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刘基布局竹纸之一

  正月初八,下午。

  曲阿扬州牧刘繇刘府的一间静室内。

  室内整齐地放置着刘大成从曲阿文化街买来的各式各样的纸张。

  刘大成今日上午奉刘基的命令去曲阿的市面上采购各类纸品。买回来之后,他按刘基的吩咐,全部送到了这间静室之中。

  采购的费用,刘基已让小五和刘大成全部结清。

  室内,身穿常服的刘基和侍卫队长张勇、小厮小五为这些纸张忙忙碌碌着。

  刘基指挥张勇、小五先将纸品按不同的纸铺、不同的种类,分门别类地在室内整齐地放好。

  然后,刘基按刘大成报来的费用,用室内桌几上堆放着的木简,为所有的纸品标好价格,并让小五放在这些纸品的旁边。价格写完之后,刘基、张勇、小五三人合力将桌几上的木简全部挪到静室的空处。

  接着,刘基在桌几上依次对纸张进行查看、测试、对比。张勇、小五遵照他的指示,为他跑腿拿来相应的纸张样品和报告价格。

  刘基跪坐在桌几前,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产品”,时不时拿起笔测试一番。

  经过三人一个多时辰的辛勤工作,刘基终于将这些纸品处理完毕,并得到了初步的结果。

  曲阿市面上的各类纸张,按种类,大体上可以粗略地分为三大类:麻纸、蔡侯纸、左伯纸。

  麻纸,是三类纸品之中最便宜的一种纸品。不过,这个便宜是相对的便宜,它的价格和木简、竹简相比,仍是太贵。

  各类的麻纸全都太粗糙了,看起来就像是植物纤维胡乱拼凑而成。

  麻纸也不够结实,用笔在麻纸上写字,稍稍用力,麻纸就破了,即使小心翼翼的不让纸张破裂,写出的字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麻纸不堪用,第一个被刘基毙掉,率先出局。

  蔡侯纸,看起来像模像样,摸上去比较结实,比麻纸强了许多。

  蔡侯纸可以写字,但容易渗墨,一不留神,用墨多了点,整张纸就被墨水渗坏了,直接报废。这个缺陷就比较致命了,无法大规模地用这种纸来做为书写、印刷的载体。

  而且这种纸还比较贵,不耐保存。

  蔡侯纸不实用,第二个出局。

  左伯纸,比蔡侯纸又要强上不少,当然价格上也要贵很多。

  左伯纸看上去更薄、更加平滑,用手摸上去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在左伯纸的上能舒舒服服地写字,写字时也不易渗墨。这是一种较为不错的纸品。

  但左伯纸也有二个极大的缺点,

  其一,价格太贵。普通人根本就用不起,富贵人家也不能经常使用。

  其二,纸张看上去黄不拉几,不太精美。

  刘基依稀记得历史上,似乎有白色精良的左伯纸存在。但刘基在室内所有的纸品中,均未发现白色的左伯纸,不知道是白色的左伯纸还没有被发明出来,还是曲阿的市面上没有货品。

  不过,仅仅价格昂贵这一条,就能宣布左伯纸无法大规模的应用。

  左伯纸太贵,出局。

  除了这三种纸,刘基知道,当世还有一种纸,绸纸。

  绸纸,这种纸是刘基目前所见到的所有纸品之中,质量最好的。它精美又好用。

  只是,这种纸,市面上一般不会出现,这是天子用纸。普通人用这种纸,有僭越之嫌。

  刘府在香堂中供奉着长安朝廷给刘繇赐下的二道圣旨,圣旨就是用绸纸写成的,刘基有幸目睹过多次,还打开来看过了一回。

  当世的纸张,要么就是不实用,要么就是太贵了用不起。

  怪不得扬州各地的公文仍在用着木简或竹简。

  分类处理完纸品,刘基又开始对比各家纸铺的同类纸品。这次的进展比较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

  在各家纸铺之中,同类纸品,张氏纸铺的做工和质量最好。当然,张氏纸品在价格上也贵上了少许。

  看来,在曲阿,张氏纸铺的技术和实力最为雄厚。

  ...

  有了最终的结果之后,刘基吩咐小五去把程功找来。

  程功随刘大成将纸品运到刘基安排的静室,当面见到了刘基、张勇、小五等人。因刘大成在场,刘基没有向他问话,小五也没有和他说话。等事情忙完,刘大成带着他和一众奴仆离开之时,他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走远。

  程功眼见刘大成拿着小五给他的钱,兴高采烈地走得不见了人影,便折返了回来,在静室的附近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地躲着,盯紧了静室的木门。

  小五刚一出静室,便被程功看见了。

  程功朝小五小声地喊了几声。小五听见声音,扭头看见了程功,便高兴地跑了上去,惊喜地说道:“程功,你在这呀,不用我去费工夫找了。”

  “少爷找你,你随我来吧。”

  程功闻言,心中的惴惴不安顿时全部化为了喜悦。他边走边朝小五问道:“长公子找我,是关于早上你叮嘱的那件事情吧?”

  小五随口回道:“少爷没说。不过,我猜...”。

  程功嘘了一声,“嘘...”。他小声地说道,“还是别说了,外面人多眼杂,等会我俩就能知道了。”

  小五带着程功很快便走到静室的门口。

  小伍敲了敲门,大声地喊道:“少爷,我带着程功回来了。”

  门内传来了刘基的声音,“小五,你带程功一起进来吧。”

  随后,刘基又吩咐道:“张勇,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靠近。”

  张勇回道,“诺!”

  程功随小五一同进了静室。他见室内满屋子的纸,而刘基坐在桌几之后,便往前走了几步,跪在了桌几前面的空地上。

  刘基的脸上见不到任何情绪。他平和地问道:“程功,你今日辛苦了。”

  “现在喊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曲阿各家纸铺的经营情况和你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先说一下各家纸铺的经营情况吧。你把今日去了哪几家纸铺,他们的名字、店铺规模、人流、生意情况都说一下。不要太着急,慢慢说。”

  程功挺直着身体,昂然朗声回道:“长公子,小人今日随刘管事去采买纸品,一共去了四家纸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

  “...”。

  刘基问完纸铺的经营情况,得出了大致的结论。

  纸张生意:需求巨大,市面上没有一个能打的产品。竞争对手,除了张氏纸铺,其它纸铺的实力都不强。

  市场调研完毕。

  随即,刘基在心中作出了判断,造纸、卖纸这个商机可以好好地利用起来。如果经营得当、技术先进,纸品生意应该能为他带来大量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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