眨着眼和楚子航打招呼。

  蓝色油漆的门牌上写着“15单元201室”,和上一世一样,许是夏弥太久没有回来过,门把手上都落了一层灰,门缝和门槛处全是层层叠叠的小广告。

  楚子航摊手去看那串钥匙,上一世这一柄钥匙和这个女孩一样,孤零零的。

  但这次,钥匙圈里却多了另一把略大些的钥匙贴着它——楚子航家的钥匙。

  隔壁大妈像是游戏里的NPC,好像只要有人来到夏弥家门口她就会立刻触发,从不知哪个角落闪出来,还固定的拎着两根葱,像是手持双刀准备砍人。

  “你是小弥的同学么?”老太太连台词和表情都一模一样。

  楚子航点点头。

  老太太警惕的神色略微放松了些:“男朋友?”

  楚子航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未婚夫。和她一起办事路过,上来看看。她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到。”

  “嚯!就要结婚了吗!?那么年轻!小伙子看着倒是也不错,仪表堂堂,高大威猛,就是脸有点僵……”老太太惊呼一声,立刻絮叨起来。

  “只是订婚。”楚子航解释道,“结婚的话,过两年毕业吧。但也不会太久。”

  “哦,那结婚要住新房吧?”老太太眼睛一亮。

  “这间房子,大概是不会卖的。”楚子航打断了她,礼貌的点点头后转身开门。

  “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老太太还想再挣扎两句,。

  奈何楚子航冷的和冰山一样,本就自带生人勿进的疏离,让她很多话到嘴边却又不太敢说出来,最终也只能悻悻的提着葱缩回了角落里。

  楚子航旋转钥匙,老旧的锁舌弹动摩擦,房门洞开了一道缝,好像房间里本就溢满了温暖的光,一开门阳光立刻就从缝里溜了出来。

  清风来助,但门似乎还是有些沉重,好像每推开一寸都会有回忆涌出。

  楚子航来过这间屋子,很多次。

  但没有一次是和主人一同走进去。

  唯一一次机会,可他却选择走进了上京的地铁站,把折刀送进了女孩的心脏。

  这是西向的大通间,中、下午阳光刚好从正对门那面大落地窗透了进来。

  锈迹斑斑的栏杆投影在地上,一登登的像是阶梯。

  楚子航尝试着抬腿,严肃的像是要跨入一座神殿,他踏入房间的瞬间穿堂风过,落地窗边的白纱窗帘像是新娘裙摆般起舞。

  楚子航看着熟悉的房间,那些一个人醒来的夜晚历历在目,他好像又看到了夜幕里独坐落地窗前,思考回忆着过往的自己,和那个孤独的少女。

  楼下传来孩童拍球的笑闹声,老人打牌的叫骂声,热闹却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

  楚子航指尖拂过落灰的灶台,一切似乎都和曾经别无二致。

  他微微侧耳,楼下传来了欢脱悦动的脚步声。

  夏弥蹦跳着上楼,可脚步却不知不觉的放慢了些,或许是太久没回来她竟然觉得四周有些许陌生,原本就斑驳的墙壁上增添了许多新的伤痕和小广告,白炽灯的光似乎也暗了几分,周围萦绕的那些吵闹声似乎也更加遥远了。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不敢再往前了。

  天空此刻恰巧有云朵飘过,楼道外的地面也阴沉了下来,失散已久的孤寂感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爬出,门口翻卷的落叶好似书页,每一页翻开,都是她独自一人生活的曾经。

  夏弥略带自嘲的轻笑一声,随即恢复了往日活泛的神色,扬起脸再度蹦跳着大步上楼,高跟凉鞋踏在地板上像是敲响了一曲无人附和,却也依旧高昂不息的乐曲。

  她抱着一摞食材,像往日那般推开门大喊道:“我回来了!”

  楚子航回头看向抱着一摞食材的女孩,愣了片刻后上前接过食材,轻声说:“欢迎回家,夏弥。”

  夏弥浑身一僵,眨了眨眼,随后扑进楚子航怀里大喊:“我回来啦——!”

  她声音大的压过了屋里打旋的风,融进了屋外老人小孩的吵闹,柔顺乌黑的长发上反射出小块小块的光斑,脸颊温嫩;穿堂风过,青丝如帘摆动,房间里尽是她身上淡淡的花草香气。

  楚子航放下食材,携着阳光一起拥抱她,再次重复道:“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夏弥略有些哽咽。

  “欢迎回家。”楚子航声音越发坚定。

  “我回来了!”夏弥声音颤着升高。

  “欢迎回家!”楚子航声音愈发柔和。

  “我……还想听。”夏弥轻咬红唇,也不知为何,心口微酸。

  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竟会让他如此的难过,却又如此的开心。

  “欢迎回家,夏弥。”楚子航轻抚她的后背,轻声说:“以后,会一直说,很多遍。说不定哪天你还会听烦了。”

  “那就等我烦了再说。”夏弥吸了吸鼻子。

  “好。欢迎回家,夏弥。欢迎回家,欢迎……”楚子航毫不犹豫的重复道。

  “好。我烦了!打住!”夏弥抬起头打断了他,“做饭了,做饭了!”

  楚子航轻吻她额头,俯身去捡菜,准备洗涤。

  夏弥则不知又从何处掏出了那支簪子,披上围腰后,开始盘头发。

  楚子航见状,起身去帮她把围腰系上。

  他无意间抬头看向那根簪子时,眼神微变,立刻抬手捉住夏弥的手,顺带拇指轻抚那根簪子的中心。

  若非龙王的眼力和分辨力,他也很难发现这微不可察的痕迹。

  “石英粉?还有……是什么武器,竟然在上面留下了划痕!?”楚子航惊讶的问。

  把剑鞘交给夏弥的那天,夏弥只让他帮忙做了一件事——加固这根簪子。

  以火神的技艺,这根簪子已被他加固到了可阻挡龙王全力斩击的程度,可现在上面却还是留下了一道不算细微的印痕。

  结合那些许的石英粉末,楚子航立刻就明白了:“挡住阿巴斯那一枪的,是这根簪子!?”

  “至于那刻痕,是与白王缠斗时留下的吧?我对自己的炼金术还是有些信心的,能在这根簪子上留下印记,除了要有龙王级别的力量,还要有足够强力的武器,比如——天丛云!”

  夏弥回头拍开他的手,将簪子插入发髻里说:“还是被你发现了。好吧,瞒着你其实只是为了找个机会逗逗你而已,既然你看到了我就告诉你吧。”

  “你不是好奇簪子被我保管在哪吗?答案就是,我用龙骨的特殊性,将簪子卡在了身体里,非尘世巨蟒的状态下,簪子的位置正好就在我核心的后方。”

  “我倒也不是早就计划用它挡刀当枪,我放在核心旁边,只是因为如果它毁了,大概代表着我的核心也毁了。这是妈妈送我的礼物,我愿意让它与我性命相连。”

  夏弥回头瞟了一眼楚子航,说:“至于加固,只是为了保险。当然,一开始把簪子放在核心后面,也确实有防着某些人的想法。”

  楚子航不问也知道她说的“某些人”是谁,但他还是好奇和担忧:“就算如此,也太冒险了。你怎么知道阿巴斯那一枪不是打你头?又或者,圣裁不会穿过簪子?”

  夏弥回答道:“首先,虽然大脑也算是龙王弱点,但龙王的颅骨硬度可是人类的数倍,不过近距离的话也扛不住沙鹰就是了。但对于同为龙王的阿巴斯来说,攻击龙王的核心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后心处是没有防备的,就算龙化了也只有外层的龙鳞。”

  “圣裁的属性就是让释放者的攻击能跨越一定的空间距离,把攻击距离压缩到极限,但也不是完全的零。具体和释放者的血统,瞄准时间,攻击距离等都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圣裁的目标,必须是你能看到的,如果释放者只看到掩体,那就只能打到掩体,如果只看得见防弹衣,那也只能打到防弹衣上。”

  “阿巴斯虽然就在我身后,但也只看得到我后背,他可没有透视眼,无法直视我的核心。所以圣裁设置的攻击目标,只能是我后心处,但隔着皮肤肌肉甚至衣服。你的发簪上还有个特殊的矩阵,能吸引一切附近的攻击,我也不知道你这死小孩炼制的时候,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故意的。”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洗碗,点灶。

  “不是吸引,算是一种特殊力场,只要簪子附近有可能威胁到它的攻击,就会展开类似小型无尘之地的领域,但不是排斥,而是扰乱,可以理解为一股小型乱流用以卸去一部分攻击的力道。”楚子航解释道。

  他看向夏弥的背影,轻叹一声道:“我确实没猜到你会把它藏在后心处,不过,或许就是这个特殊的力场扰动了精神元素,否则以精神元素的特殊性,你的核心还是可能受创。”

  “烦死了。反正我不是没死吗?赶紧洗菜!”夏弥头也不回的抬腿踢了楚子航一脚,嗔道。

  楚子航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脱去外套,卷起黑色衬衣的衣袖上前,熟练的开始洗菜、洗碗。

  阳光中,两人挤在小小的灶台边,一个洗菜、切菜,一个烧油下锅。

  夏弥偶尔会突然撅屁股顶一下楚子航,然后调皮的轻笑着又把他拉回来夹菜让他尝尝咸淡,只不过大多时候,夏弥都会故意夹着菜晃悠半天,像是在钓鱼或者逗弄一只大狗狗。

  楚子航倒也不恼,夏弥怎么玩都面色不变的默默配合,时不时也会帮夏弥撩起落下的发丝,借着手上的水替她擦拭被油烟熏花的小脸。

  不过饭才做好还没来得及吃,夏弥就趴到床上睡着了。

  准确的说,她不是单纯的在睡觉,而是在借助睡觉推迟茧化的时间。

  很快,她大概就要彻底进化成为海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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